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承包條件
王浩南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就看見了爸媽表情焦急地圍在牀邊，眼圈都紅紅的，見兒子醒來趕緊叫來了大夫。
“醒了吧？感覺怎樣？”醫生調了調輸液的速度。
王浩南欠起身，感覺頭有些暈，發現右胳膊打上了石膏吊在胸前，頭上也纏滿了繃帶。
“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外傷而已，有點輕微腦震盪。”大夫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安慰道。
“大夫，孩子臉上會不會落疤？”
“沒事兒，過個夏天就好了！住幾天消消炎就可以出院回家養着了。”
看着爸媽千恩萬謝送走了醫生，王浩南迫不及待地問：“宋江軍呢？他怎麼樣了？”
“宋江軍死了。”浩南媽長嘆一聲：“速度太快了，唉！”
“死了？”王浩南的頭嗡嗡作痛，扭頭看向父親，嗓音嘶啞：“爸，到底咋回事啊？”
“昨天晚上我們得知消息後，你們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警察給我們和宋江軍的父母說了現場情況，他騎車時沒有注意到路面上的一個積水坑，直接騎了過去，那個坑有點大，前輪一頭栽進水坑，慣性的作用，摩托車車把九十度扭轉，直接插入了宋江軍的胸膛，還沒到醫院就停止了呼吸。”
王浩南想起了那天酒館裡，倆人碰杯時說過的玩笑話，卻真的是一語成讖，他心裡暗暗後悔，看樣子有些玩笑真是不能亂開。
他沒有參加宋江軍的葬禮，他不敢面對宋江軍的五個姐姐和年邁的父母，心裡總覺得宋江軍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慢慢恢復過來。
這是在歷經林海大地震後，王浩南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但對於後來又發生的那些哀莫大於心死的事情比較來說，雖說沒涉及到生死，但卻更是讓他痛入骨髓。
王浩南的樣子像極了國民黨的傷兵，頭上纏滿了紗布，露在外面的臉上全是一道道血痕；右胳膊還打着石膏吊在胸前，這形象出去後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在家人和慕瑤的精心照顧下，王浩南傷勢在慢慢好轉，拆掉紗布之後就在家裡閒不住了，慕瑤休班時就陪他逛建材市場或看電影，一個人時候就找同學聊天侃大山。
王浩南有個小學同學周濤在林建三局財務科當會計，是位不甘心在單位上班，一心想出來下海經商，但又捨不得旱澇保豐收鐵飯碗的主。
共同的夢想，使得他倆經常在一起，憧憬着不久的將來能有機會加入到商場拼搏一番。
王浩南始終相信，機會始終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注意力在哪裡，你的世界就在哪裡。當做好準備的時候，機會就會無聲無息地接近了。
某一天閒聊的時候，聽周濤說他們單位在林海新區的建材一條街上有兩間商鋪，要對外出租。
那時的林海各個單位都在搞第三產業，王浩南就問周濤：“有自己的門面房，你們單位爲啥不開個建材商店呢？一是單位自用，二還可以銷售盈利啊。”
“我們領導也提過這個問題，說是如果有誰來牽頭把這個店經營起來，房租不用掏，還能給一部分流動資金呢。”
王浩南聽了怦然心動：“太好了！有人給你出錢做買賣，多划算啊，給我幹吧？”
“不行啊，你也不是我們單位的人，再說哪有那麼好的事！是有條件的。”周濤撇了撇嘴。
“啥條件？說來聽聽！”浩南趕緊追問了一句。
“別急，我慢慢地給你說。”
“你說！”
“第一個條件就是牽頭人必須是本單位的，而且是科室管理人員。”
“哦，繼續。”
“第二，停發工資，帶上兩個服務公司的職工，工資由牽頭人發，自負盈虧。”
“第三，本單位需要的建築材料，享受計劃外平價，特殊情況雙方協商。”
“條件也不是太苛刻。”王浩南隨口跟了一句。
“還有呢！”周濤瞪了他一眼。
“年底按全年營業額提10個百分點。盈利了，工資照發，虧損了工資補進去，最高不超過全年工資。
“媽的，領導淨想好事兒！用着平價材料，還要拿着利潤！”周濤有些忿忿。
“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王浩南想了下繼續說：“提供場地，提供流動資金，還能成爲你的顧客，經營好了，那點提成不算什麼，全年的工資還能安全領到手，挺適合咱們這種沒本錢的人。”
“那虧了咋辦？”周濤一副擔心的表情。
“高利潤肯定伴隨着高風險，你承包下來，我給你發工資，單位工資年底你正常拿，不行了幹一年你回單位上班，什麼損失沒有，賺錢了有你一份，怎樣？”
周濤聽了嗤之以鼻：“給我開工資？你有錢嗎？”
王浩南有些心虛，但口氣不容置疑：“放心吧！我請求家裡支援！”
周濤兩眼放光：“別開玩笑啊！我可當真了。”
一個星期後，林建三局和周濤簽訂了承包合同。並答應了周濤只配一個服務公司的會計負責賬目的條件。
周濤走馬上任成了建材商店經理，而王浩南對外宣稱是周濤招聘來的業務經理，每月工資100元。
每月王浩南原單位的工資一到手就馬上轉交給周濤，先給會計開工資，周濤的先從流動資金裡預支。
王浩南休病假已經將近三個多月了，由於周濤正式承包了這個建材店，王浩南也決定要把病假堅持休滿六個月，這樣按照國家規定就可以辦理病退手續了，也叫病勞保。
單位前期給了周濤兩萬元流動資金用於備貨，王浩南挎着胳膊和周濤跑遍了林海的大大小小瓷廠，掛號報名摸行情。
畢竟兩人都是本地人，挖窟窿盜洞地找熟人拉關係，很快就和幾個質量穩定的廠家建立了關係。
貨源基本上解決了，但客戶從哪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