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請媒人
顧棠搖頭,那件粉紫的還能遮掩幾分穿出去,這件紅色的,怕是要暫時壓箱底了。
放下斗篷,將兩套裘衣翻出來,一套是丁香色錦緞,裡子是鹿皮做的,一套是月白色錦緞,裡子同樣是鹿皮。
兩條棉褲跟裘衣是同樣的顏色,布料也是一樣,裡面夾了薄棉,摸着不算厚實,但想到它們同屬“溫暖如春”系列,想來禦寒效果應當是一樣的。
餘下的兩雙棉鞋都是粉紫,上面繡着不知名的花草。兩雙棉襪則是最普通的白色,瞧着平平無奇。
查看完所有的物品,顧棠看着這些東西,唯一能能糊弄住人的只有被褥、棉褲、棉鞋、棉襪,餘下的斗篷裘衣都太惹眼。
尤其是那件紅色金絲斗篷,眼下絕對是不能穿出去的,只能收起來。
只是,這些裘衣斗篷都是按照她目前的身高給的,她才十三,還在生長髮育中,這要是放小了不能穿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顧棠嘆了聲氣,留下一套紫色的被褥和棉襪,餘下的物品全部收進揹包。
即將關閉系統面板時,放置“溫暖如春”套裝的揹包格子上冒出一行極小極小的字。
點了一下將其放大,是“溫暖如春”套裝的介紹:溫暖如春套裝,水火不侵,宿主禦寒取暖神器,可隨宿主高矮胖瘦自主調節寬鬆大小。
顧棠心中一喜,若是這樣,那她就不用再怕放小不能穿了。
將被牀上的被褥換掉放到櫃子裡,鋪上“溫暖如春”系列,顧棠迫不及待的脫了衣裳鑽進被窩裡。
躺進被窩裡的那一剎那,寒冷瞬間被隔離在外,像是有個類似防護罩一樣的東西附在身上。
而看上去不算十分厚實的被子,蓋在身上時上卻是非常舒適的貼身,沒有一絲壓迫感。
顧棠美滋滋的左右翻身,一直困擾她的寒冷總算是暫時遠離,被窩裡異常暖和,就連平日裡冷冰冰的雙腳都變熱乎了。
有了這樣的禦寒神器,那以後爐子便不用燒了。
每回燒爐子時,她都心生不安,生怕通風口留的不夠大,萬一要是一氧化碳中毒,人可是會在睡夢中嘎的!
舒服的喟嘆一聲,在渾身暖意中,睏意漸漸上頭。
顧棠打了個哈欠,想閉眼睡覺,可想到油燈還沒吹滅,還是爬起來披上衣裳去熄燈。
將離開被窩,刺骨的冷意瞬間席捲全身,顧棠哆嗦着吹滅油燈,火速回到被窩。
溫暖再次將寒冷隔絕,冰涼的身子很快回溫,翻了個身,很快便睡去。
顧平安關注堂屋那邊的動靜時,還不忘時不時往西廂瞧一眼,見西廂屋裡的燈滅了,便知道自己二姐這是睡下了。
他雙手抄在袖子裡,監督着顧梅、顧來安不情願的將各自的碗筷刷洗乾淨,這才鬆口放他們走。
等人離開,顧平安便端着餅子往堂屋去。
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族長族老們都上了年紀,不能多吃,吃了幾杯便推脫不再吃,要顧平安上餅子,說要就着餅子吃菜。
送完餅子,顧平安繼續在竈房守着,等堂屋那邊吃完,還有一桌子的碗筷要收拾。
這一等,愣是等到了戌時三刻,等的顧平安趴在小几上都睡着了,最後還是外頭的說話聲驚醒了他。
揉了揉眼,他強打起精神出去,只見一羣人站在院門口說話,門口牆上的掛鉤上,還插着一根火把。
聽聲音,大多數都有幾分醉意,但好在能站住,走路也是穩穩的。
另外幾個沒醉的,說要送醉酒的回去,讓他爹只管放心關門,不用擔心。
等送走了人,他爹便關上院門插上門閂,將火把取下往堂屋去。
顧平安連忙跟了上去。
顧連山沒有醉,他就吃了幾杯,沒敢多吃,此時見兒子過來,一臉驚訝:“怎麼還不去睡?”
