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尚少安暗示地喚了聲父親,他說這樣的話,豈不是讓林汐娮難堪嗎?
“我不管。”尚永寧不依道,當他得知兒子將閨女送回華都給蕭家那小子時,他心裡就已不舒服,以爲他會後悔,哪知他一直在死忍,吃進嘴裡的肉還能吐出來送給別人,他到底是有多慷慨?
說他慷慨卻又不是,自己在那頭爲公司忙得焦頭爛額,他在那邊成天消極,有意思?
今晚不過是想刺激他一下,看他瞎緊張的樣子,哼,不爭氣。
可憐安秦生一頭被利用一頭被瞪得冷汗直流,真是夠了,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本想拍拍屁股走人,那頭卻聽到尚永寧讓他今晚留下來過夜,他這去留都不是,伴君如伴虎,誰讓他給永寧打工。
只好聽話乖乖留下,那頭尚永寧也讓林汐娮留下來過夜,已讓侍女給她準備好房間,安寧莊園要比永恆莊園住着舒服。
林汐娮看看尚少安,最後還是點了下頭,心裡期待着他是否會跟着一起留下?
如果留下,似乎並不意思着些什麼吧?
尚少安怎放心讓林汐娮一個人留在這裡,他回家去,以前看安秦生感覺這表親還不錯,今晚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能留下,她感覺挺開心的。
聊了小會,尚永寧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離去,出門前,不忘叮囑安秦生多陪陪林汐娮,尚少安心裡暗說不需要。
尚永寧走後,安秦生忙給林汐娮道歉,澄清,尚少安仍舊看他不怎麼順眼,這讓他心生犯難,只好早早地回房休息,以示避嫌。
林汐娮對安秦生這人印象還不錯,是個挺老實的人,長得也不錯,只可惜她已沒有姐妹可以介紹給他了,看着安秦生匆匆逃離現場的背影,不禁想了下出神,等回神時,看到尚少安正看她,視線交集之際,他又立即移開了視線,俊臉上泛起可疑的紅色,
“少安”她低聲喚道。
尚少安聞聲斂去淡淡的羞色,沉聲應道:“嗯?”
“我想去花園裡逛一下……”明明外面很冷,天空在下着小雪,但她仍然想要和他一起出去看看渴望了好久的飄雪夜色。
“嗯。”聞聲,他微微怔了下神,旋即回神答應。
她伸手主動挽上他的手肘,看起來像以前那般,只是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自己,心裡有種逞強的感覺。
尚少安被她的舉動亂了心池的平靜,久違的親密,讓他稍稍犯起震撼,那雙比他小許多的手,此時正緊緊地抓住在他的手臂,隔着衣布,他都能感覺到手掌傳來的溫度,如點劃燃的火柴,把他慢慢燃燒起,等他回過神來時,她已帶着他漫步於花園之中。
寧安莊園如同尚家的皇宮,一座座在現在來說,唯美得不真切的花園,荷池,湖畔,亭臺水榭迴廊,在這樣的雪夜,讓人錯覺以爲穿越了時空回到古代。
暖色的燈光下,微妙的氣氛,她挽着他漫步其中,誰也沒有說話,旁眼裡,他們是一對相敬如賓的戀人,然而他們之間卻隔着層帶着誤會的閡。
他享受這樣的時刻,對她的眷戀在不知不覺得早已又濃郁了一分,餘光注意着每一次的神情變化,心裡那股衝動,強烈地想要佔據她的所有,可是一想到蕭颺這個男人在她心中的份量,他又再一度止足不敢往前。
“啊啾……”她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冷嗎?”尚少安問着的同時已伸出厚實的手臂將她括入側懷,一雙小手凍得蒼白,心疼地把它們包裹,觸碰到的感覺很冰。
“嗯。”林汐娮點點頭,微微縮在他的側懷,有種回到以前的感覺,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令她不由得爲它而醉了。
“回屋吧。”尚少安柔聲道,目光始終注意在她身上,生怕過了這幾天,他就會再也見不到她。
“好。”她輕應了聲,聽他的,因爲他的關懷已傳遞到她心裡,如果她沒有遇到蕭颺,她和尚少安是否會有開始?
