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叛離

玄銅殿上,飯食之中,雪吟子正與曾書書等人聊的正歡,突然外面喧起一陣爭吵之聲,不一會,楊焰心就擺開門口的兩名弟子,大步直衝到了大殿上面,大口喘了兩口氣之後,對着雪吟子稟道:“師傅,大事不好了,後山上面突然來了一個魔教妖女,妖法十分的厲害,現在就在墜石穴那裡。”

全殿衆人大驚,他們想不到魔教這麼快就找上了門來,當下全部放下碗筷,立刻抓劍站了起來,雪吟子大聲喝問道:“來者是什麼人?”

正說話間,林驚羽身影一閃,就向外面飛了出去。

楊焰心接着搖頭答道:“我從未見過她,只知道她是個女子,我只是問了她一聲話,她就要揮劍殺了我,手段毒辣,正是魔教之人的所行之法。”

雪吟子聽完大怒,踢翻桌子就向外面衝了出去,而楊焰心的聲音還在後面喊着:“師傅小心,那個人手裡的劍會發出藍光,十分厲害的……”

“等一等。”衝到門口的曾書書一怔,叫住了那些還沒有衝出大殿的衆人,把面轉向楊焰心,問道:“藍劍?女子?她是不是還穿着一身白衣?”

楊焰心想了想之後,默默點了兩下頭,道:“長的也很漂亮,如同天仙一樣。不過你們可不要被她的外表給迷惑了,她的心腸可是很毒辣的。”

曾書書撲哧一聲笑開了口,揮手叫大家都回到原位,然後拿出一把扇子敲打了一下楊焰心的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的心腸很毒辣,而且還是魔教中人?”

“她見了我就殺,不是魔教中人是什麼?”楊焰心說着,順手把自己的損壞衣服露出來給曾書書看了看,好像在表示自己的所言不虛。

“那她爲什麼要殺你?”

“那是……”楊焰心頓時怔住,說不下去了。

曾書書看着楊焰心僵住的神情,面上喜悅不止,好像發現了有趣的事情,繼續追問:“你是怎樣惹到她的?”

“孽徒!”一聲暴吼,雪吟子當先衝了回來,隨後林驚羽也到了門口。

大難臨頭的感覺,楊焰心憑着短暫的相處反應,身體一晃就躲在了曾書書的身後。曾書書一怔,只好對着火冒三丈的雪吟子立刻勸阻了起來。

雪吟子氣沖沖地叫道:“孽徒,你給我站出來,曾少俠你不要攔我,我今日不廢了這個孽徒,難消我心中怒火,難消對衆位少俠的失宜之過,孽徒!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曾書書爲難地站在兩人中間,無奈身後楊焰心抓着衣服,想走都走不開,只有掛着笑臉勸息着怒火。楊焰心就緊緊地抓着曾書書這根救命草,在他身後對雪吟子輕輕說着:“師傅……,不知我做錯了什麼,請師父指明,也讓徒兒死得瞑目啊。”

“你還敢說!曾少俠你讓開……”雪吟子猛一用力,把曾書書推到了一邊,快速一把把楊焰心抓在了手裡,怒道:“你竟敢欺師滅祖,違逆師傅,還敢滿口胡言,誣陷來客貴賓爲魔教妖人,險些陷爲師於不義之舉。”

楊焰心驚心看着雪吟子的怒臉,知道他是動了真火,心下沉落,低聲爲自己辯解道:“是一個陌生女子到了後山,我又不認識她,誰知道她不是魔教……”

“住口!”雪吟子大叫:“她是青雲門來的貴客,你竟敢莽撞得罪,還敢推卸責任,平日裡你諾諾無能便就罷了,今日竟敢鬧到我的頭上來了,看我不廢了你!”

說着,雪吟子當真拔出了劍,揮劍就向楊焰心手上落去。楊焰心大驚之下,慌忙向一旁躲了開去,面上頓現震驚厲色。

雪吟子大爲氣惱,帶起手來又要劃出一劍,曾書書見周圍弟子竟無一人阻攔,再看着楊焰心心有不忍,便向前把雪吟子攔了下來,道:“雪掌門莫要動手,此事也不怪他,都是本派無禮,未經雪掌門同意就私上後山,我代陸師姐向你賠罪了,希望雪掌門不要再爲此事而惱火了。”

“你不用求他。”曾書書向後面一看,竟是挺直肅立,一面怒氣的楊焰心,正在指着雪吟子,恨恨地道着:“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今天只是找到了一個好藉口,想把我這個沒用的人就此除掉而已。”

雪吟子一聽,更加怒上心來,叫道:“你敢這樣對爲師說話,我今天非要清理門戶不可。”

“你都教過我什麼?”楊焰心挺胸,兩步走到了雪吟子身前,像是也不怕了他,大有‘大不了一死’的氣概。聲音叫的大過了雪吟子:“我入門以前,你就故意出難題刁難我,竟然想叫我去喂蝙蝠!我僥倖不死進山之後,你就只是把本門心法在地上一扔,也不教我,也不派人指導我,甚至連正眼看我一下都不肖一用,每天只叫我幹一些沉重雜務,拒絕叫我去與你的弟子一同修煉,待我如同死物一般,虧你還敢自稱自己是師傅,你的爲師之道在哪裡?”

