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痛得厲害,要……出恭。”
“我陪你去。”墨小然上前扶住她。
“不勞煩姑娘了,我自己去便成。”婦人忙極力推辭。
“這外面兵荒馬亂的,你一個人去,有什麼閃失,我沒法向浴血奮戰的將軍們交待。”墨小然執意要陪她同往。
婦人無奈,只得與她一同前往。
剛到僻靜之處,借蹲身之際,抱起一塊石頭就要往墨小然頭頂砸落。
脖邊一痛,卻見墨小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握着一把帶着利刃的玉釵正對着她的頸項,劍尖已刺入她的肌膚,疼痛不已,她只要手上再用力,便能刺穿她的咽喉,手中石頭哪裡還敢砸下。
丟下石頭陪着笑,“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我還要問你是什麼意思。”墨小然冷笑一聲,“走。”押着她走向迎面而來的參將。
參將見墨小然已制服奸細,暗暗佩服,果然是九王的女人,辦事如此利落。
墨小然回到女眷內室,一邊安撫着衆女眷,一邊焦急的等待,不知容戩現在在哪裡,是否平安。
號角聲,擊鼓聲,廝殺聲,慘叫聲,兵刃相擊聲,撞擊着墨小然的心,最可怕並不是前線殺敵,血刃相見,而是這份焦急的等待。
一聲巨響,喝聲四起,驚震九天。
墨小然忙奔到門口拉住一個正在搬運物資的士兵,“前面情況怎麼樣了?九王在哪兒?”
“敵軍潰散,九王帶着將士們開了城門衝殺出去了。”說完丟下墨小然匆匆跑走了。
墨小然手心滲出汗水,在大屋前來回快步走動。
一支溫暖細柔的手握住她的手,駐守此城參將的夫人對她一笑,“相信自己的男人,他們會平安的。”
墨小然心裡一暖,回以她微笑。
“我的夫君在駐守此城之前,也長年跟隨九王,九王有勇有謀,一定會凱旋的,相信他吧。”
墨小然粉臉發燙,“夫人爲何說九王是我男人。”她這次進城,爲了找出內鬼,是隱瞞了了身份的。
“我們都是過來人,明眼人,一看便知,你的心事全寫在了你的眼裡。”參將夫人拉着她的手走進大屋。
墨小然看着參將夫人的鎮定,暗暗羞慚,這纔是一個將軍夫人該有的氣勢。
“告捷了!九王回城了!”一聲歡呼打破了墨小然內心的焦慮。
抽出被參將夫人握着的手,提起裙袂,朝着城門大步飛奔,恨不得能長出翅膀,原來她對他用情已深至此。
衣帶裙襬飄拂,抖亂了髮髻,長髮飄泄飛舞,明明看似很近的道路,卻怎麼也跑不到。
遠遠看到繡着容字的黑色織金蟠龍帥旗,在晨光中隨風招展。
旗下,容戩騎着駿馬正衝入城門,鎧甲上滿是沒幹去的鮮血,但臉上的笑容展示着他的勝利。
衆城民熱烈歡呼,拋散着鮮花,墨小然卻癡癡傻傻的愣住了,淚水止不住地涌上來,剛纔像瘋了一樣飛奔過去,到了近前,卻又止住了腳步,慢慢後縮。
他自進城起便看見了滿面喜色,飛奔而來的她,這時見到她漸漸退縮時,斂去臉上的笑容,將視線停駐在她跑得豔紅臉上,策馬踏前,停在她面前,微俯低身,伸出手。
“你辛苦了。”他目光灼熱,滿是期盼,語氣低沉真摯,“來。”
四周的宣鬧聲瞬間停止,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二人身上。
墨小然緊張地握緊了小拳頭,定定的看着伸到面前的大手,心裡激動地又笑了起來,又哭又笑,整個人跟傻子一樣。
顫抖着慢慢放向那支大手。
他等到她的小手完全覆上他的手心,才赫然收緊,嘴角綻出只有她纔看得見的微笑,眼裡是無以倫比的欣慰。
只有他自己知道,衝鋒殺敵,刀尖舔血,他沒怕過,唯獨怕回來看不見她。
四周瞬間爆發出熱烈的狂呼,歡笑,傾盆的鮮花撒向他們。
他將她拉向馬背,坐在他身前,與他共乘一騎,走向城牆高處。
“這都是我們要守護的家園。”他自豪而堅定。
墨小然放眼望去,百姓們奔走歡慶,保住家園後的歡悅聲如潮水般連綿不絕於耳,三軍將士更是勃然高張,歡聲如雷,聲震九天。
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心裡感慨,原來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生活是這樣的。
這次的犒勞將士和軍民聯歡,墨小然想着還沒到這裡,就死去的那一百多名將士,心裡極爲難受以。
起身爲衆將領一一斟酒,她不在容戩身邊的時候,是他們陪在容戩的身邊。
容戩和他們之間的生死情,就如同重樓給她的恩情一樣,無法割捨。
這些將士們跟隨容戩多年,容戩向來不沾女色,但後來傳出他獨寵一個叫墨小然的鳳血族小姑娘。
這些駐守在外的將士,沒有見過墨小然,但傳聞虛虛實實,在他們看來,男人寵愛一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事。
但仍好奇他們不沾女色的帥將看上的是什麼樣女子。
初初時見着,見她長得嬌嬌滴滴,弱不經風,卻是不曾見過的絕色。
除此外,就再沒多的感覺,只當是英雄愛美人,他們帥將愛的是墨小然的美貌。
可是這一場戰役下來,他們才赫然發現,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子,卻是可以和他們帥將並肩而戰的女人。
他們再看墨小然時,眼裡多了以前不曾有的敬佩。
這些人都是軍旅中人,性情耿直,沒有京裡的那些貴們做作,見王妃親自給他們斟酒,對墨小然也就親近起來。
端着灑要敬墨小然的酒。
墨小然有身孕,容戩哪能讓她喝這烈酒,忙攔着道:“她身子不舒服,現在不能喝酒,你們要敬的說管敬,我代她喝。”
容戩放出這話,那些角將士們越加興奮起來,一起灌容戩的酒,大有不把他灌醉,不肯罷休的架式。
墨小然知道容戩能喝,而且他也喜歡和戰士們一起喝酒,也不攔,笑了笑,只是接着斟自己的酒。
衆將士們打趣道:“嫂子好賢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