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戀愛的滋味
陶瓷店是宋江軍五個姐姐投的資，當初說好只出錢不參與經營，但店一開起來就亂套了，一人一個主意，擾的宋江軍不厭其煩，一氣之下就把開了三個月不到的陶瓷店轉了出去。
王浩南損失了沒結賬的十幾件水槽，第一次正式接觸陶瓷生意，就這樣草草結束，但王浩南和慕瑤的關係卻是發展的如火如荼。
看電影成了兩人談戀愛主要的內容，他們出沒於市區的各大影院，變換着看着不同的影片，樂在其中。
午夜，白天的燥熱已經消退，喧鬧的人羣從影院裡涌出，散向城市的四面八方，原本突然熱鬧的馬路逐漸地安靜下來，皎潔的月兒掛在夜空，寬敞筆直的公路上微微泛着銀光。
王浩南騎着自行車馱着慕瑤，歪歪扭扭地在寬闊無人的路面上騎行，他喜歡這種自由自在但卻又有明確方向的感覺，兩人的心裡都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渴望。
微風襲來，吹起了王浩南敞開的襯衣，衣襟飄起拂在慕瑤的臉上，她輕柔地替他繫好衣釦，雙臂順勢環繞在浩南的腰間，燙燙的臉頰貼在他了的脊樑上……
在自行車顛簸中，王浩南感覺到兩團溫熱在後背摩擦，便故意扭動了下身子，慕瑤紅了臉，口中嘟囔了句：“壞蛋！”輕輕地錘了王浩南一拳，把他摟得更緊了。
“慕瑤，今天別回了，去我宿舍吧？”王浩南心情激動。
“不去。”慕瑤緊緊抱着王浩南，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聲音很柔很低。
王浩南心裡“咚咚”地跳着，不敢張嘴說話，恐怕心臟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他悶着頭直接騎車回了宿舍，好在今天是週末，樓道里靜悄悄地一個人都沒有。
王浩南拉着拖拉着腳步、有些扭捏的慕瑤，躡手躡腳走過長長的走廊，打開宿舍門還沒有開燈，一把就拉過慕瑤深深地吻了下去。
慕瑤突然被王浩南擁在懷裡，着實被嚇了一跳，雙手向外推，口中“嗯嗯”着表示抗議，王浩南堅持着沒有放開，慕瑤微閉雙眼，慢慢安靜下來，王浩南呼吸漸重，親吻着慕瑤，兩人擁在了一起……。
慕瑤和王浩南交往了半年，就隨他回家見了父母。那年慕瑤19歲。
當浩南把操着一口普通話的漂亮姑娘領回家時，受到了全家的熱烈歡迎，王辰兩口子詳細的問了好多問題，工作、家庭、祖籍、愛好啊等等，說起來沒完沒了。
眼看到了中午，王浩南趕緊給慕瑤解圍：“媽，咱們該做飯了吧？我們都餓了！”
“哦哦，好，這閨女忒招稀罕，淨顧得嘮磕了，都忘了做飯了。”媽媽邊說邊站起身來。
“阿姨，我來幫你吧！”慕瑤趕緊說道。
那時王浩南還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做飯，就偶爾吃過在宿舍裡煮過的元宵、麪條。
王浩南也起身：“媽，要不你別管了！我倆做吧。”媽媽聽了立刻笑逐顏開：“那可忒好，我和你爸吃現成的。”
一人掌勺一人打下手，擇菜、洗菜、切菜一切OK。但輪到最後一道西紅柿炒雞蛋時，慕瑤的神操作讓王浩南目瞪口呆：慕瑤把雞蛋打在了碗裡之後，倒了好多醬油到雞蛋裡，攪拌之後，黃白分明的蛋液變成了黑乎乎的粘湯。
王浩南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要炒雞蛋嗎？”
“是啊！”慕瑤忽閃着雙眸，看着王浩南，對他的問話好像感到很奇怪。
當王浩南把一盤黑乎乎的西紅柿炒雞蛋端上桌時，爸媽眼睛都看直了，臉上出現很奇怪的表情，王浩南沒等他們說話趕緊搶在前面：“這是慕瑤老家的做法。”
“哦哦！這種做法我們還沒、沒吃過呢……，看着倒挺新鮮的。”浩南爸媽雖然面露詫異，但還是把筷子伸向了那盤黑裡帶紅的團團塊塊。
說出來慚愧，在以後的三十多年裡，王浩南跑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嚐遍各地美食，但遺憾的是再沒見過、更沒吃過這道醬油炒雞蛋，他有時也琢磨，難道全家那天有幸地吃到的黑菜，竟然是在江湖上失傳匿跡了？
轉眼間到了一九九零年，王浩南和慕瑤已經相處了兩年，卻還沒得到慕瑤父親的認可。
慕瑤的爸爸在單位裡當了個領導，地域性觀念非常強，一心想讓慕瑤找個一起從內蒙來林海的同鄉，老人很頑固，堅決反對女兒和王浩南處朋友。
所有的一切都沒影響到倆人快樂的時光，慕瑤瞞着父親繼續和王浩南交往着，熱戀之中的兩個年輕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王浩南想要做生意的慾望也是愈加強烈，隨時隨地的在尋找着機會。
十一月份中旬的一個晚上，慕瑤上夜班，王浩南一人在宿舍百般無聊之際，接到了宋江軍電話。
不到十五分鐘宋江軍騎着一輛重慶八零摩托車就到了廠門口。
“誰的車？”
“我姐夫的，上車！”
“去哪？幹嘛？”
“走吧，陪我串個門兒。”
宋江軍的陶瓷店轉掉之後，一直也沒有正兒八經地找到個營生，靠着姐夫的關係，時常倒賣個批條、搗動點餐具什麼的。
深秋的天氣已經很涼了，下午市區又下了一陣小雨，馬路上的水還沒有幹，折射着車燈照出的光柱，呈現出五顏六色的光暈。
路上人跡稀少，宋江軍的摩托車騎得很快，在路上呼嘯而過，車輪壓在路面上發出滋滋地聲音。寒風吹得浩南豎起了衣領，蜷縮在他的背後。
慕瑤今天夜班，也不知帶沒帶衣服，車間裡那麼熱，可出來冷，千萬別感冒啊，要不等會兒串門兒回來，去給她送個衣服……
王浩南心中正暗自想着慕瑤，猛然間耳邊“咚”的一聲駭人悶響，疾速向前行進的身體瞬間被頓住，摩托車前輪“砰”地栽進路上的一個水坑裡，宋江軍扶着車把，頭着地栽倒在路面上。
幾乎是同時，後面的王浩南被高高地拋起，越過宋江軍的頭頂，直直地往前飛了出去，“噗”的一聲砸在路上，滑出去好遠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