心裡乍然而來的假設,把她自己嚇了一跳,尚少安是好,但他不一定對她有那個心,再說,她現在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的心裡,還有他的心裡,甚至於蕭颺……
回屋,兩人意外看到,安秦生正好打完電話在樓下閒轉,他過來打了個招呼,尚少安仍然沒給他好臉色看,只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尚少安送林汐娮回房,侍女先一步進房爲她調放熱水,以便她沐浴,末了離開,他送到房門前,便止了步,不敢踏入她的房間,怕自己會作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行爲。
“早點休息,晚安。”尚少安低柔叮囑聲,想要目送她回房。
“嗯,晚安。”林汐娮兩手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着頭回,卻沒有進房,她在期待着……
兩人對站了小會,尚少安開口問道:“怎麼了?”
林汐娮回神目光投向一邊,嘟喃道:“沒什麼……”轉身便走進了房間,她居然在期待他的晚安之吻,合上門後,兩頰已滾燙通紅,暗罵着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花心,不能這樣,更不能自作多情。
尚少安有結錯愕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地轉身回房的背影,心裡並不確定自己剛纔所感應到的,或許是他太渴望,才產生的錯覺,轉身回房,今晚他或許能睡個好覺。
房中,林汐娮舒服地泡在浴缸裡,溫暖了剛纔被凍白的雙手,浴缸還帶有SPA功能,水中微微瀰漫開的醇美花香,最近因工作所帶給她的疲憊,瞬間得到了緩解。
沐浴後,回牀休息,睹見手機提示燈在閃爍,拿起來解鎖看到,是蕭颺的致電,十多分鐘前打來的,打了兩次,心裡不由得沉重起來,他打電話來,爲了何事?
猜想到太多原因,她有些害怕,想回避他所有,也許她太膽小了,也不懂得如何處理感情方面的問題。
纔想着,蕭颺的電話又再響起,林汐娮看到來電,被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摔下地毯,他的致電,她要不要接,接了之後要跟他說什麼好,總覺得已不再適合有來往,她不想讓人覺得她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人言可畏,即便他和她之間很愛過,在他跟白莎莎訂婚那一天起,已經成爲過去,更何況他的身份,她身爲前任,已不再適合與他有所接觸吧?
蕭颺的致電,她最後選擇不接,電話響停後不久,傳來一道長長的消息,是他要對她說的心裡話:
“汐娮,你在哪裡?
我找不到你,告訴我,你在哪裡好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記起你太晚,讓你傷透了心,我很內疚,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嗎?
你是知道的,我是那麼的愛你,我在失憶的日子裡,我彷徨不安,我一直在尋找着心中缺失的那一個答應。
那天我多害怕失去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拼了命保你完好,好不容易救了你,卻險些和你陰陽相隔。
我知道,我的家人給你帶來了沉痛的打擊,在我失憶之時,欺騙我跟白白莎莎結婚,讓我成爲他們拯救蕭氏的踏腳石。
白莎莎的孩子不是我的,是蕭逸的,我會跟她離婚,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或許已經太遲,但我仍然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開…,你看得到我對你說的話嗎?
汐娮,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別走,回到我身邊好嗎?”
看完他發來的信息,她已淚流滿面,一顆一顆打落在衣袖上,砸開一塊塊小小的溼意。
他恢復記憶了,他說白莎莎的孩子是蕭逸的,他要跟白莎莎離婚,那個屬於她的蕭颺回來了,可是爲什麼她此時此刻卻感覺到無比的難過,明明應該高興不是嗎?
怎麼辦,一切來得太突然,她不知該如何決擇,這不是一直以來她所希望現實的嗎,爲什麼在現實了,她卻害怕?
蕭颺說愛她,呼喚站她回到他的身邊,白莎莎背叛了蕭颺,他們一但離婚,便再無道德輿論的枷鎖,然而在這一刻裡,她的心卻是猶豫了……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看似已不再有任何阻礙,她卻懂如何做出一個好的決定,這個所謂的好,到底是如何纔算好?
甚至她想先躲起來,等想通了,再露面……可這是不負責任的。
如果,只是如果,她跟蕭颺在一起,少安他會如何?
或許少安並不是她心中所猜想的,若不然這段時間以來,他爲何對她如此冷不關心,可是今晚呢?
今晚他的表現,她找不到任何解釋,猜想到這,她不由得覺得好笑,同時也很害怕,心裡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着她,一但選擇了其中一便會失去另一方,是她太過自以爲是了嗎?
“我該怎麼辦?”誰能來告訴她。
窗外的夜,颳着冰冷徹骨的寒風,枯瘦的樹梢,被吹得搖拽,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助與孤寂,如今,已是十二月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