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四、寧逸的不安,塵汐如夢,五度言情
幾個閃身,便走進了“清戀樓”,自從回府,她還沒有踏入過這裡,她一直以爲住在這裡的這人該是最恣意的,但是今日卻發現他瘦了,是因爲她的禁錮麼?所以,他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能在這後院自憐自哀。
果然,看到那人只着了一件單衣,坐在屋頂,擡着頭,不知在看些什麼,夜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如精靈般美麗,周身蒙着一層淡淡的光暈,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他散發的酸澀和惆悵。
一個飛身,她躍上屋頂,坐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摟入懷中,發現他冰冷異常的身體不由得斥責,“怎麼不多穿些,瞧你涼得。。。”
沒有說話,反而更加緊地依偎着她,吸取着她的溫暖,不可抑制地悲傷涌上心頭,寧逸肩頭微顫,他真的以爲自己可以做到,呆在她的身後,遠遠地知道她很好就滿足,可是,真的不行,看不到她的時候他滿心的擔心,擔心她有危險擔心她的身子,看得到她的時候她身邊又有了太多的人,他懂她的分身不暇,所以他不敢要求,不想讓她爲難,但是心裡的難過卻從不停歇,直將他整個人擊潰。
“逸怪我麼?”澄汐忍不住低問,明明知道他多愛自由,明明最愛他的任性妄爲,卻硬生生地折了他的翅膀,將他禁錮在這小小的院落裡,看着他日漸消瘦,看着他不復以往的神采。即使在黎宮,他仍是那樣妖冶得不可一世,來到了這裡他卻隱在了人羣裡,那樣微乎其微的存在感,那樣黯然的目光。
“不怪,是我自己選擇的。”寧逸的聲音悶悶地,他說的是實話,他不怪她,是他自己做的決定,跟着她,怎樣都好。
只是,這樣卑微的愛,她真的在乎麼?她會不會,只是當他是一個寵物,一如,當初的黎帝?他不敢再問,怕她的回答,讓他僅有的一點尊嚴都抹去,所以他寧願自欺欺人地相信,她是將他放在了心底的。
“最近很忙,朝廷裡局勢瞬息萬變,所以我必須以最快速度強大起來,原本只是想慢慢地磨光瀅鬱的勢力,但是現在我等不及了,我想迅速地結束這裡的一切。”澄汐溫柔地告訴他,她的想法她的決定,她相信他懂。卻忘了,在愛情裡,再聰明的人都會犯傻,一如寧逸。
寧逸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汐,是不是因爲,我爲墨做的一切,讓你覺得內疚,所以,你才留下了我?”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她,想要聽到她的答案,卻又害怕聽到讓自己難過的答案。
愣了一下,澄汐低着頭看向了伏在自己懷裡的寧逸,記憶裡的他向來大膽自信,整日裡如一隻豔麗的孔雀一般。是因爲她麼?所以他才變得如今這番,膽怯,不自信,焦慮。
“逸,你在擔心麼?”澄汐將他拉出懷裡,擡起他的下顎,果然看到他滿眶的淚水,這隻驕傲的孔雀,就是這樣日日在這小院中恐慌和緊張麼?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這樣溫柔如水的聲音,引得他的淚水終於尋到了出口釋放,漣漪的淚珠盡情地灑落,半晌,才見他開口,“墨是你心裡的最愛,顏正君陪着你時間最長,司徒宸的嬌弱讓你憐惜,牧公子是你心底最信任的人,西城公子是你的藍顏知己,無音公子爲你放棄了自由,不知什麼時候便住到了你的心裡。”停了一下,自嘲一笑,“而我,卻是所有人裡,最自作多情的一個。從小,就是我要你娶我,是我追着你求着你,如今,也是我,勾引你,要你負責。。。。”
話未完,已被澄汐以脣封住,她懂了,她終於明白了他的不安,即使她跟他說過了無數次她的喜歡,他仍然日日擔心夜夜不安,因爲自小是孤兒的他,害怕那種得到卻又失去的感覺。
索取了他的甜蜜,直待他呼吸不過來癱軟下來,她才放開他,輕柔地擦拭了他的淚水,微微一笑,“逸,你不止是我兒時的玩伴,更是我一早便放在心裡的人。我帶你回來,不是因爲你幫了墨,而是因爲,你是寧逸,是我放在心裡的寧逸。”
她的手指穿過他的青絲,將他緊緊扣入懷中,“我不是一個慈善家,不會因爲誰爲我犧牲就娶了誰,我承認,一開始對你,心疼大過心愛,我很感激,感激你爲我和爲墨所做的一切。但是,如果有人同樣爲我做了那麼多,我願意傾盡一切去感激他,但是,絕對不會是我的感情。我的感情,不會那麼廉價。”
“汐的意思是。。。。”寧逸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想要感覺她的存在,她是認真的吧,不是他的幻想,這樣凝重的臉,這樣深情的眼,是認真的,對吧?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什麼都不做,我還是會把你帶回來,因爲,我喜歡你,你懂麼?”澄汐眨眨眼睛,一派溫馨。
寧逸暗淡的眼神剎那間神采飛揚,蒼白的臉色驚現一份無以倫比的絕美,那樣動人的光芒乍現,他驚喜地擡頭,“所以,澄汐喜歡我,只是因爲,我是寧逸,對吧?”
