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全其美
慕瑤的祖籍在山西忻州，出生於內蒙，父母是在大地震的第二年隨單位援建來到林海，七歲的慕瑤被留在內蒙包頭，跟隨姥姥生活，直至兩年後才被父母接到身邊，現在全家隨單位定居林海。
大家滿心期盼着的日出，被烏雲遮住沒有如期而至，不免都有點失望，而王浩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太陽有沒有升起、天有沒有亮，只顧和慕瑤聊的火熱。
大家的沮喪的情緒瞬間轉移到了王浩南和慕瑤的身上，對他倆人的舉動明顯地有了意見，全體表態一致要求浩南掏錢請客，每人一根雪糕。
“雪糕？這麼冷的天你們想吃雪糕？”王浩南對這個提議有些不可思議：“再說了，日出看不到，是老天爺的責任，我倆閒着沒事說兩句話也不行嗎？”
“是啊，要不你們也過來一起聊唄，憑啥讓他請客？”慕瑤在旁邊忿忿不平。
“憑啥？這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一致對外了嗎？看你倆夫唱婦隨、卿卿我我的樣子，讓我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應該買根雪糕給大家補償一下嗎？你倆好意思嘛！”剛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多的、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就是就是，看看是誰給你們創造了這麼好的環境？你倆就別矯情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的吧！請客！買雪糕！”衆人跟着附和。
“回去時候，不讓他倆坐一個車廂！還想握手，門都沒有！”
“對！門都沒有。”衆人鬨笑。
正當兩人紅着臉和衆人辯解時，烏雲突然散去，紅彤彤的太陽從海面上直接跳出，將碧波盪漾的海水染得金碧輝煌，衆人一愣隨即歡呼雀躍。
大家雖然沒有看到旭日冉冉升起的過程，但現在懸在海面的朝陽，驅散了寒意，照亮了海面，也映紅了這羣年輕人的臉龐，大家瞬間情緒高漲，似乎忘了剛纔對浩南兩人的責備，歡呼跳躍，迎着朝陽奔向大海……。
從北戴河回來後，大家時不時地拿浩南在海濱和慕瑤的事情，開着玩笑，慫恿他應該主動去玫瑰瓷廠約慕瑤出來玩，把關係發展的更進一步。
說實話王浩南早就有這個念頭，每天心裡想的全是慕瑤，但就是想不出來，以一個什麼樣的理由，來約慕瑤讓她不好拒絕。
一週後，王浩南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想法，星期天一大早鼓足了勇氣，準備去玫瑰瓷廠宿舍找慕瑤，索性不管他什麼理由不理由。
剛出得門來，迎面就被一個騎自行車的小夥兒橫車攔住了去路。
王浩南正想發火，擡頭一看卻是他的同學宋江軍：“咦？幹嘛？還想對我下手嗎？”
宋江軍臉色一沉：“就你個窮皮，值得我下手嗎？”
王浩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開個玩笑，至於的嗎？拉着個臉，還當真了。
宋江軍前幾年由於和別人打架被判了三年剛出來，聽王浩南揭他的短，嘴裡也是沒有好話出來。
“王浩南，我想開個陶瓷店，有沒有興趣啊？”宋江軍拉長了聲音問道。
王浩南感覺是瞌睡來了，剛好有人送來了枕頭，趕緊拉了宋江軍笑嘻嘻道：“走走，請你喝酒。”
兩人就近找了個小飯店，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白酒。
“我姐夫現在玫瑰瓷廠銷售科當科長，可以拿計劃內的價格。”宋江軍還沒坐穩，就開門見山。
王浩南心中暗想，真是無巧不成書，玫瑰瓷廠不就是慕瑤的工作單位嗎？兩全其美的事是不是來的太突然了？正找機會想做個生意呢，更何況還能和慕瑤扯上關係，何樂而不爲呢？王浩南有些躍躍欲試。
“好啊！”王浩南想都沒想趕緊就滿口答應，
“我在陶瓷街找了一間鋪面，明天你下班，咱們一起去看看。”
“好的，店開起來我可以休病假。”王浩南心裡心裡早就長了草，恨不得馬上就一腳踏入商海，大展身手。
“暫時先不用，你們廠的衛生瓷你來解決，我負責日用瓷。”
“來走一個！”王浩南端起酒杯和宋江軍碰了一下：“宋老闆，以後發財就靠你了。”
“走一個！不過，你知道喝酒爲啥要碰杯嗎？”
宋江軍話鋒一轉滿臉得意，不等王浩南迴答就開始賣弄學問：“古代人喝酒都怕有毒，互相碰一下，酒濺到對方杯裡，才互相放心。”
“從哪裡聽來的歪理邪說，古人就那麼多疑嗎？”王浩南不屑一顧。
“真的，我有個獄友特別有學問，他和我說的。”
“那你問問他，碰杯時說走一個，是不是說這杯酒喝完真的要走一個呢？”王浩南誠心擡槓。
“你更能瞎掰話，走一個？我倆誰走？要走你走，我可捨不得現在的好日子。”
“哈哈！”倆人又幹了一杯：“乾杯！”
王浩南萬萬沒想到，那天的一句玩笑竟是一語成讖。
八十年代工廠生產出來的產品分計劃內和計劃外。
簡單理解爲每年的生產、分配以及產品銷售都按事先進行計劃，生產什麼、怎樣生產和爲誰生產。由政府整體計劃分配。計劃內價格相比計劃外價格要低很多。
那時正值下海大潮，涌現了大量個體戶，都是自負盈虧的生意人，誰不想拿到一個最低價？所以在銷售科上班那時很牛掰的。
王浩南利用本廠職工的優勢，打着家裡親戚自用的名義，時不時地批個計劃內的條子，但是有了批條還沒有做到利潤最大化，產品等級上還大有文章可做。
林海衛生陶瓷銷往全國，各地客商需求不同，二、三級產品性價比最高，經常是供不應求。
另外在林海本地市場，專門有做殘瓷生意的商家。他們利用關係把廠家選出來的殘瓷承包下來，採取修補噴漆等方法，讓產品搖身一變以次充好，獲取利潤。所以那時廠家低等級的產品更是搶手貨，這種貨外地客商一般是在廠裡購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