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一千一百一十三年,梁武帝駕崩,瑾妃聯手禁軍統領梅瑞安叛亂,王氏一族逼宮東宮,危機時刻太子樑悟率兵剿滅亂黨,賜死瑾妃,誅滅梅氏一族,王氏盡斬。
同年,樑悟登基爲帝,號樑文帝。
大梁一千一百二十三年,民間大興起義,樑文帝失道寡助,於護國觀讓位樑清,稱樑宣帝。
宣統元年,凜冬,樑宣帝私訪滕州,遇刺,傷勢不明。
同年,王氏一族餘孽於滕州起兵造反,意欲推舉流落民間的皇子樑原爲帝,被埋伏城外的石家軍如數殲滅。
叛軍首領王生自盡滕州城門之下,賭咒大梁亡國之運。
此後十年,樑宣帝爲朝事嘔心瀝血,拒絕充盈後宮,過繼逍遙王樑原之子樑燕於膝下,封爲太子。
宣統一十二年,樑宣帝病逝平渡城,年僅十歲的明郡王樑燕登基,稱樑慎帝。
樑宣帝僅執政十二年,是樑國建國以來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政績平平,唯穩國勢居首功,爲樑慎帝親掌朝事開創百年盛世墊下了穩固的基石。
這一年的三月,乍暖還寒,燕初歸巢,柳發新芽。
樑國北方某不知名的小鎮上,旭日東昇時,販賣早餐早點的小攤販們就已經開了張。
梅氏菜包是小鎮上有名的包子鋪,地理位置極佳,四通八達,生意興隆。
據說十年前鎮子初建成時,包子鋪的老闆就在這兒圈了地,也不知其背後有多大的權勢,硬是把本欲將縣衙建在此處的縣老爺給擠兌走了。
包子鋪開業當日,小鎮裡來了不少前來慶賀的達官貴族,車馬賀禮從包子鋪大門排到了鎮子入口還沒排完。
然而包子鋪的老闆並沒有現身,只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夥計挑了根長長的竹竿,站在房頂上放了串一百響,衝着焦急等開門的衆位高官老爺大喊了一聲今天不開門,就跳下房頂不見了蹤影。
達官貴族們不肯死心,在門外候了半日、一日、兩日、三日……最終皆是一臉失望無奈的散去。
有些精明的,將賀禮與拜貼留在了包子鋪附近的商戶居民家中,惠以厚禮拜託他們轉交。
七日之後,包子鋪終於開門,可老闆依舊沒有現身,打理店鋪的是個年少的夥計,姓洛,整日笑笑嘻嘻的,沒個正行。洛小哥笑盈盈地納下所有轉交的賀禮,尤其是將拜貼細心收藏,專門找紙張謄錄下來,看起來非常重視。
轉交之人並不知道,半年之後,朝中擼下一片官員,佔據了拜貼名單的一大半。
因鋪子裡沒有老闆,除卻兩三個五大三粗長相醜陋的廚娘之外便只有洛小哥一個跑堂,大小事也都由洛小哥跟老闆轉呈,故而大家都將洛小哥當成了半個掌櫃,加之這梅氏菜包的包子味道確實不錯,味美價廉,偶爾還會搞個免費大贈送,很快就在小鎮上打出了名堂,下至黃口小兒上到耄耋老漢,沒有不知道梅氏菜包的名號。
有細心的居民發現,每年初春,都會有一輛看起來並不顯眼的牛車駛入梅氏菜包的後院。而每逢這個時候,梅氏菜包總會關門半月,廚娘們放假歸家,洛小哥也不見蹤影。
有人猜測,那是包子鋪真正的老闆來視察了。
可也有人認爲若是老闆視察,爲何要關門?不該繼續營業,讓老闆好好看看興旺的生意麼?
不管如何,這年的初春,包子鋪一如往年的關門大吉。
不過相對於一個年年此時都會關門的包子鋪,小鎮上的居民們更擔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平息了戰亂讓他們的日子平穩下來的皇帝駕崩了,而新登基的皇帝不過是個十歲的娃娃,剛剛過了幾年太平日子的百姓們對多年前的戰亂依舊記憶深刻,誰也不想再去過朝不保夕的日子。
自一個月前收到來自平渡的消息後,小鎮上居民們的惶惶不安便一一落入了洛浮生的眼中,平時常來包子鋪與她閒扯亂聊的顧客們憂愁的話語讓她意識到樑清的這個舉動到底會給國家帶來怎樣的衝擊,這讓她開始後悔當年在滕州和樑清定的那個約定。
得想辦法勸樑清回去……
在樑清抵達小鎮的時候,又是一年未曾相見的洛浮生正托腮趴在桌上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勸服這位曾經的萬萬人之上重新回到那座名爲皇城的牢籠裡,繼續爲這天下盡心竭力。
簡樸的牛車噠噠噠地駛進了梅氏包子鋪的後院,可包子鋪卻沒有關門。
顧客們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語,有好奇的悄悄摸進後廚往後院裡張望,還沒看清牛車上下來的是個什麼人物,就被力大的廚娘拎起衣領扔出了廚房。
“沒看清……”被扔出來的人摔了一鼻子的灰,不長記性的跟同伴們八卦,“但可以肯定,非富即貴!”
