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看了墨小然一眼,接着道:“返魂丹是一位隱世高人所煉,那位隱世高人,用兩顆返魂與浴火神殿做下交易,讓他們退出中原,移居蓬萊。浴火神殿門主爲了救自己的兒子,答應了條件,移居蓬萊。”
墨小然越聽,心越冷。
浴火神殿拋棄根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才求得兩顆返魂丹。
她有什麼籌碼向人討要返魂丹?
“你知道不知道那位隱世高人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莫言回答得很爽快,“你就算找到他,也沒用。”
“因爲我出不起價錢?”
“不是價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
“藥材太過稀罕,世間只得那兩顆。你就算找到他的人,也沒藥材可煉。”
如果不稀罕,也逼不了浴火神殿離開中土,遠避蓬萊。
“浴火神殿這麼辛苦求來的返魂丹,爲什麼不用?”如果他們有返魂丹,又何必再用重樓渡魂?
“他們尋找丹藥花費的時間太長,少門主的屍身已經僵硬,就算用了返魂丹,救回來的也只是一個活殭屍。這纔給少門主尋了一具宿體,不過據說那具宿體,也是重傷不治,浴火神殿的人在那人身上用了一顆返魂丹,才保住那具宿體。”
墨小然看着容戩彷彿沉睡的臉,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浴火神殿還剩下一顆返魂丹。
秀兒說過,浴火神殿欠她一個人情,她可以去向浴火神殿討要返魂丹。
返魂丹這麼珍貴,浴火神殿欠了秀兒多大的人情,才能以返魂丹來答謝?
容戩幫了秀兒一個大忙。
去求秀兒求容戩,她未必不肯幫忙。
但雙耳山太遠,一來一去,再去求浴火神殿,四天根辦不到。
遠水救不了近火。
現在能求的,或許只有重樓。
墨小然輕撫容戩微涼的臉頰,“我一定會取來返魂丹,等我回來。”她希望,重樓帶了返魂丹來中土。
輕撫了撫仍緊挨在容戩身邊的小寶,“小寶,好好看着你家主人。”
小寶輕蹭了蹭墨小然的手,“嗷”了一聲。
墨小然定了定神,向莫言道:“麻煩先生照看他一下。”
“你能要到返魂丹?”
“我會拿到的。”
墨小然眸子沉了下去,不管任何代價,她都會取得返魂丹回來。
哪怕是從此以後,遠居蓬萊。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浴火神殿在閔川選妻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莫言又怎麼會不知道?
他不但知道,還知道得一清二楚。
浴火神殿的少門主求的是一個墨小然。
墨小然用自己去換返魂丹,重樓未必不給。
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惱墨小然一而再,再而三陷容戩於死地,卻仍壓着怒氣,不向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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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靠在窗邊,身後夜暮襯得他暗紅的眸子無比妖嬈。
他把玩着一顆深褐色的藥丸。
藥丸烏沉沉,毫不起眼,卻是有錢也求不到的返魂丹。
如果不是這丹藥讓他撿回一條命,他不會相信,這平平無奇的藥丸,有那麼神奇的起死回生之效。
“少主。”飛狼輕飄飄地落在窗外。
“進來吧。”重樓收起返魂丹,在書桌後坐下。
飛狼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道:“墨姑娘帶着九王回京了,看樣子九王已經死了。”
“她現在在哪裡?”
“莫言的醫坊。”
門外下會叫道:“金花夫人來了。”
飛狼不再說話,看向重樓。
重樓道:“你下去吧。”
“是。”飛狼跳出窗口,眨眼間消失在夜幕中。
金花進屋,快步走到桌前,手撐了桌面,迷惑地看向心情似乎極好的重樓。
她今天出城給她的靈蛇找吃的,無意中見墨小然和容戩騎着一匹馬匆匆進城。
容戩整個身子靠在墨小然身上,而墨小然明明一臉憔悴,眼睛卻瞪得溜圓,沒半點睡意。
這二人太過詭異。
她施展秘術一探,赫然發現,容戩居然只剩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和死人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立刻想到,重樓帶着芙蓉出的那趟遠門,隨即又想到,墨小然和容戩變成這樣,是重樓做的。
她不明白,重樓要容戩的命的話,幹嘛還要給他留一口氣。
重樓這麼聰明人,不會不知道,看着愛人死在懷中的痛是最刻骨銘心。
如果容戩死在墨小然懷裡,墨小然的心就會永遠停留在容戩死的瞬間。
和死人搶愛人,十有九輸。
重樓這麼做,還怎麼得到墨小然的心?
如果重樓是個懂得死心的人,也就算了。
偏偏重樓是認定了,就不會改變的人。
那麼他這一輩子都得和一個不愛他的人耗下去。
他得不到墨小然,心思就不會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那麼她也就得不到他。
“你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自然是要她求我。”
“你這麼想要她,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容戩,帶她離開?”金花相信,以重樓的能耐,要擒一個墨小然,還不是手到擒來。
重樓眼裡閃過一抹譏誚笑意。
擒墨小然?
這天地間,誰能真正擒得住墨小然?
墨小然被逼急了,整個世界都得給她陪葬。
不過這些事,他豈能告訴別人?
“殺了容戩,她只會恨我,不會愛我。”
“就算她來求你,同樣不會愛你。”
“不錯,確實如此,但如果她對容戩死心,不就會愛我了。”
“容戩都快死了,她怎麼對他死心?”
“他死不了。”
“難道你想用返魂丹救他?”金花看見桌上的丹藥錦盒,神情微微一滯。
她雖然沒有見過返魂丹,但浴火神殿有返魂丹也算不上秘密。
“有些東西雖然是好東西,但如果只是用來做擺設,豈不是浪費,用在需要的地方,那纔是真正寶貝。”
一顆返魂丹換墨小然,還有什麼買賣,比能這個更值?
金花心裡有些發酸,他爲了墨小然,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重樓忽地一笑,“不慶祝我就要與心愛的女人共度春宵?”
金花心房裡像被撒進了一把砂子,磣得難受。
“你以前說,想要她的心,難道現在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