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凌陽和衛風打架,沒有墨小然什麼事,李安安就不耐煩看了,向墨小然問道:“昨晚怎麼回事?”
墨小然道:“我昨晚實實沉沉地睡了一個覺,不知道有什麼事,如果你知道,麻煩你告訴我一下昨晚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昨晚的事,無論是容戩,還是七色草,墨小然都不想李安安知道。
李安安也只是覺得睡得太沉,才覺得不對勁,纔會認爲是被人下了藥,但並沒有真憑實據,而且除了睡得很沉以外,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後來在帳外聽見墨小然和衛風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更加懷疑昨晚有事發生,而且直覺墨小然知道什麼。
所以纔對衛風說昨晚被人下藥。
這樣說的話,如果墨小然知道什麼,自然不會避開她。
沒想到墨小然竟推得乾乾淨淨,反過問她。
她只是一時感覺,哪說得出什麼。
“昨晚,真被人下了藥?”凌陽心裡一直有疑問。
容戩治軍嚴謹,這支部隊又是他的精英兵,個個是可以爲容戩去死的人。
內部不可能有人偷偷對營裡的人下手。
而且也沒聽說李安安和墨小然損失什麼。
有他和衛風在,如果不是軍里人,有外人潛進來,除非功夫好到容戩那樣,否則他們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
功夫好到這樣的人,進營來給迷倒李安安他們,又不做任何事情,有些說不過去。
李安安也不能憑着自己睡得實,就肯定被人下藥,一時間答不上來。
二水雖然也覺得蹊蹺,但她是死士出生,沒有能有確認的情況下,習慣性的沉默。
墨小然自然是知道當不知道,私下再查。
凌陽見她們三人都沉默,對李安安道:“如果沒有事,不要一驚一詐,弄得人心惶惶。不過,這一路上多留個心眼。”
李安安雖然向來看不上凌陽,但凌陽畢竟是大師兄,而且他說的也在理,李安安只得勉強‘嗯’了一聲。
五人停在車子鎮客棧門口。
掌櫃是一個三十來歲,長相精明,打扮妖嬈女子。
她見凌陽和衛風是富家公子打扮,而隨行的女子打扮也都不俗,可以肯定來人非富既貴,不敢怠慢,飛快地帶着小二迎了出來,一邊領着五人進店,一邊讓小二牽馬去後頭馬棚。
“請問客官是要幾間房?”
凌陽雖然對昨晚下藥的事不太相信,但爲了小心,人還是不要太分散,萬一有事,可以及時照顧,道:“兩間。”
李安安道:“我不要和墨小然一間房。”
墨小然也道:“我喜歡一個人一間房。”
昨天,他們從秘道出谷,留宿容戩的軍營,對方當晚就會去軍營,可見對方對她的一舉一動十分了解。
秘道是上一世小蛟兒告訴她的。
再由她引着容戩,李安安和肖小從秘密離開絕峰谷,然後容戩再利用秘道剿滅蠻人族。
現在已經時光逆流,上一世知道秘道的人已經沒了上一世的記憶。
秘道也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知道。
傳遞消息的人,不可能事先知道秘道的事,他會去軍營找東西,對方只能是在他們在軍營安置下來以後,纔得到的消息。
是容戩軍中有內奸傳遞了消息,還是她身邊的人做過什麼?
李安安自己想得七色草,不可能讓蠻人加派人手,增加自己取得七色草的難度,可以排除嫌疑,除了李安安,那麼就只剩下二水了。
墨小然既然心裡有疑惑,自然會和二水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倒要看看,今晚是不是還會有人繼續潛進她的房間找東西。
二水是墨小然的侍婢,按理該和她一個房間,可以近身保護墨小然,但墨小然卻要單獨住,而不和她同住一間,可見是因爲重樓對她不再信任,心裡一陣難過。
一個人進了房間,坐到桌邊,從懷裡取出一個香包,怔怔出神。
香包裡裝的是特殊的追蹤散。
這個香包是重樓給她的,讓她帶在身邊,如果出了什麼事,族裡可以找到她。
死士是不需要人收屍的,但如果還有一線生機,這個香包或許可以救她一命。
雖然她知道,重樓這麼做,是爲了墨小然,但他終究還是顧忌了她的生死。
她沒想過用這個香包救命,但這世上,還有人顧忌她的生死,讓她在生死門已經磨冷的心,有了一絲暖意。
這點暖意讓她感覺自己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殺人的機械。
可是墨小然的冷落,讓她感覺,自己不該眷戀這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她對這點溫暖,有一點眷戀,都會讓墨小然懷疑她的忠心是爲了重樓,而不是她。
鳳女和鳳婢之間,本該是無條件的相互信任,可是她卻讓鳳女對她失去了信任,這是她作爲鳳婢的失職。
二水把香包緊緊地握住,放到嘴邊輕輕地親了一下,眼淚慢慢地滑了下來。
她深吸了口氣,抹去眼淚,毅然地點燃香包,丟進火盆。
鳳婢是爲鳳女而生,無論生死,心裡都只能有鳳女,不能有其他。
她已經讓小姐疏離,不能再失了鳳心。
二水在生死門裡長大,沒有一般姑娘那麼多柔腸,但看着被火焰吞沒香包,心臟仍一揪一揪的痛,算不劇烈,卻綿綿長長無休無止。
墨小然跟着小二進了客房,鎮子上的客棧雖然不大,但佈置的十分舒服。
等小二送來洗澡水,就關了房門,脫了衣服,邁進沐桶中,舒服得閉上了眼,連日來的疲憊,也就化在了這桶熱水之中,在蒸氣的薰陶下,昏昏沉沉,不覺中竟睡了過去。
朦朧中,被人抱出了浴桶,裹上大毛巾,橫抱在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
換成平時,這種情況,墨小然會立刻醒來,但這時,她聞到來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體味,極陽剛的味道,是她熟悉而喜歡的味道。
心頓時放寬,迷迷糊糊地輕喚了聲,“容戩。”
“嗯。”來人應了一聲。
墨小然小臉上綻開了一抹愜意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