衆人鄙視的看着他,當年開業來送禮的能排那麼一條長龍,傻子也知道包子鋪的老闆絕對是個有錢有勢的人。
樑清下了車牛,踏上包子鋪三樓,剛推開房門,便有一團身影撞進了懷中。
溫香軟玉是不可能有的,懷裡的人倒是好像更瘦了,摸起來皮包骨頭,甚至有點硌人。
懷摟着心愛的女人,風塵僕僕趕了十多日路的樑清疲憊感盡消。
“想不想我?”
每一年相見,都是這句話開頭。
而答案也在意料之中。
“不想。”
懷中人的口是心非他早就領教多年,將洛浮生的下巴勾起,樑清挑着眉問道:“當真不想?”
洛浮生嘟着嘴巴:“不想!一點也不想!”
“是嗎?”他摩挲着她尖尖的下巴頦,心疼道,“不想便不想。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消得如此憔悴?”
洛浮生鑽進樑清懷中,悶悶地說:“爲了一個壞傢伙。”
“哦?”擁着人走進房中,坐在牀榻上,將瘦瘦小小的人兒整個抱在懷中,樑清抵着她的鼻尖問,“什麼樣的壞傢伙,說來聽聽。”
“一個……”洛浮生不敢與他對視,“棄天下於不顧的壞傢伙……”
樑清低低地笑出聲:“這麼壞啊?那心懷天下的你打算怎麼辦?”
“勸他回去。”
“他若不回去呢?”
“把他綁回去。”
樑清失聲笑道:“怎麼綁?”
洛浮生舔舔脣角,摸上了樑清腰間的盤扣:“這樣綁。”
順水推舟,被翻紅浪。
廚娘們擺上了最後一屜熱包子,對剛進門的客人喊着關門了關門了將衆人毫不客氣的哄趕出去,而後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邊抹去胭脂脫掉假胸一邊躡手躡腳地往樓上跑,齊齊窩在樑老闆與洛小哥的房間之外聽牆根。
溫聲軟語,呢喃不斷,聽得幾個終日扮作女人唯有這幾日才能恢復男兒身的暗影們面紅耳赤,當即哄散而去,這個去花樓,那個尋相好,先解決了自身問題再說。
等暗影們散去,牀邊垂下來的紗帳裡伸出一隻手,將帳子拉開。
洛浮生完好無損的從牀上下來,樑清衣衫不整的斜躺在牀上,無奈地撐着腦袋道:“每次都撩撥到一半就跑,這樣是很不負責任的,笙兒。”
“哼。”洛浮生提壺倒茶,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又倒滿送到樑清嘴邊,她跪坐在牀沿上說,“不這麼來,你那些暗影能散?”
“你以爲沒我的命令,他們敢散?”就着洛浮生的手喝下去半杯熱茶,樑清呈大字狀躺回牀榻上,他拍拍身邊空着的半張牀,“上來好不好?”
洛浮生撇撇嘴,將茶杯隨手放在牀頭櫃上,脫鞋上牀,依偎進樑清懷中。
“我說,你真這麼放心把這江山交給小燕?”勾住樑清散落在肩頭的黑髮,洛浮生輕聲問。
“你要聽實話還是真話?”下巴挨着懷中的頭頂,樑清雙眸微闔,看起來十分滿足。
“當然是真話。”
“真話啊,真話當然是不放心了。”
洛浮生蹭地一下從樑清懷中起來:“那你還——”
“別急,你聽我慢慢說。”樑清將女孩重新摟進懷中,耐心道,“莫說現在,就是我在那個座位上坐上一百年,我也不會完全放心的把這座江山交給未來的任何一個繼承者。”
“大梁風雨飄搖了這麼多年,即使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做到在十年的時間裡就將這個一度瀕臨滅亡的國家帶領着走上盛世。其實當初王生說的對,如果將這個國家交到我手上,很可能會在我手上覆滅。”
“怎麼可能,你這些年明明做的這麼好……”
“我做的一點都不好。”樑清緊緊地摟着洛浮生,他嘆口氣,“一個合格的君王,是不能憑感情行事的。他要穩固這座江山,就要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換取最大的資源與利益,其中就包括他的感情付出。笙兒,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洛浮生沉默下來,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十二年前的那個寒冬,樑清登基,她就是不願意成爲他的絆腳石纔會拒絕留在平渡城,離開了他。
可是依然有人不放心,認爲她會阻礙樑清的英主之路,甚至在滕州設下了圈套,以她爲誘餌將樑清引誘到了滕州。
當初她患得不過是一場風寒,而王生在藥中做了手腳,才導致她沉睡不醒,衆多大夫束手無策。王生誘使滕州謝家分支的當家向主家報信,謝運甫擔心洛浮生的身體狀況會影響到遠在平渡城的樑清的情緒,快馬加鞭催使柳刃堯前來幫她看診。
有着小柳回春美稱的柳刃堯怎麼可能會診斷不出她的情況?而以他的聰慧,很快也發覺出滕州已不在謝家的可控範圍之內,甚至自己在受到監視。所以他去找了樑原與燕思轅,想通過秘言令來將她被人下藥的事情傳遞迴謝家。柳刃堯的這一舉動,正中王生的下懷。
她離開平渡城時,樑清派了暗影小甲暗中保護,她生病的消息必定瞞不住樑清。可是她病重之後,樑清非但沒有得到消息,甚至連謝家在滕州分支的勢力都被死死壓住,若無秘言令在中周旋,她甚至可能病死滕州,他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樑清如何在平渡城坐得住?
