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該面對的還得面對,正午時分,尚妡醒來後,渾身伴着酸脹與昨晚宿醉的頭痛,令她難受得想吐,已顧不上昨晚發生過些什麼,喝過解酒茶,效果並不多,纔在窗邊坐了會一陣寒風吹過,頭隱隱刺痛得厲害。
蕭笙見她臉色不好,讓在房間裡先緩會,可是尚妡想到爺爺,她又坐不住想要去看爺爺,都一天一夜沒去看爺爺了,心裡慌得厲害,像是空了個洞身體在急速往下墜。
“妡,你不舒服,在這裡先休息,我替你過去看爺爺,等你緩過來些後再去好不好?”蕭笙心疼地哄道,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教他無法放心。
“可是,我怕爺爺看不到我會心急……”尚妡身體是不舒服,如今即使是站起來多走兩步都腿軟,昨晚她……
尚妡此時思及昨夜纔想起已和蕭笙發生過些什麼,頓時臉蛋熱氣騰騰起來,挪開視線不敢去看他,身體像在漸漸失去了力氣,給他點了個頭,表示默許。
“聽話就好,我會向爺爺解釋的。”蕭笙蹲下身仰視着那張他心愛的美麗臉龐,窗外的陽光折射入映在她清澈的眼珠裡,漂亮得就像會繽紛的水晶球,神秘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嗯,你過去了,給爺爺說我晚點過去看他。”尚妡回眼看向蕭笙,只是一夜而己,她對他的愛又濃了幾分,他的俊顏是她鍾情已久的,自從迷上之後再也找不到第二張了。
蕭笙聞聲勾起抹淺淺的溫笑,離開時又再叮囑了她幾句這纔出門,只是纔打開門,門外的一切教他措手不及,本該是紅色的喜慶,卻被白色的悲傷所取替,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他不敢去想象那個已成爲定局的事實。
“姑爺,午安。”侍女看到蕭笙給他微微俯首問安。
“這是……怎麼回事……”蕭笙聲音有些顫抖,呼吸幾乎像是屏息了般,幸好房門是合上的,他已能想像得出來尚妡看到後她將會如何。
“回姑父,老太爺昨日約正午時分去逝,這夫人和老爺今天才宣佈的。”侍女微微垂首道知,她確實是早上才知,沒想到老太爺會在小姐跟姑爺結婚當天去逝,難怪夫人和老爺不讓說。
“暫時不要讓小姐知道,這幾個位置暫時不要掛白花白布條,要是她出來了,儘量勸她不要離開房間,她現在身體不舒服……”蕭笙看了眼四周的白事佈置,指了指幾個位置讓侍女把它們折出來。
侍女聞聲點頭:“嗯,我知道了。”便開始着手收拾。
蕭笙回首看了眼房間,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下還是先趕去爺爺房間,他才走出閣樓,便聽到正給門口掛白花的侍女停下手中的活給他說道:“姑爺午安,夫人說要是姑爺和小姐醒了,讓我告知老太爺的遺體已安置在靈堂。”
“嗯,我知道了,這裡先別掛白飾,小姐身體不舒服,暫時不要讓她知道……”蕭笙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看了看便邁步匆匆前去靈堂。
蕭笙來到靈堂,看到此時已來了不少拜祭的客人,岳父岳母和妹妹,一言披麻帶孝給爺爺哭喪,管家站在一邊接待來客,看到他來了給他送上麻衣帶孝,隨即又恭敬送上一柱香,上過香後,他走到四人身邊相互安慰了些話。
林汐娮看到只有蕭笙來了,擦了下眼淚,哭腔濃郁地問道:“阿笙,妡妡她怎麼樣了?”她擔心女兒是不是怎麼了?
“妡昨晚宿醉身體不舒服,我讓她先休息,她現在還不知道爺爺已經走了……”蕭笙喉嚨哽咽得生痛回道,額上因強忍悲傷的淚意暴起青筋。
“那就讓她先休息多一會再告訴她吧,我就怕她身體不好還哭喪守靈,爸他知道一定不會捨得她這麼做的。”尚少安沉重道,老父生前那麼疼愛孫女,女兒又那麼愛這個爺爺,女兒要是知道後會哭成什麼樣他簡直不敢想像,只要想到她將可能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他的心就揪痛得窒息。
尚妡坐在房間裡心裡總是七上八下沒辦法平靜下來,她好擔心爺爺越想越坐不住,想要立即去看看老人家現在情況如何了,起身離開房間。
“小姐,午安,姑爺說您身體不舒服,您還是先回房休息吧。”侍女試勸道,可小姐的脾氣她也是知道一些的,決定了的事,誰也無法改變。
“我現在好多了,你忙去吧。”尚妡撒謊道,其實她臉色有多差旁人一眼便能看出來了。
“小姐,你臉色這麼差,身體不好要休息。”侍女再度勸阻。
尚妡執意要離開房間,語氣有些不耐煩道:“我說沒事說沒事,我要去看爺爺了,你忙去吧。”說完匆匆走下閣樓。
下樓時,侍女又再對她開勸,說是蕭笙交待的,心頭頓時一片溫暖,令她剎那間感覺身體好了些,擺擺手堅持要去看爺爺。
可當她越往前走越發現四周的環境與氣氛跟昨日有着極大差別,明明她昨天才跟蕭笙結婚,理應這裡是喜慶的裝飾纔對,怎麼都換成了喪辦的白飾?
意識到這,已是尚妡所不想去猜測到的,不……這怎麼,怎麼可能……爺爺那麼疼她是不會騙她的,爺爺說過要等曾孫孫和曾外孫出世的,怎麼可以就這麼撒走而去了?
她心腦裡一片空白,渾身麻木,突然間覺得今年的初春怎如此的冷,冷得她雙腳如注滿了水鉛,每一步邁出去都是那樣的沉重,風聲漸漸離她遠去,緊接着兩耳短暫失聰,兩眼一花轉即深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爺爺,你怎麼可以騙小枕頭呢?
尚妡昏倒嚇壞了正在附近的侍女,趕緊過去扶她回房,另一邊趕去靈堂通知蕭笙他們,蕭笙聞聲不禁倒抽了口冷氣,尚少安讓林汐娮和蕭笙先回去陪尚妡,這裡有他和一言夫妻兩陪着就好。
蕭颺有些不放心,讓溫純也跟着過去看看情況,本來他們就當尚妡是半個女兒一般看待,如今嫁入蕭家更是比從前疼愛,着緊。
林汐娮他們剛到房間看尚妡一會,醫生緊接着也來了,經過一翻檢查後他說尚妡是承受不住打擊,氣血攻心,再加上昨晚疲憊與宿醉的影響,情況所以會如此,但只要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健康,只是心靈承受的打擊,或許需要更長些時間。
對於尚永寧的仙逝,醫生只能表示抱歉,勸家屬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