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加油站
王浩南瞥了一眼慕瑤，又看看車窗外黑黝黝的羣山，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疼，什麼都是真實的：“一會兒就出去了，困了你就睡吧。”慕瑤搖搖頭，認真地替王浩南看着前方路況：“不用，你慢點開別急。”
汽車一直在順着盤山路往山下行駛，前方的夜幕不斷地被車燈刺破，車後的黑暗又不斷的洶涌上來爭搶着想要把汽車吞沒，深夜的羣山中，只有這輛單排小貨車被兩排燈柱牽引着，行駛在那不知盡頭在哪兒的下山路上。
“浩南，剛纔你爲啥不停車問問路？”
“問路？”王浩南極其詫異地瞥了慕瑤一眼：“這一路哪有人？我去問誰啊？”
“剛纔路邊路燈下邊圍了那麼多人，你沒見嗎？”
“啊？”王浩南心裡一驚，渾身出了一層雞皮疙瘩，感覺頭皮發麻，頭髮根都豎起來了，他儘量控制住自己發顫的聲音：“沒見啊，可能是我開得太快了。”
王浩南覺得慕瑤剛纔出現幻覺了，荒山野嶺哪裡來的路燈啊，但他害怕嚇着慕瑤就想掩飾過去。
慕瑤察覺到了王浩南的語調不對，但她不清楚什麼原因，看着外面被黑暗籠罩着的羣山，心裡恐怖極了，無聲的哭泣着。
王浩南嚥了咽口水，轉移了話題：“快沒油了。”
“那咋辦啊？”慕瑤終於哭出了聲。
“沒事兒，我現在一直都在滑行不費油。”王浩南安慰道，其實油表早就到底了，王浩南害怕她擔心一直沒說。
油終於沒有了，發動機停止了工作。好在汽車剛纔在空擋，慕瑤似乎沒有發覺。
王浩南心裡發虛了，這樣滑行下去剎車會馬上失去作用，電量也將耗盡，王浩南把大燈關了，只開了行車燈，握緊了方向盤，兩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面，慕瑤依然沒有說話，無聲的淌着眼淚幫王浩南擦拭着擋風玻璃。
“慕瑤，對不起……”王浩南知道，數九寒冬如果被困在深山後果可想而知，心裡充滿愧疚：“應該聽你的，坐火車多舒服……”
慕瑤依然沒有說話，默默地剝了一塊巧克力送到王浩南嘴裡，然後靠在椅背上輕輕地啜泣着。
“浩南！”慕瑤的聲音都叉音兒了，臉上出現驚恐地表情，悄悄地擡起手指指向側前方。
這次王浩南也看見了，車右前方一個渾身黑衣的小男孩優哉遊哉地行走在路邊，蹦蹦跳跳邊走邊玩。
浩南猛地把油門踩到了底，想一下子衝過去，趕快遠離這個深夜行走深山，令他們毛骨悚然的孩子，但是王浩南忘記車已經沒油了，汽車依然保持着滑行的速度從孩子身邊駛過，兩人清晰地看到那個小男孩衝他們擺了擺手，瞬間兩人汗毛倒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幾乎停止了呼吸。
很長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王浩南渾身僵硬，就沒敢轉頭看下倒車鏡，握緊了方向盤繼續往前滑行。
峰迴路轉，突然王浩南指着前面，對着慕瑤驚呼道：“看！看那兒！”路邊山坳中間驀然矗立着一座加油站，漆黑的深山中那格外刺眼的燈光，映照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在這荒無人煙的羣山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就如當年孫猴子被二郎神追得走投無路，倉促間突然化身成一座廟宇，和周邊環境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王浩南和慕瑤兩人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裡，憑空出現的一座加油站心裡充滿了恐懼。
王浩南駕駛着汽車，緩緩駛入這個空蕩蕩的加油站，竟然發現有個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已經站在油槍前等他了。
王浩南趕緊下車，邊打開油箱蓋邊問道：“你好，大姐！麻煩問下，這條山路距離國道還有多遠？在山裡轉了快一宿了還沒出去，我要奔山西方向走。”
那個女人像沒聽見王浩南的話一樣，自顧自地給車加着油，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王浩南有些惱火，伸出手拍了拍那女人的胳膊：“麻煩打聽個道兒。”那女人轉過臉來面無表情：“不知道。”
“你！”王浩南剛要發作，被慕瑤伸手拉住：“上車！我來結賬。哦，多錢？”
加油員還是一言不發，表情漠然地用手指了指油箱顯示屏的數字，每升1.7元共計七十六元。
王浩南在慕瑤的催促下駛出加油站，一直等車開出好遠，慕瑤手按在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個加油站好奇怪，有點害怕。”
“是啊！”王浩南從倒車鏡往後看去，汽車轉了彎，那座詭異的加油站已經看不見了，才低聲說道：“剛纔我拍那女人胳膊時，像是摸鐵塊兒的感覺，又涼又硬。”
“王浩南！你別嚇我！”慕瑤在駕駛室裡跺着腳，尖叫中帶着哭腔。
“和你開玩笑呢，你說剛纔那個小男孩，是不是加油員的孩子啊，這麼晚還跑出去玩？”王浩南看她真的怕了，趕緊寬慰，心裡卻是毛骨悚然，他沒有欺騙慕瑤，那女人真的像沒有體溫。
還是那條沒有岔路的山路，一直盤旋而下，看不到盡頭：“咱們不能再走了，從加油站出來又快兩個小時了，多高的山也早就應該下來了。”王浩南把車停了下來拿着強光手電：“你鎖好車門在車上等我，我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路。”
“那你小心點。”慕瑤的語氣裡充滿了擔心。
“嗯，放心吧！”王浩南伸出手臂攬過慕瑤，輕輕的在她朱脣上吻了一下安慰道。
王浩南下車後沿着路邊往前走去，用手電四處張望着，強光手電的光柱掠過路邊荒地，眼前的景象讓王浩南驀然心驚：右前方有一大片荒地，佈滿了形狀各異的石碑、高高矮矮的凸起的墳頭，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影影綽綽，墳墓上殘留着的幾根枯草，在夾雜着雪花的寒風中搖擺。
王浩南咬着牙壯起膽，嘴裡默唸着無意冒犯衝撞了之類的話慢慢地走進了墓地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