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鄂,我只是有點難過罷了。”九歌微笑着對我說:“我只是難過,我會這麼離開。”
那一天九歌穿上了暮嵐給她準備的花妖之主的裙子,一身雪色的她站在高高的雪峰之上,我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要走了。”她伸手摸摸我的頭,“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我不知道,除了說這句話之外,我還能說些什麼?九歌,九歌,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沒有。”她飛身登上雲端上的宮殿,許久許久都沒有出來。
我急急的跑上去找她,只見到那個一身風風華的女子躺在血泊裡,無邊的孤寂將我淹沒,無盡的後悔像潮水般向我涌來,九歌,他已經失去了她的九竅玲瓏心。
可是這個世界從來只有一個人纔有九竅玲瓏心,那個人除了白鏡笙再也不會有別人,而,九歌,卻能擁有九竅玲瓏心。
暮嵐只是被想要救活白鏡笙的念頭所矇蔽,以至於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能有九竅玲瓏心。
我跑上去,緊緊抱住她,我哭着,“九歌,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求你,求你,幫我一件事......”奄奄一息的女子在我的懷裡懇請,“帶我,去......見他。”
我知道那個他是誰,這是九歌最後的願望。
“好,你挺住,我馬上帶你去見他。”我抱起九歌立刻變向凡世而去。
會不會九歌見到那個人之後就會好了?會不會,一切都會不同?
悲傷尊貴的男子,終於在最後的時刻見到了我懷裡的女子,他哭着朝我奔跑過來,跌倒在 十里桃夭裡,眉目間再也沒有我曾經見過的清冷高貴,只剩下深深的哀愁。
云然,最後還是失去了她。
九歌在我的懷裡化作飛灰,再也尋不回來。
我跌坐在滿是白雪的地上,哭得一塌糊塗。
“爲什麼?”男子在不遠處喃喃自語,“爲什麼要離開我?”
血色的淚水在他的眼裡滑落,“你不是說,會一直陪着我麼?”
可是爲什麼,九歌你要這麼決絕的離開,不給我一絲絲解釋的機會,我不願意,我不願意。
“對不起。”我張嘴,無聲的話語只能化作絲絲塵埃。
“是你害死了她。”云然擡眼看我,無比肯定的說,“是你害死了她。”
“是我害死了她。”我回眸,安然的回答,“我也是沒有辦法。”
“她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只是一句話便讓我淚如雨下。
“九歌,從來沒有傷害過你。”那是我在他的嘴裡第一次聽見他叫她的名字。
卻在她死去之後。
“是啊,她沒有傷害過我,可是爲什麼,她要長的那樣像白鏡笙,他要跟我搶暮嵐的愛?!”我站起身,指着云然,笑的嘲諷:“你們都說九歌好,可是她有什麼好?不過就是有一張好的臉蛋罷了?你們就都護着她,憑什麼?憑什麼我得不到幸福?!”
“如果,這就是你所想,那你永遠得不到幸福。”云然沒有看我一眼,嘴角留下絲絲的血液,妖異的美好,“九歌,很喜歡你,我知道,所以,你最好滾得遠遠的,我不想看到你。”
那是云然對我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卻是最後的道別。
“好,我再也不會回來看你一眼。”我心底冷笑,眼裡卻被灌了水似地,不停的落淚。
我回到了妖界,那個時候,九歌的心臟已經安進白鏡笙的身體,我冷眼看着暮嵐守住女子的模樣,只覺得無比得意,渾身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暮嵐永遠也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事情,在他的預料之外。
我和九歌就在他的預料之外。
那個泥塑的娃娃永遠也沒有醒過來,那些好不容易聚聚記起來的靈魂碎片在一個深深的寒夜,化作灰飛消失在暮嵐的眼眸裡,而那個美麗跳動的九竅玲瓏心卻在女子白皙的肌膚內,深深的腐爛,直至,美麗的女子,渾身腐爛的出現在暮嵐的視野裡。
“這是,怎麼回事兒?”尊貴冰冷的男子第一次容顏失色,跌坐在牀前,“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九竅玲瓏心救不了你,鏡笙,告訴我!”
他抱住女子腐爛的身體,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女子的身體裡,“你不要走,不要走!”
可是,那個用泥塑的泥娃娃再也不能用弱弱的語氣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