第十一章 蛇仇

空桑山的夜幕之中,四個人影正在緩慢趕路。

“這深更半夜的,哪裡有店啊!可憐了我這把老骨頭,看來要露宿野外了。”一個老者的聲音。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行動緩慢,我們也不至於過了這麼長時間,才趕了這麼點路程。”一個成年女子的嬌媚之聲隨後想起。

這時又響起了一個及笄少女的輕柔細聲:“爺爺,姐姐,你們不要吵了,我們快點趕路,不然就追不上鬼厲公子了。”

旁邊一個酷似萬獸族之衆的狗臉怪人,歪着頭向他們看了一眼,又無聲低落下頭去,繼續揹着他們的包裹行李。

這四人不用多說,就是週一仙、金瓶兒、小環、與野狗道人四人了。

週一仙忽然把手中招牌一放,一下坐在了地上不走了,說道:“你們這幾個年輕力壯,也不懂得尊老愛幼,看着爺爺歲數大了,腿腳不利索,還要我趕這麼遠的路,我不走了。”

“爺爺。”小環怒叫了一聲,可是週一仙就是不給她面子,呆在地上不起來。

金瓶兒看着週一仙忽然嫣然一笑,在小環身旁輕聲說道:“妹妹,我看你爺爺這老骨頭也經不起折騰,不如就讓他歇歇,我們先走吧。”

週一仙一怔,對小環說道:“小環,你要把爺爺一個人,可憐巴巴的丟在這種荒郊野外嗎?”

野狗道人揹着行李好像也累了,在旁邊附和道:“是啊,這荒郊野外的,以前還有成羣的黑蝠出沒,定不住出現個厲獸惡鬼之類的,萬一把你爺爺吃了怎麼辦。”

這些話沒嚇到小環,反而把週一仙嚇的站了起來,趕緊向着周圍張望,口中罵着:“死野狗,你不要嚇唬我,不知道我經不起嚇嗎?”

小環怒了起來,叫着:“好了爺爺,我們趕快趕路吧,我看這裡平靜得很,連一個冤魂都沒有,怎麼會有危險的東西呢。”

週一仙微微放下心來,不料野狗繼續說着:“誰說沒有危險的東西,這空桑山可曾是煉血堂的所在之地,我對這裡的一切都清楚自知,那死靈淵裡面,稀世猛獸數不勝數,隨便跑出來一隻都是很難對付的。”

小環面上驚了一下,金瓶兒扶住她,輕聲說道:“不要聽他亂說,我也聽過死靈淵之內的兇險,可是從沒有聽過有什麼東西能跑出來的。”

野狗面上認真的厲了起來,氣着說道:“誰說沒有,八百年前黑心老人所收服的那條黑水玄蛇,就可以離開死靈淵。”

金瓶兒忽然想起,她曾在天帝寶庫之上也見過那個龐然大物,頓時也沒有話語反駁了。

忽然,大地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衆人一驚,趕快立定身影,週一仙叫道:“出什麼事情了?”

空氣之中,恰時多出了一股血腥之氣,蓋天鋪地壓面而來,呼風而至,聞之作嘔。

金瓶兒面容驚住,說道:“不會這樣巧,被野狗說中了吧。”

“絲絲”的聲音,如同蚊蟻蔓爬,毒蛇嗦骨,莫名悚然的傳了過來,且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真的是它!”野狗大驚失色,失聲叫了起來。

如同兩團幽綠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霍然而現,飄浮在四人的上空位置。四人小心謹慎,仔細向着那兩團火焰望去,一個碩大的蛇頭在黑夜中猛然乍現,低了下來浮地面之上,在四人前面瞪着一雙幽綠巨目,對着四人。

週一仙急忙從身上掏出他的看家法寶(四道只是用來逃跑的黃色符紙),偷偷給每人分了一道。

黑水玄蛇向着四人望來望去,似在找着什麼東西一樣。可是望了一陣,它好像沒有找到它要找的東西,失望的擡起巨首,巨大蛇尾忽然掀起狂風,猛然砸了過來。

週一仙和小環慌忙揮出兩道黃色符咒,各自拉着身旁的人,四人身上閃過一道黃色異光,隨後黑水玄蛇巨尾打下立即壓散光芒,打在四人的立腳之處,將地面砸出了一道深溝。

“咣!”

聲音遠遠的傳開了。

“什麼聲音?”茶攤中的楊焰心,聽到聲音之後轉了轉身體,向四周看看見周圍又沒有了動靜,他憂悶回過身來,重新坐在了桌子旁邊。

桌子邊上,鬼厲、林驚羽、楊焰心三人就這樣乾坐着,都沒有話語。其實是楊焰心看着相互對視紋絲不動的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也只好這樣安靜的陪着他們了。目光轉動桌上,羨慕地看向小灰,它至少還有個酒罈可以抱着。

三人圍坐的桌子上面,鬼厲與楊焰心面前放的是兩碗茶水,林驚羽面前放的是一碗帶血的酒水。

地面忽然開始震動,三個碗裡的水赫然起了波動。

楊焰心驚心看着碗裡的茶水,又看着依然面色鎮定的兩人,深深吸下了一大口氣,坐在那裡沒有動。

突然背後黃色光芒一亮,楊焰心慌忙轉過身去,見到那黃色異光過後,地上憑空出現了四個人影,像是突然從地下面鑽出來的一樣。

剛剛逃過一劫的週一仙四人,轉首就發現了這個小小茶攤,還沒等楊焰心開口,小環就驚喜的叫了一聲:“鬼厲公子!”

