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掛牌營業
王浩南坐在電腦前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街道上空空蕩蕩，大家都在隔離，自從他決定開始整理過去這些經歷開始，有了要忙的事情，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今天是2020年的2月3號，王浩南已經自我隔離了12天，他和老媽都沒有發熱咳嗽的症狀，他想反正也不能隨便出去，那就繼續寫吧。
1995年初，王浩南和慕瑤在家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出了正月，立馬啓程奔北京直達夏城，那時候還很注重正月裡不出遠門的規矩。
夏城位於青藏高原西北部，海拔2300米，一條湟水河自西向東貫穿市區。人口和林海差不多，夏天很短沒有高溫，很舒服，不過受高海拔影響，晝夜溫差大，兩人下車時冷風撲面，幸虧加了衣服。
下了火車直接去了趙老闆店裡，辦好了承租手續，趙老闆在附近提前幫他們租了一套住房，這就算是正式在夏城安頓下來。
一個星期後，從林海發來的貨也到了。
徵得趙老闆同意，王浩南在店門口加掛了一塊林海陶瓷廠駐夏城辦事處的牌子，店面也沒有裝修，只是簡單刷了大白。擺放的也產品很單一，坐便器、蹲便器、水槽、臉盆之類的衛生瓷，不管怎麼說這就算正式營業了。
王浩南和慕瑤商量了一下，爲了生意咬咬牙花了五千多，買了部摩托羅拉翻蓋手機，入網費又花了兩千五百元，加上話費這就小一萬出去了。兩口子心疼的一宿沒睡好。
王浩南開始逐個拜訪各個五金建材店，發名片留電話，陸續有同行開始調貨，雖說量不大利潤也低，但總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韓忠不出所料，就在張老闆的隔壁，租了門面自己開了間建材店。
張老闆和王浩南也見了面，雖然互相經營的產品幾乎差不多，有點同行是冤家的味道，但作爲同鄉在這麼遠的地方相遇，還是有幾分鄉情在裡面。
張老闆發了幾次海鮮到夏城，銷售情況並不好，那個年代大多數夏城人就沒有吃海鮮的習慣，尤其是少數民族，認爲長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就不能吃，那些都是蟲子，怎麼能吃進肚子裡呢？
2003年的非典沒涉足到夏城，這次肺炎病毒蔓延全國，夏城疫情也是最輕的地區，不僅僅只是因爲地處高原，有個夏城人在抖音上發個視頻：“你們這些外地人啥都吃倆，現在好了，把我們也影響到關在家裡出不來了！”所以說要改變一個地區固有的飲食習慣挺不容易的。
九十年代整個夏城就一個勝利賓館是四星級，不像現在星級賓館酒樓到處都是，隨着外來人口的增加、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海鮮逐漸被接受。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有預見性是好事，但介入太早了，除非你資金雄厚，有實力引導消費，有耐心能堅持到最後，否則就是給別人做了鋪墊。
張老闆的海鮮生意就成了後來同行的墊腳石。
開始那段時間店裡就他們兩個人，浩南外面跑，慕瑤在家守店。
雖然王浩南每天都東奔西跑，早出晚歸的，但收穫甚微。同樣店裡也是門前冷落，除了有些商店的過來零星的提點貨。再就沒有生意了，一晃倆月過了盤算下來，連兩人生活費都沒有賺出來。
生意不好大家都不高興，兩人經常爲點小事兒就拌嘴，有時戰爭升級，王浩南就會想起以前的事，心裡感覺堵得難受。
這天下午王浩南又去東區的一建築工地，剛巧碰上老闆在，聽了他的報價，被老闆一口回絕了，嫌價格太高，說是河南瓷便宜多了，王浩南耐心地給老闆介紹了產品質量和優勢。
“甲方造價低，我們也不可能貼錢幹活，你說是不是？”老闆也無奈。
走出工地，回頭望向快要封頂的樓盤，唉！眼看一天比一天暖和，各個工地都陸續開工，但到夏城這麼長時間了，銷路還沒打開，確實愁人。
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慕瑤：“浩南，你在哪？我這發貨時出了點問題，你能回來嗎？”
回來後慕瑤對王浩南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今天下午韓忠過來提了三千五百元貨，付的現金，結果剛剛又打電話過來，說是多付了一千元。
“那你對下賬不就行了？”
“錢收了我就放在包裡了，他這一說我就恍惚了，我記不好原來包裡有三千還是兩千了，錢都混在一起放了。”慕瑤有些自責地說。
“那你收錢的時候，沒點嗎？”王浩南知道慕瑤的習慣，她不是那種馬虎的人。
“我當然點了，應該沒錯啊！”
“韓忠咋說的？”
“他說今天剛從銀行取了五千元，就付了五百元配件款，他以爲剩了三千五，沒數就直接給了我，回去之後纔想起那一沓是四千五。”
這可有點麻煩了，按理說，韓忠不會因爲一千元撒謊，現金付款這事來說，雙方都會過數清點的，韓忠點沒點數不知道，但他知道慕瑤接錢一定會清點的。不過她說錢混在一起了，記不清了到底是真的呢，還是動了貪心？
慕瑤是自己的老婆，理應相信她的話，但人在金錢的面前就不好說了，王浩南也是糾結不已。
退還不是不退，王浩南想了想對慕瑤說：“不退，失去客戶還背個多收錢的名聲，我想不管多收了還是少收了，都退了吧？”
“你退了，他心裡肯定會想，我們多收了他的錢，當時爲啥不退？以後也不會再從咱家進貨，所以說退的意義不大，結果都一樣。還有三千五和四千五用手一捏，薄厚很明顯啊，他怎麼會多付呢？再退一萬步說，我點錢是當着他面，怎麼會多給我一千呢？”慕瑤冷靜下來，非常肯定沒有多收錢。
正在猶豫間，門口突然走進幾個穿制服的人：“我們是工商局的，把你們營業執照拿出來看看。”王浩南趕緊起身去叫趙老闆拿來營業執照。
“門口那個林海陶瓷廠的牌子授權手續有沒有？”工商局的人掃視了他們一眼：“沒有的話，牌子拉走，停業，明天來局裡處理！”說完把牌子給摘下，裝上車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