而王生就想知道樑清能否坐得住。
當時新帝剛剛登基不足一月,朝局並不穩定,此時離開平渡無疑會給衆多心懷不軌的人可乘之機。
樑清的選擇,關乎着她的生死,更牽連着整個朝局的動盪。
前一任皇帝因私慾棄江山百姓於不顧,這一任的皇帝又是個多情的種子,愛美人不愛江山,屆時臣心不齊必定會引起朝局的動盪不安。
一個英明的君主,在如此緊要關頭,是絕對不能離開皇城的。
可是樑清卻來了,甚至爲了儘快抵達滕州,不惜大動干戈,調動了官道上所有官驛的馬匹,以最快的時間抵達了滕州,就是爲了看看她,確認她的安全。
樑清如此之舉,讓王生失望不已。
早就做了兩手準備的王生在收到樑清離開了平渡城的消息後,就開始對已經囚禁起來的樑原出手。
既然有着明主資質的樑清不肯將心思放在國事上,那他就培養一個可以擔起重任的國主。
大梁已經夠亂了,與其再來一位昏君拖着這匹將死的百足之蟲苟延殘喘,不如讓他將這灘水攪得更混,讓這瘡爛得更狠。
王生很聰明,也夠狠,若是梁氏當真再無後人可選,亦或者五大家族都覬覦着王位,他倒真有可能成爲一代梟雄。
可是在平渡城裡,還有一位爲了大梁的江山不惜犧牲一切的王家家主,王鶴。
他對自己這個侄子的心思向來清楚,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生之心瞞得住天下人,唯獨瞞不過王鶴。
所以在樑清從謝家秘言令手中得到洛浮生病重的消息時,王鶴就在第一時間向樑清分析出了多種可能,其中之一,就是王生的這個局。
兩方對弈,迷障重重,誰先看破迷霧,誰就有可能走向勝利。
於是,樑清在王鶴的建議下演了一場戲。
他確實很擔心洛浮生,甚至在得到她病重的消息後,有那麼一剎那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飛往滕州。
是王鶴的分析讓他冷靜下來,將計就計,一面不顧衆臣阻攔一意孤行前往滕州,一面暗中聯絡遠在南疆的石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他抵達滕州之時,也是石家軍悄悄行動包圍了整個滕州城之日。
正如王鶴所料,王生見樑清非英主,便開始用燕思轅威脅樑原。
而樑原也是王鶴整個計策當中最不可估的一環。
如果樑原真的爲了燕思轅不惜與樑清做對,那麼作爲君王,樑清是不能留下這個兄弟的。
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爲大局顧,樑原不能留。
如果樑原顧全大局寧可犧牲燕思轅也不想和樑清爲敵,那麼傷心的必將是尚未甦醒的洛浮生。
不管是哪一方,樑清都註定着要失去一個。
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樑原選擇的竟然是第三條路。
他拿着王生交給他的匕首,成功進入謝家,在與自己的兄長續完舊之後,將那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爲私,樑原想救燕思轅,可他若真爲了她與王生狼狽爲奸,那麼也將永遠失去燕思轅。
爲公,樑原自知自己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可他若放棄與樑清爲敵,也會失去燕思轅。
不管哪一個選擇的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選擇了一命抵一命。
王生要樑清死,那他就代自己的兄長死。
王生想要一個強盛的國家,那就讓他的死來喚醒這個被情迷失了心智的兄長,以大局爲重。
樑原自戕一事,讓樑清悲痛不已,好在柳刃堯從未離開過滕州,成功挽留住了樑原的性命。
而王生也因此一事徹底的敗露了形跡,被樑清拿捏住了七寸的他意欲靠集結起的兵力反擊,最終敗在了石家軍的手下。
王家餘孽在滕州叛亂被樑清親手鎮壓一事傳回朝堂,將衆多不服新帝的臣子的嘴巴徹底封死。樑清趁機將始終隱藏身份的王鶴推進了衆臣的視野,恢復了王家之尊,樑原救駕有功,封逍遙王。
所有人都認爲,這位新君將會帶領着大梁走向新生。
可是,居王位十年之久,樑清始終拒絕充盈後宮,不納一妃,不曾有一子。
皇帝怎能無後?在諸多非議聲中,逍遙王之子樑燕被接入了皇宮,寄養皇帝膝下,封爲了太子,直至今日登基爲帝,成爲大梁王朝年紀最小的皇帝。
樑清如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能夠儘快的來到她身邊。
洛浮生怎會不明白呢?
