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微微愕然,迷惑睜眼,對上他帶着玩味的眸子。
他食指在她下巴上劃過,道:“看見凌陽就犯花癡,也不怕被那隻黃鼠狼連皮帶骨地吃掉。”
花癡?
喜歡看美人就是花癡?
花癡你妹!
墨小然氣塞,他不開口,還有個人樣,一開口就是T-M-D混蛋。
她是上輩子欠了他,還是跟他八字不和?
和他和平相處,超不過五分鐘。
墨小然擺頭,把下巴從他手指間掙開,道:“他是黃鼠狼,你是豺狼,不比他好。放我下去,我不要跟你去那見鬼的長風嶺。”
她瘋了才放着九魂珠碎片不理,跟着他受氣。
“不去也得去。”他語氣又冷又硬,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就不去。”換成別人,十有八九要被他這冷冰冰硬邦邦的口氣嚇到,但墨小然偏不吃他這套。
“由不得你。”
“還偏得由我。”墨小然不再老實呆着,在他懷裡使勁扭動身子,往馬下跳。
她就不相信他不拉停馬,任她掉下馬摔死。
“墨小然。”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幹嘛?”墨小然語氣惡劣。
“我天亮以前,得趕三百里路,沒工夫和你鬧。”
“好呀,你趕你的路,我回我的燕京,兩不相誤。”
“我給你兩條路。”他無視她的臭臉色,馬速也絲毫不減。
“哪兩條?”墨小然扭頭看了看地面,照這速度,她掉下馬,真會摔死,不再亂動。
識事務者爲俊傑,她還是另外想辦法脫身。
“第一,乖乖聽話,累了就靠我懷裡睡一覺,一覺醒來,差不多也就到了。”
墨小然‘嗤’了一聲。
乖乖聽話--
可能嗎?
“第二,我把你敲暈,等你醒來,同樣在長風嶺,不過頭得痛上一陣。”
嚓!
這是什麼破選題?
“容戩,你還要不要講理,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理是什麼?孤不需要那玩意,選吧。”
呼--
呼--
墨小然用力吸氣,讓自己儘量保持冷靜。
“我說,你去打仗,把我拉去幹嘛?我不會打仗,當肉盾又太過單薄,經不起砍,你把我帶在身邊,不嫌累贅啊?”
“看來,你打算選第二。”
他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擡起手。
“別打,別打,我跟你去長風嶺,行了吧?”墨小然瞪着他擡起的手,焉了,她纔不要被打昏,纔不要受這痛。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垂手下來。
墨小然憋了一肚子氣,沒處可發,瞪着面前俊臉,實在壓不下那股怒氣,突然張嘴向他咬去,他微微一偏頭,她森森白牙,只咬到他的衣襟。
囧!
鬆口再咬。
仍被他輕鬆避開。
再咬!
還是咬不到。
墨小然較上了勁,不咬他一口,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照着他的肩膀,又是一口咬下。
這回,他沒有避讓,任她小嘴在肩膀上合攏。
痛!
牙痛!
墨小然鬱悶地鬆口。
這該死的混蛋,把肌肉繃緊,硬得跟石頭塊一樣。
她沒能咬痛他,牙齒反而被撞得生痛。
氣妥地把頭擱上他的肩膀,用力蹭。
恨死這混蛋了。
咬不死他,蹭死他。
他偏頭看着她苦悶的小臉,眼底閃過一抹淺淡笑意。
下顎輕貼着她的額角,輕蹭了蹭,轉頭過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就這麼想咬我?”
墨小然點頭,“想咬。”
“等我打完這仗,讓你咬個夠。”容戩微微一笑,清冷的眸子慢慢轉暖。
原本枯燥又無聊的趕路,有她陪伴,變得有趣。
如果不是必須在天亮前趕回軍營,他真願意放慢行程,就這麼走下去。
墨小然停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慢慢轉了一圈,小嘴一撇,“你這麼繃着,咬你,我牙痛。”
“不繃着,你愛怎麼咬,怎麼咬。”
“你說的,不許賴賬。”
“嗯。”
墨小然的頭仍擱在他的肩膀上,轉臉過來,看他。
他不戴面具的樣子,真是好看,好看到怎麼看也看不夠。
“你最近爲什麼不戴面具了?”
“喜歡我戴面具?”
墨小然腦海裡浮過一張戴着面具的臉,很精神的短髮,嘴角總是掛着帶着玩味的戲笑。
耳邊彷彿響起他可惡的聲音。
“你沒有一天讓我省心,既然把你擱哪兒,我都不放心,只能帶在身邊,即便是下地獄,也得帶着。”
心底劃過一抹刺痛。
他是不是也覺得,把她放哪兒都不放心,才把她帶上戰場?
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都好。”
戴着面具是一樣的模樣,他面具下的容貌應該也是這個模樣。
既然是同樣的相貌。
戴不戴面具,都沒有區別。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辦,真得回去。”
“什麼事?”
“凌陽手上有九魂珠的碎片。”
他眉心微微蹙起。
凌陽不知道九魂珠碎處的用處,對九魂珠碎片不屑一顧。
還曾經取笑過,那些想用碎片來修煉的人,說他們不肯吃苦練功,儘想些歪門斜道。
上次回師門,也不見凌陽有碎片,這憑空出現在碎片是從哪裡來的?
容戩突然想到殺黑女巫時,樹林裡隱藏着的神秘人。
難道是他給凌陽的?
那個人怎麼知道九魂珠碎片,可以吸引墨小然?
他是誰?
容戩腦海裡忽地蹦出一個人名--重樓。
他薄脣慢慢抿起,漂亮性感的脣線勾起一抹寒意。
“怎麼了?”墨小然極少看見他這樣凝重的神情。
“沒事。”他深吸了口氣,散去籠上心頭的不安,“凌陽那裡碎片,我會想辦法,你別管了。”
“你有什麼辦法?該不會像對付蠻人王一樣?”
他瞥了她一眼,這丫頭當他是六親不認的殺人魔頭,見人就殺?
淡淡道:“我和他雖然不和,但他終究是我的師兄。我殺了他,我師傅,也就是你爹,整天跟着我後頭訓斥嘮叨,我還不得煩死?”
墨小然雖然被容戩一氣就炸,但實際上是一個極小心謹慎的人。
加上又是孤兒,雖然在容府生活得如同千金小姐,但她從來沒有忘記自己身份,不願意給權叔帶來更多的麻煩,因此從小就練成了會看人臉色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