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三頭領猛地起身,提着刀走向忠叔,容戩扣了粒石子在手中,而墨小然握住金綾。
如果他要傷害忠叔,他們立刻殺掉他。
三頭領一鼓作氣地割斷繩索。
忠叔在沙漠裡日曬風吹了一整天,早已經精疲力盡,繩子一鬆便往下栽倒。
容戩搶上將他接住,“忠叔!”
忠叔衝他笑笑,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三頭領憤聲道:“我們的恩仇相抵,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好。”容戩將忠叔扛在肩膀上,另一隻手攬住墨小然,“如果你們還要繼續販賣私鹽,本王同樣不會放過你們。”
三頭領勃然大怒,舉刀向容戩衝去。
二頭領將他拉住,“三弟。”
三頭領看了兄長一眼,深吸了口氣,把火壓了下去。
自從容戩回京,私鹽買賣早就斷了,他們根本已經靠不了私鹽爲生。
單調的車軸聲,微微搖晃的車箱,鼻息間卻全是濃濃的湯藥味道。
“忠叔怎麼樣了?”容戩低問墨小然。
“只是一直沒吃東西,又受了些折騰,再加上日曬雨淋,造成的脫虛。我給他熬了些湯藥給他灌下,這些湯藥可以治傷。我另外還熬了些粥,等他醒來吃些,慢慢就會恢復元氣,你不用擔心。”
容戩鬆了口氣。
墨小然的醫術雖然比不過莫言,但她的治癒術卻可以彌補,她這麼說,忠叔一定不會有事。
“忠叔就算醒來,也要休息幾天纔好得起來,你打算怎麼安置忠叔?是送去聖君堂,還是怎麼?”
容戩搖頭,“九王府不能沒有忠叔。”
“可是上官雨桐……”
“九王府有自己的防禦方式,忠叔和府裡衆兄弟,足以自保。”
“上官雨桐,你怎麼打算?”
“等,等姬煜和鬆警惕,然後找機會滅之。”
他有的打算,墨小然放心了,翻身到旁邊地鋪上,仰面躺倒,閉上眼睛,道:“忠叔起碼還有一個半時辰,纔會醒來。粥我用赤火丹暖着呢,等他醒了,你伺候忠叔,我要睡會兒了。”
爲了救忠叔,一路快馬加鞭,沒有片刻休息。
剛纔又爲了讓忠叔早些恢復無了,又使用治癒術消夏了許多靈力,十分疲憊,現在沒事了,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下。
容戩伸手拂開墨小然飛到臉上的一縷碎髮,眼裡滿是柔情。
墨小然睜開眼睛,仰臉起來,衝他一笑,白淨的臉蛋上陷下兩個小小的梨窩,甜進了他的心坎裡。
容戩長吸了口氣,真想能這麼一守着她,平平安安地過一世,什麼也不再去想,更不再去理會。
墨小然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臉,“老這麼盯着人家看,不怕看膩啊?”
容戩笑了,“想看一輩了呢,怎麼能看得膩。”
墨小然臉上微微發燙,和他認識三世,可是能想起的記憶片段實在太少,不過那點記憶中,他都是不怎麼說甜言蜜語的人,這時說出這話,讓她像含了塊糖,一直甜到心坎裡。
握住裝着碎片的吊墜,還差幾片碎片,就能還原九魂珠,她離恢復記憶的日子也不遠了。
“不是說累了,怎麼還不睡?”容戩指節輕刮她光滑的小臉。
“你總看着我,我睡不着。”
容戩側身躺下,把她抱住,小聲道:“這樣,該睡得着了?”手擱在了她的小腹上。
墨小然眼皮跳了一下。
她有了他們的孩子,本來是該告訴他。
他知道她有了孩子,會十分高興。
但她最近總有不能放下的事情,顛簸來顛簸去,如果這時候告訴他有了孩子,他一定會極生氣,會惱她不知愛惜身子,愛惜他們的孩子。
墨小然決定,還是暫時不告訴他,等手邊的事情做完了,可以安定下來一些的時候,再告訴他,不用讓他爲她擔心。
墨小然手蓋住他的手背,輕貼上自己的小腹,他掌心的溫熱透過衣裳,傳遞到她的小腹上,暖暖的,極舒服,墨小然甜美地笑了,心中道:“寶寶,這是你爹,是不是很帥很酷?”
一隻遁甲鳥飛來,落在窗口。
容戩翻身而起,取出遁甲鳥裡的信箋,見墨小然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道:“是莫言的。”
墨小然心裡一緊,莫言不會是告訴他,她懷孩子的事吧?
眼睛向信箋上瞄去,“說什麼?”
“他傷了上官雨桐,上官雨桐三個月內,什麼也做不了。另外……”容戩向墨小然睨來。
墨小然心虛地堆了個笑,“另外什麼?”
他的大手突然捂住她的小腹,俊臉冷了下來,“你說呢?”
墨小然後背頓時涼嗖嗖的,賠了個笑,“莫言不都和你說了?”墨小然在肚子裡把是莫言的大嘴巴罵了個百八十遍。
“然後呢?”
“然後什麼?”
“墨小然!”容戩俊臉徹底垮了下去。
墨小然心裡咯噔一下,現在討好他肯定是行不通了,不如厚着臉皮賴皮使橫,拉下臉道:“人家懷孩子,夫君都是笑呵呵的,你這算什麼?”
“人家懷孩子是什麼樣子?小小心心,走個路都唯恐摔到,拐到。你呢?騎着馬到處亂跑,有點當孃的樣子嗎?”
“我可是和你一起騎的馬。”
容戩氣塞,深吸了口氣,免得被這無賴氣死,“你告訴過我,懷孩子了嗎?”
墨小然底氣不足,小聲道:“不是特殊情況嗎,再說孩子不是好好在肚子裡揣着。”
呼——
容戩快被墨小然氣炸了,“現在是運氣好,萬一……”
“沒萬一。”墨小然打住容戩的話頭,“我記得某人的娘懷着也的時候,逃難穿時空隧道,還跟人打架,打得還無比烈,甚至連自殘的苦肉計都用上了,某人不也好好地滾出來了。”
容戩皺眉,她該想起的,想不起,不該想起的卻記得清清楚楚,真是該死。
他慢慢俯身下去,手撐在她身子兩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鎖她的眼睛,眸子裡的寒冰像結了千萬年。
墨小然看得膽戰心驚,“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