對他孩子氣的問題,她的心一軟,嘴裡回答,“是。”原來,她的肯定,能讓他的快樂如此明顯,嘆了一口氣,好吧,她對他真的矯正過妄了,原本只是希望他別太過任性驕縱,成爲別人攻擊的目標,沒想到卻變得如今這番膽怯和不安。
“我很幸福。”寧逸終於放下心來,他一直覺得她的心如此遙遠,而他們之間彷彿隔了一道天河,現在,終於她跨過了這道天河,走到了他的身邊。
“天天在後院呆着,是不是很無聊?”澄汐突然問道,讓他待在這邊似乎也是太過無趣了,不如。。。。
寧逸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一開始他還偷偷溜出去逛逛京城,卻發現,沒有她在身邊,去哪裡都很無趣,所以之後他便不再出門,守在府裡,等待她的出現。
“那麼,逸以後扮作我的侍衛,跟在我身邊好麼?”澄汐大膽地提議,以寧逸的武功,即使是暗衛也絕非他的對手,如此人物將他深鎖宅院內,實在太過浪費。再說,她也不願見他如此如深閨怨夫般的模樣,若是讓他跟在身邊,定能讓他恢復往日的神采吧。
“可以麼?”寧逸眼中驚喜瞬間閃過,隨後又皺眉,這樣會不會讓人說她貪戀美色?
看到他眸中的擔心,澄汐暗自點頭,這個單純的傢伙總算長大了,懂得考慮她在朝的顧忌了,看他這麼乖,她也不忍讓他失望,隨即開口,“沒關係,我會處理。”
“恩。”抑不住的喜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光彩奪目,他更加貼緊她,以後可以天天看到她了呢。
“但是,你要答應我,在外要聽我的話,不能任性妄爲。”澄汐不放心地多說了一句,她怕他太過沖動,萬一看到自己受了委屈,忍不住爲自己出頭,破壞了她布的局。
重重地點頭,寧逸保證,“一定聽汐的話,不亂說話,不衝動,絕不給你惹麻煩。”
看到他如此開心,她便將那些顧慮統統拋之腦後,想起他曾經說過的“快樂在當下”,不由心中更軟,拉了他便飛身下了屋頂,回到屋裡,“既然,我這麼爲逸着想,逸是不是也該給我點獎勵呢。”
聽她的暗示如此明顯,寧逸臉色微紅,服侍着她脫下了外衣,而後又自己脫去了衣服,爬上了牀,拉下了幔帳,卻看她躺在牀上默不作聲,他咬脣,弱弱地喚她,“汐。。。”
伸手一拉,寧逸跌到她的身上,澄汐吐氣如蘭,“今日,便讓爲妻的,好好服侍你這隻小孔雀,好不好?”
怔了一下,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不明所以地看着身下的那人,寧逸瞬間滿臉通紅,她。。。。她。。。。她知不知道男子必須躺在女子身下,讓女子在下,這是大不敬,這是。。。。
“嗯。。。”流瀉出的嬌喘,讓寧逸失去了思考的理智,終於抵不住澄汐百般的撩撥,化身爲狼,撲向了身下美麗妖嬈的女子。
一夜的抵死纏綿,一室的柔情蜜意,寂靜的夜,漂浮的心,終將停靠在彼此的岸邊,遠水之岸的遙望,似水的深情,延綿的思念,終於沉墜在了這場迷幻的歡愛裡。
第二日中午,金色的陽光流瀉入屋,澄汐才微微轉醒,渾身的腰痠背痛讓她幾乎想撞牆,埋怨地瞪了一眼身邊早已醒來如今正迷戀地看着她的某人。
“早。”寧逸奉送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媚地讓人晃眼。
“早什麼早,好痛。。。。”忍不住抱怨出聲,只是動了動身體,連綿不斷的痠疼讓她皺緊了眉,該死的男人,她暗暗後悔,她就不該心軟,答應了他一次又一次,這傢伙的體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了?以前被折騰的不是都是他麼?
寧逸有力的手指,熟練地撫上了她的後背,輕輕爲她按摩起來,“汐的身體虛弱了不少。”
怔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抱怨妻主的不濟麼?這是侮辱,這是挑釁,**裸的挑釁啊。她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幸好牧的藥丸壓制住了情盅,她現在幾乎感覺不到情盅的存在,否則這一夜的纏綿,估計她大早就該疼醒了,不會睡得如此深沉。
說到這個,派去黎國的人該回來了,這情盅雖被壓制,但是不徹底根除,她總是不放心,澄汐的臉色沉了下來,黎帝,若是你所爲,她一定雙倍奉還。
“我開玩笑的。”看到澄汐臉色微變,寧逸以爲她生氣了,立刻討厭地蹭蹭她,“汐別生氣。”
“沒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朝廷上的事,逸的手藝真好,舒服了許多。”澄汐不吝嗇地誇讚,看他微紅的耳際,心念一動,翻身而上,“反正天色還早,爲妻的服侍了你一夜,逸也該回饋一點吧。”
都中午了,還早麼?寧逸腹誹,不過看她興致很高,便也不再多說,肆意地陪她盪漾在慾海中,只希望一會兒別又說腰痠背疼,不過她的身子真的弱了許多,他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不過,這些,都等回頭再擔心吧,如今,便讓他好好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幸福吧,這一次,他會緊緊抓在手裡,擁有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