可是,就這樣將江山交付到一個十歲幼子的手中,對大梁真的好嗎?
許是看出洛浮生心中所想,樑清揉了揉懷中人的頭髮,輕聲道:“笙兒,我繼續在皇城裡待下去,對這個朝局才真的不好。”
“爲什麼?”洛浮生不懂,他這樣優秀,不過十年時間就讓無家可歸的百姓們有地可種,有家可依,百姓們都盼着這位英明的君主能夠長命百歲。
“因爲我沒有孩子。”樑清嘆口氣,“我沒有孩子,大梁就沒有後嗣,即使有燕兒在身邊,那些個心懷不軌的也會想盡辦法爲他們未來的權勢鋪路。”
“那你離開了,難道那些人就不會對燕兒出手了麼?”
樑清道:“他們想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有與五大家族抗衡的能力。”
“……”洛浮生依舊一臉迷茫。
“唉……”樑清颳了下她的鼻尖,“怎麼這一年不見,你又變傻了。”
“你才傻了!”洛浮生捶他一拳。
捉住懷中人的小手,樑清笑聲低沉:“你想啊,我若是不病死,就隨時有可能給大梁誕下一名帶着我的血脈的子嗣。縱然燕兒也是大梁的血脈,終歸不是皇帝親生,要不是這些年王鶴防得緊,這孩子不知要在鬼門關轉多少圈。所以啊,我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盡辦法往我牀上塞人。你知道這些年爲了你,我抵擋了多大的誘惑嗎?嗯?”
洛浮生冷哼一聲,翻過身來不去看他。
樑清攀到洛浮生身上,把脣湊到她耳邊:“我發誓,這麼多年不管他們送上來的是什麼樣的美女,我都沒動過心。”
“真的?”洛浮生沒好氣道,“我不信,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哼。”
“唉,不信就算了。”樑清聳聳肩,雙臂枕到腦後,“早知道你不信,我就不該守身如玉。上次端王送來的那個異域美人就挺不錯,要什麼有什麼,巴掌的小臉,腰肢堪堪盈手一握,哎呀,聽說還能作掌上舞,真該試試——”
啪嗒,一個枕頭重重砸在腦袋上。
樑清拉下一角,露出半張臉,偷偷看向臉色黑成一片的洛浮生,抿着嘴角笑道:“吃醋啦?”
“哼!”洛浮生板着臉,抄起枕頭繼續砸,“你記得這麼清楚,是不是一直惦記着那個異域美人!說!”
樑清接過枕頭往天上一拋,張開雙臂把可人兒撲到懷中,吧唧一口親在她的額頭上行:“當然得惦記。”
“你——”
“我都惦記十年了。”聲音啞下來,樑清緊緊擁住懷中人,“現在終於把人抱在懷裡了,不管以後她要去哪兒,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再放手了,永遠不會。”
洛浮生靜靜地貼在樑清胸膛前,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輕輕嘆了口氣。
“你方纔說,燕兒在皇宮裡經常受人暗算,那他登基之後還會有人對他下手嗎?”
“可能會有。”樑清道,“但是保護他的人會更多。”
“因爲現在,他可是除了樑原之外唯一的樑家血脈了。”
“你呢?”
“我?我不是已經爲了這個國家操勞過度而死了麼?”
“不許提死字,不吉利。”
“好好好,不提不提。”
“既然太上皇已經成爲過去式,那你是不是也要改個名字?”
“嗯……得改。”
“改成什麼?”
“你說呢?”
“嗯……不如,還是叫飛魄吧!”
“好啊,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
“哎,說話呢,動什麼手……”
“笙兒,我們已經一年沒見過面了,我可是個健康正常的男人……”
“喂……你纔剛到……不累……麼?”
“累啊……不過再累,看到你,就生龍活虎了!”
“……”
正所謂香冷金猊紅浪翻,紗帳旖旎秀可餐。
這一日,採花賊終於覓到了夢中人。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