鬼厲終於放開了與林驚羽的對視僵局,轉過頭來,看了小環一眼。

“轟隆”一聲大響,像是某物的劇烈碰撞聲,衆人一驚向着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一眼,突見黑夜之上黑影如矢,滿天飛石如同星輝密集,墜空向着他們砸落了過來。

“妹妹小心。”金瓶兒快速把小環護在身後,紫光划起夜空,紫芒刃隨手揮起,立刻將飛向他們的幾塊飛石劈向一邊。

楊焰心立刻抱頭趴在桌子上面,鬼厲隨手祭出噬魂,黑光在黑夜之中隱現轉動,將飛向茶攤的幾塊落石也擋了下來。

林驚羽此刻拿起那碗帶血的酒水,面上平靜沉着,決然張口將它喝了下去。

這一個片刻,黑水玄蛇的巨首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重新仔細觀望着眼下的幾人。

“吼!”

嘶吼聲音震耳欲聾,口中腥氣烈風,如同刀面臨身,颳得全身生疼,向着鬼厲那裡吹了過去。

楊焰心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龐然大物,直看得瞳孔張大心跳加速,張嘴舌幹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嚇得他猛地用力合畢雙目,轉過身來對着桌子緊張的坐好,雙目再張開就看到了小灰與林驚羽兩個,不由立刻大聲吼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在喝酒!”

巨蛇掃尾,呼風而至。鬼厲與林驚羽面色一沉,黑、紫兩道光芒迅速離開茶攤,向上空飛去。茶攤緊後被黑水玄蛇巨尾掃中,瞬間被夷爲平地,寸木不存。

小環驚魂未定,就被金瓶兒一把帶起,猛然與鬼厲反向而馳,向着遠處飛去。週一仙抓着野狗自然又一道黃光異光閃過,消失在了原地。

黑水玄蛇找的不是他們,也沒有去注意他們。它的巨目一直都在盯着黑光之中的鬼厲,還有鬼厲肩上的小灰,追着他們的氣息不放,像是有想要與他們再戰一次,一雪前恥的雄勢。

它是覺察到了小灰的靈氣,來複仇的。

鬼厲與林驚羽手中各自帶着一人,鬼厲帶的是楊焰心,林驚羽帶的是那個茶攤老闆,他們就在黑水玄蛇的面前飛着,迅速被黑水玄蛇追近距離。

“吼!”

黑水玄蛇對臨近嘴邊的兩道光芒猛然大聲嘶吼,噴出血腥氣流,聲震與氣勢猛傳而至,竟讓鬼厲與林驚羽這兩個人也身形猛震,身體搖晃一下險些就掉了下去。

灰影一閃,小灰在鬼厲背上一竄離開,向着黑水玄蛇憤然躍去,之後就是“卡、卡、卡……”的骨裂聲音。

小灰身形突然變大,在半空中落了下去,黑水玄蛇巨首隨着它的身影也追了下去。還在半空的鬼厲趁此間隙,迅速翻轉方向,以噬魂在前轉出三種光芒,一棍猛烈打在黑水玄蛇的雙目之間額頭之上。

黑水玄蛇的額頭之上,猛然反出一團幽暗綠光,擋了三色玄光一下。黑水玄蛇受擊巨首微微一擡,又猛然向前擊撞,一頭頂在鬼厲身上,鬼厲猛然感覺腦中一白,身體彷彿就在那一刻失去了直覺,黑影受到重力向後飛過一道弧線,向着遠處地面墜落下去。

小灰看到黑影被黑水玄蛇撞飛,馬上轉過身形向着鬼厲墜落的地方跑去,忽然呼呼之風在它耳旁響起,黑水玄蛇對它赫然掃動巨尾,冷不防把注意力分散的小灰打中,把它的巨影掃飛了起來,偏向了另一個方向的半空。

“嗷!”

如同一聲龍吟,在黑水玄蛇的面前,一道紫光快速在它的臉龐一劃而過,灑起一道血印。就在它的面上,軒轅利劍猛然刺進裡面,就硬生生的砍了過去,破了它的相。

“吼!”

痛苦嘶叫,對天吼地的絕震之聲,黑水玄蛇原地翻滾亂撞,不停用頭撞向地面,叫聲與地面的轟隆聲連成一片,所過之處草木無存,擊撞山石崩裂,如同天地悲鳴一般,當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之勢。

隨着聲勢,它漸漸的翻騰向了遠處,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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