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畫拉着我,如同來時那樣,穿過碧綠的湖泊邊緣,還有無數的花花草草,走出屋門,我站在門沿上悄悄回望我呆過一夜的地方,只覺得仿若做了個莫名其妙的怪夢。
“先帶你去吃早飯。”景如畫是這樣說的。
“我是妖精,我不餓。”我揪揪自己的頭髮發現沒有一點點的亂,便笑了。
“那也要吃些什麼的。”他還是堅持。我默然的允諾他的要求,跟在他的身後往不遠處的繁華鬧市而去,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我知道,有些東西似乎從不能來都沒有過一絲半點的相依相偎,就像我和景如畫一般,燃不起半絲煙火。
“這裡的餛飩是這王都很有名的吃食了,年歲久遠你可以嘗一嘗。”景如畫拉着我坐在一張圓木桌子邊上,轉眼就朝正忙不夥計道了一聲:“來一碗餛飩。”那夥計應了一聲,就有低下頭下餛飩去了。
“你爲什麼不吃?”我輕輕的笑了,“你或者也沒有吃?”
“我不餓,你吃就好。”他還是那樣溫柔的笑,淡淡的樣子,與藍華簡直是一模一樣。
“不要笑,你笑起來,真不好看。”我眼裡劃過絲絲嘲諷 ,明明一副憂鬱要死不活的樣子,又何必在我的眼底下假裝。
“我......”還是和藍華一模一樣的動作,張嘴,便是滿滿的沉默。
“不用說話,我不在乎。”我接過夥計端上來的新鮮混沌,那混沌的鮮味兒讓我食指大動,儘管我是不喜歡吃肉的,但還是歡快的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黎國的餛飩真的很誘人,餡兒不多,但味道十足,湯一大碗,但色澤濃郁,香氣十足,那香味兒就讓人不得不爲之折腰,如果沒有那一縷淡淡的丁香氣息的話......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也跟着站起來的男子,淡淡的說:“我還有事,別跟着。”
“你去哪裡?還回來麼?”景如畫的面色一下子便焦急起來,慘白的樣子,沒有了一絲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
“我還要回來,黃昏就回,畢竟你有事情不是嗎?”我轉身就走,景如畫僵在原地,許久都沒能回神,我跑至一處無人的街巷,將那滿滿一碗餛飩盡數吐了出來,鮮血如同潮水一般從口中涌出,看來,事情有些複雜大條起來。
許久,直到腹中的鮮血流盡我才用衣袖擦去脣角的鮮血,淡淡的笑了起來,果然,植物就是植物,永遠也不可以沾上一絲葷腥,而,毒藥就是毒藥,再怎麼覺察也會讓該受傷的都受傷,逃是逃不掉的。
細細的將自己打理好,進入街市,我只覺得渾身都疼,苦笑着捂住胃,在街頭搖搖欲墜。
一雙溫柔的手將我輕輕扶住,緊接着是那樣溫柔的聲音:“葵,你怎麼了?”
我僵硬在那雙手的包圍裡,滿臉差異,我垂眸禁止自己去看那人一眼,我知道,結束的就是結束了,既然都已經做好決定,又何必這樣子的糾纏不清。
“說話,說話。”藍華緊緊的抱住我,聲音裡是我期盼的焦急,我像是惡毒的歡喜,可那歡喜裡爲什麼夾雜着那樣多的疼痛。
“綠葵,告訴我,你哪裡痛,你哪裡痛?”
“胃,我胃好痛,藍華,我好痛。”我痛苦的躺在她的懷裡,蜷縮着,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就這樣子死在那碗餛飩裡,可是如果不這麼做,我又怎麼會知道,景如畫招惹我的真正目地究竟是什麼呢?
“別怕,有我在你會沒事的。”藍華緊緊的抱住我,用最快的速度帶着我離開那樣熱鬧的街市,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卻是摩羅追上來的叫喊之聲:“藍華,你要去哪裡?”
藍華沒有理會,我只覺得我的胃好痛,我的心更痛。
“藍華藍華,我會不會就這樣死去?”我會不會像五百年前那樣子絕望的像要死去。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她的聲音充滿寬慰,“綠葵,你記着,你不會這樣死的,我是不會允許的,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誰也帶不走你,誰也帶不走。”
我吐出一大口鮮血,昏了過去,迷迷糊糊裡,我感覺到藍華溫柔的雙手輕輕的如、揉着我脆弱的胃,沒一會兒,便是滿口的血腥味兒,我知道,那樣的血腥味兒不屬於我,我的血從來不會那樣子的純淨。
我早就已經和摩羅不一樣了,這樣子脆弱的軀殼遲早是要被遺棄的,遲早。
摩羅還是那樣的健康美麗,藍華可以永久的陪伴着她,可是我早就不可以了,我要離開,只是遲早的問題,藍華不會傷心,摩羅巴不得,而琉璃會爲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不是麼?
就連我最後來到凡世度過最後時光的生命也要覆蓋上保護藍華的責任。
“藍華,你,曾經,是不是很討厭我?”我只能趁着迷糊的時候問出埋在心底的疑問。
藍華,藍華,你是不是曾經那樣子的討厭我?是不是......
“爲什麼這樣問?”
“你,從未對我笑過,從未牽過我的手,你也從未現那個現在這樣子......”這樣子這樣的緊張過我,藍華,你從小到大就是討厭我的對不對。
“傻瓜......”我只聽到這樣一聲淺淺的嘆息,最後什麼也沒能聽到,藍華永遠都不會給我解釋的,那個能夠讓她解釋的不能是我。
ps:今天晚上要出去吃飯，就早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