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衝到廚房門口,推了推,門鎖着。
“墨小然,開門。”
用力敲門,裡面沒有迴應。
吳邪怕日記流傳出去,被蒙雷島上的人知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退後兩步,就向前衝撞門。
衛風趕來,一把把他拽住,“你有完沒完?”
吳邪推開他,仍往門上撞去。
衛風氣得抓住他,猛地往河渠裡摔去。
吳邪在半空中翻了個身,在荷葉上輕輕一點,躍了回來,臉也沉了下來,“衛風,我是爲你好,才讓你別多管閒事。”
衛風冷笑,退開一步,“好,你撞。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門上有反噬禁術,把命搭上去了,那也是你自己找。”
吳邪飛快地看了衛風一眼,衛風雖然對他百般阻攔,但沒拿扇子,說明他對自己還存了一份情誼--他不想自己死。
沒敢硬來,手掌貼上門板,用上半分內力,尋常的門,這半分內力,足以震開。
如果這門真的反噬,就算反震回來,他也不會受太重的傷。
使出的內力剛碰到門,立刻反噬回來,震得他手掌發麻,胸口氣血一翻,一口血從嘴中噴了出來。
身體往後飛去。
如果不是衛風反應快,一把把他撈了回來,他就掉進河渠。
衛風看着吳邪瞬間慘白的臉,也暗暗心驚,原來這門的反噬力不是擊一分,反一分,而是十倍以上的反噬力。
幸好吳邪只用了半分內力,如果用的一成力道,他恐怕就死在自己的內力反噬之下。
冷哼道:“活該。”
吳邪使了半分力,結果被自己的五成力道反噬,雖然要不了命,但也不好受,顧不上和衛風斗嘴,連忙就地盤腿打坐調息。
過了好一會兒,胸口翻滾的氣血才漸漸平復,長鬆了口氣。
睜開眼睛,瞪着廚房門,蒙雷島果然邪門,以後行事一定更多加小心。
他不能確認墨小然到底在不在廚房裡,如果不在這裡,而是去了別處,那他豈不是在這裡白耗?
“吳東。”
吳東從房頂飄落。
“你守在這裡。”吳邪吩咐完,抽身就走,他得到別處再找找。
一身影像大鵬一樣跟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衛風見吳邪轉頭看來,把臉別開,‘哼’了一聲。
他不知道墨小然去了哪裡,怕墨小然被吳邪找到,又被吳邪欺負,跟着吳邪總是沒錯。
至於廚房門外守的吳東,憨頭憨腦,不能把墨小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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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雨桐進了山谷,前方隱隱傳來妖獸的嚎叫。
更遠的地方,另有一種強大的威壓。
能有這麼強大威壓的妖獸無比兇殘。
難道他要去殺那頭可怕的妖獸?
他現在的身份,無論是大燕的九親王,還是炎皇的儲子,都無比尊貴,幹嘛要去冒這個險?
萬一有一個好歹,後果不堪設想。
上官雨桐猶豫了一下,向林子深處走去。
一頭覓食的成年妖獸向她撲來,她猛地回頭,瞪向那頭妖獸,原本溫柔似水的眸子放出獸類的兇光。
那頭妖獸嚇得轉身就跑。
上官雨桐等那頭妖獸跑開,才召出影魔,道:“去,撕了它。”
影魔向逃竄的妖獸追去,眼看追近,身影突然加快,攔住妖獸去路。
不等妖獸反應,伸出幽黑的一雙爪子,刺進妖獸的身體,往兩邊一分,妖獸的身體瞬間被撕開,鮮血和內臟撒了一地。
上官雨桐撤去靈力,影魔隨之消失,原本被影魔舉在半空中的獸屍跌落地上。
血腥味散開,林子裡前撲後擁地奔出十幾頭妖獸,撲向地上的獸屍。
上官雨桐睨了眼進食的獸羣,慢慢從它們身邊走過。
妖獸們忙着搶食獸屍,沒有一隻注意到從它們身邊走過的女子。
忽地,她看見前方遠處天空上一頭巨大的‘飛鳥’飛過,掠過那片極廣闊的湖面,落向湖的對面。
等‘飛鳥’落地,已經變成極小的影子,從鳥背上跳下一個人。
容戩!
上官雨桐眸驚訝地捂了嘴。
下一瞬,她立刻意識到湖水有問題,要不然,他完全可以用輕功。
上官雨桐來到湖邊,不敢冒然用手去碰湖水,撿起腳邊的小樹枝,往水中探去。
沒有水流,是死水湖。
上官雨桐鬆手,小樹枝即刻往水下沉去,沉得極快。
上官雨桐‘咦’了一聲,摘了片樹葉,往水中拋去,樹葉也像小樹枝一樣,立刻沉了下去。
原來是沒浮力的弱水。
上官雨桐又撿了塊石子,往水中拋去,‘撲通’一聲,沒了影子。
是弱水,水還很深。
人進入水裡,不能浮起來,遊不了泳。
如果從水底走到湖對面,以這麼寬的湖面來看,半個時辰也未必能到。
水很深,半個時辰完全不呼吸,除非變異人,否則做不到。
怪不得他用這種方式去到湖對面。
上官雨桐苦笑,跟不上去了,她做不出那樣的飛行器。
容戩知道有人跟着他,但他不在乎。
下了飛行器,回頭看向站在湖對面望着他的女子,薄脣微微一抿。
在帝國的時候,她是不是總是這樣守着一張空書桌?
這一瞬間,他對這個女子的執着和不甘釋然了。
單論美貌,她可以和墨小然媲美,她有強大的精神控制力,十分優秀,她是驕傲的。
如果不是被皇家選中,她應該有許多小夥伴,到了十二三歲,家裡門檻恐怕早就被少年男兒們踩破。
可是她從小到大,卻獨守着根本不在帝國的人。
她再優秀,也是從孩子長成少女,每天獨處在宮中,她同樣會孤單。
她,墨小然和自己,都是孤單的人。
隔得那麼遠,遠得只看見一小小的身影,但上官雨桐卻感覺到他看來的目光。
心臟陡然收緊,明明應該立刻避開,她的雙腳卻像粘在了地上,挪不動絲毫,任憑自己與他遙遙相望。
容戩收回視線,向山林深處走去。
食人妖藏身的弱水在那片石林深處。
直到看不見容戩的身影,上官雨桐纔回過神來,腿一軟坐倒在湖邊。
沒想到他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竟是隔着這麼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