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斜的走廊下,一抹漸漸暈開的血紅印記在那雪白的襯衣上蔓延,是那麼的刺眼而又醒目,鍾小漓有些顫抖地伸出手想去觸摸一下那傷口,卻怕自己笨手笨腳會加重顧墨南的傷勢,只能抿着嘴,倔強而又氣惱地瞪着眼前這個還笑得一臉歡悅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受了重傷嗎?
“受傷了還亂跑,顧墨南,你當自己的身子是鐵打的,鐵還會被高溫熔化呢,更何況你這肉體凡胎的”鍾小漓說的很兇,但她自己哭的更兇。
顧墨南看得哭笑不得,卻又忍不住心疼,輕柔地拭去那眼角的滾滾淚珠,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就讓這笨丫頭哭成這樣,這對他來說的確是不足爲道的小傷,可鍾小漓卻自責着,她怎麼就沒早點發現呢,還在他的傷口上蹭來蹭去,一定很疼吧!
“不要緊的,過幾天就好了。”顧墨南平淡無波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疼痛,那眼角眉梢還帶着溫潤的笑意,若不是這暈染了一大片的血跡是那麼的醒目而又刺眼,鍾小漓或許真的會被他這溫柔的模樣所迷惑。
從而再次忽視。
如此想着鍾小漓更是淚如雨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也能哭的這麼洶涌,“你騙三歲的小孩嗎,還是你認爲我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了。”
顧墨南挑了挑眉,這個時候他還真想鍾小漓有那麼好騙,如此就不會哭的這麼傷心了,“如果真的那麼嚴重,我還能站在你面前嗎?”他輕聲笑着,語氣越來越溫柔,“所以,別哭了,臉都哭花了。”
“那你快去醫務室,這傷口要重新包紮。”鍾小漓隨意地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漬,急切地推着顧墨南往醫務室走去。
他這是槍傷,怎麼可能在軍部醫院以外的地方袒露傷口,顧墨南輕易地止住了鍾小漓進一步的動作,微微一用力就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比起去醫務室,我更希望你這個笨丫頭爲自己的行爲善後。”
“可是我怕處理不好,我”那麼一大片血跡看着鍾小漓觸目驚心,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連手都有些輕顫。
“上一次你不就做得很好。”顧墨南摟着她的腰身,笑着打斷了鍾小漓接下來的拒絕,醫生可以根據傷口推斷出是利器所傷或者槍傷等等,這笨丫頭可就不知道了,顧墨南微微眯着眼睛,愉悅地勾起了嘴角,寬厚溫暖的手掌輕柔地那侷促不安而顫抖着的小手,輕聲低語,“我相信你。”
鍾小漓原本就只是有些猶豫而已,當那溫熱的掌心握住自己的時候,就不想拒絕了,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後面的課直接請假了。
褪下那沾染血跡的襯衣後,鍾小漓才知道這傷口有多嚴重,明明那麼小的傷口卻深不可測,好像有什麼東西刺穿白皙的皮膚鑽進了五臟六腑,鍾小漓緊緊抿着嘴,眼睛酸酸的但忍住不讓自己哭,可視線還是有些模糊,手忍不住地顫抖。
顧墨南突然有些後悔了,似乎不應該讓這心軟的笨丫頭看見這一幕的,“怎麼在發呆啊,還是說笨丫頭你心疼了?”
他就一點痛覺都沒有嗎?
鍾小漓瞪着他,卻忍不住心疼,好不容易纔讓那起伏的心緒稍稍平息下來,極爲輕柔地清理着顧墨南腹部的傷口,動作熟練。
“下次不許受傷了,因爲我會心疼。”儘管她很想知道顧墨南受傷的原因,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問出口的,她唯一能祈求的也只是希望這男人不要再受傷了。
那許願牌一點也不靈驗。
顧墨南眨了眨眼,纖細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內的思緒,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必須承擔相應的風險。
將紗布纏繞在顧墨南的腰間包好,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鍾小漓擡頭卻見顧墨南有些走神,因爲側坐在窗臺前,摺疊的陽光破碎地投射在他那英俊的五官上,柔和了面部的線條有一種靜謐的安寧。
他似乎很少有這麼淡雅如風的寧靜,卻無端的讓人着迷。
鍾小漓如被蠱惑的信徒,一點點地靠近,在那泛着光暈的臉頰留下一吻,那溫熱的觸覺帶着好聞的氣息才讓她回過神來,她居然吻了他,還是這麼色授魂與地沉迷於那眉眼間的柔情溫潤。
時間就這麼靜止了一樣。
她的脣輕柔地貼在溫熱的肌膚上,長長的睫毛不停地眨着,顧墨南在鍾小漓吻他的那一瞬間就回過神來,只是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想知道這個笨丫頭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卻不想竟能得到這麼一個美好的親吻。
這笨丫頭居然會主動吻他,顧墨南歡悅地眯着眼睛,雙手不自覺地摟緊了鍾小漓的腰身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微微低着頭將自己的下頜抵在那柔軟而又讓他滿心歡喜的肩膀上,殷紅的薄脣沿着那纖細的弧度不斷地探索着,最後在那漂亮的鎖骨處吻了下去,酥酥麻麻的感覺讓鍾小漓有些心慌。
連忙阻止他,“顧墨南,你別亂來。”
“嗯?”顧墨南微微眯了眯眼睛,輕笑着說道:“什麼叫做亂來,是這樣嗎?”如此說着,他再度吻了下去,而那溫柔而又火熱的薄脣撩撥的鐘小漓既是驚慌又夾雜着幾縷不可名狀的心悸與歡悅,甚至還有一點渴望。
渴望什麼呢?
鍾小漓有一瞬間的茫然。
直到那溫熱而又溼潤的脣吻上了自己的櫻脣。
啪嗒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砸開了,鍾小漓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完美面孔,那微微眯着的眸子裡折射出來的比那驕陽還要引人奪目的光輝。
直到呼吸漸漸不暢。
看着鍾小漓漲紅的臉,顧墨南既是心疼又是惋惜,但還是稍稍鬆開了她,卻並沒有鬆開自己摟着她的手,而是輕柔地將鍾小漓抱在自己的懷裡,摟着她斜靠在那張柔軟的大牀上,“笨丫頭,這麼久了連呼吸都不會嗎?”
“還不是因爲你。”
鍾小漓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那泛紅的的臉頰卻讓她毫無威懾力反而多了幾分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