“反了反了!”雪吟子指着他猛叫了起來:“我錯不該三個月前把你收入門下,竟敢有如此大不韙的想法,不僅自甘墮落不思反省,還異想天開,想要修爲大成,不去想想你的資質天生懦骨,打通經脈引靈氣自周身運轉,常人也就十日便可足以,你卻三個月之久,亦不能完全運用,實之廢物一個。”

“廢物!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在看我。”彷彿親身的經歷再次臨現,回憶自己當初離家之時的怨恨,楊焰心怒髮衝冠,伸手猛指向雪吟子面部,吼道:“好,今日我就離了天墜門,永不再還。若再有相見之日,就是叫你滿地找牙之時。”

說完,楊焰心在雪吟子面前擦身而過,對着門口怒衝直走。雪吟子憤怒下猛然出手,將手中劍刺了過去,口中大叫:“哪裡走,看我不廢了你!”

“不要。”曾書書用扇子急忙擋出一下,擋在雪吟子的劍上,劍鋒劃過楊焰心的袖子,而沒有傷到皮膚。楊焰心也沒有回頭一下,就繼續直步走離了玄銅殿。

曾書書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擋住雪吟子的劍,迷惑下他回頭看了一眼楊焰心離去的身影,心中一沉,不知道是觸及到了什麼,回頭對雪吟子勸道:“雪掌門,今日本是喜悅之席,況且他也是你曾經的門下弟子,不如今日就放過了他吧。”

雪吟子再向外看去,門外已經沒有了楊焰心的影子,當着曾書書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繼續追究下去,當下對曾書書敬道:“是我管教不嚴,纔出的如此笑話之事,還冒犯了貴派的陸女俠,請曾少俠見諒。”

“哪裡哪裡,是我們等人冒犯了,請雪掌門原諒纔是……”曾書書說着,慢慢把雪吟子引回了座位置上,客桌上的謙讓交談就又開始了,雖然話語依舊,不過氣氛卻是活躍不起來了。

又一個身影離開了正道門派,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加入正道。

又是一個因爲自身資質極差,得不到重視的人。

匆忙兩下收拾好行李包裹,楊焰心心中也靜下來了一點,走出房門之後看着門外院子。他的那些師兄眼光極高,自然和他沒有什麼交情。他所認識較好的幾個朋友,卻也都被派去工作了,所以大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送行。

出去小院門前有兩條路,他思頓一下後,悄悄選了去後山的那條。誰知道他惹怒雪吟子之後,雪吟子會不會‘好心’的派人找他?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的選擇就正確了,讓他們去撲個空吧,他就正好能在後山這條路上避過一劫。

身影又出現在了後山附近,卻沒有了上次的強硬。楊焰心小心走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人,身形猛地一怔,原來是陸雪琪還留在這裡,孤單身影還在背對着他。

楊焰心心中頓時緊張萬分,遊目左右看了看之後,輕腳挪步,雙眼緊緊盯着陸雪琪,準備悄悄地從她身邊繞過去,卻誰知天不湊巧,分心緊張之下腿也不利索起來,忽然腳下一滑,“啪”的一個大聲響起,楊焰心的臉先着了地。

趕快起身看向陸雪琪,她彷彿毫不知情一樣,身影絲毫未動。

莫非她是聾子?長的這麼漂亮卻是個殘疾,真是可憐啊!

不對,她聽到過我說話。

楊焰心一張嘴,嘴角猛地一疼,原來是剛纔有兩塊石頭碰到臉上,他的嘴角和眼眶已經淤青了起來,痛又不敢大叫,只有自己捂着嘴輕輕揉着。

“吱吱吱吱……”

陸雪琪與楊焰心兩人身體一震,隨着聲音轉首望去,只見一隻長着三隻眼睛的猴子,正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對着楊焰心齒牙咧嘴捧腹大笑。

正是小灰!

“三眼猴子,你還記得我嗎?”楊焰心對着猴子做了個鬼臉。

陸雪琪一驚,多看了楊焰心一眼,隨後又把目光望向了小灰。

小灰也怔了一下,用爪子撓着腦袋,三隻眼睛不停地在楊焰心身上打轉。

“在空桑山上,你偷過我的野雞吃……”楊焰心輕聲解釋着,小灰聽着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忽然伸爪飛出一塊小石頭,向着楊焰心丟去。楊焰心冷不防它來這麼一下,一時躲閃不及,小石頭結結實實正中面上,頓時臉上又多出來了一塊淤青。

“誒呀,你個……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看我不教訓教訓你……”楊焰心說着鬆開捂在面上的雙手,向前望去卻不見了小灰的影子,心中憤怒來回尋找,卻看到小灰已經跑到了陸雪琪的面前。

咧嘴笑着,輕輕一縱就上到了陸雪琪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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