“睡不着,正好過來收拾收拾。”
進到堂屋,看着一桌子狼藉,顧平安問坐着喝水的三叔公:“爺,菜和餅子可夠吃?我瞧着這都吃光了,可別讓人吃不飽。”
三叔公今兒高興,多吃了兩杯,酒量不是很高的他,此時有了一兩分醉意。
聽到顧平安喊他爺,又與自個兒說話,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他點着頭笑道:“夠吃夠吃,個個都挺着個肚子走的!”
“夠吃就好,二姐方纔還擔心不夠吃呢。說要是不夠吃了要去喊她,她再上手做幾道出來添菜。”
“只這些還有菜沒吃完,再多幾道指定是要剩的。”三叔公指了指桌子,讓顧平安看看那些剩下的菜。
顧平安還真就上前看了看,嗯,剩的都是一些素菜,葷菜連油都沒剩,估摸是拿餅子沾着吃光了。
顧平安挽了挽袖子,準備開始收拾。
“爹來收拾,時辰不早了,你回屋睡覺去。”顧連山攔住他,讓他回屋去。
顧平安也沒與他爹爭,乖乖的放下袖子,又跟三叔公說了一聲,隨後便出了堂屋。
等人走遠,三叔公看着收拾碗筷的“兒子”,忍不住將心底的擔憂說了出來:“咱爺倆明裡暗裡也相處了幾十年,有些話我便直說,也不跟你來那些彎彎繞繞。”
顧連山停下動作:“咱爺倆如今可是父子關係,日後您就是我爹了,有話您只管說,我的脾性您還能不理解?” “好。”三叔公很是欣慰,“你這四個姑娘小子,二小子沒話說,二閨女……像極了你,到哪都能吃得開、過的好,脾性很是合我的意……”
聽到這,顧連山已經知道他爹想說什麼了。
果然,只聽三叔公語氣一轉:“唯獨你那大閨女、大小子,屬實不成個樣子!得下手管教了,要不然,這倆姐弟往後你該如何是好?”
“管不了了。”顧連山已經擺爛,“這些年來,我是各種招都用盡,好賴話也全說遍,軟的法子、硬的法子同樣試了個遍,可就是掰不過來他們的性子!”
三叔公頓了頓,竟是這般難管教?
“那往後該如何是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大閨女我打算尋個媒人與她說親,將人儘快嫁出去,大小子我再壓兩年,到時也與他說門親事,待他成了親,我便將他分出去。我不能讓這兩根歪苗子帶累了二閨女、二小子。”
這法子…不是個好法子。
三叔公眉頭皺起:“大閨女好說,將她嫁出去也成,只是你那大小子卻是難纏,你就是把他分出去又能如何?他養活不了一家子,之後還是會求到你門前。”
“那就看他日後表現,若是做的像個人,我便與他找門營生,要是還這麼混蛋,我連媳婦都不與他娶。等他滿十六,立馬將他分出去單過!既然屢教不改,那就讓他過過苦日子!”
這些事顧連山心裡早打算好了,不讓這姐弟倆出去瞧瞧旁人家的日子是如何過的,他們便很難知道悔改!
見顧連山心中有打算,不是放置不管,三叔公也不再多說什麼,喝完碗裡的水,回屋歇息去了。
至於顧連山,一邊收拾碗筷清掃地面,一邊在腦子裡盤算着該找那個媒人來家。
他認識的媒人有三個,但都不怎麼熟稔,論名聲的話,這三人都差不多。
將三人對比一下,顧連山選了一個歲數最長的,就在隔壁秦寨村住,離上河村不遠,走路去的話,也就三刻鐘左右,要是趕車去,那就更快了。
選好媒人,接下來只要去媒人家告知一聲就好,順便說說自家的要求,想找個什麼樣的姑爺。
顧連山動作很快,次日一早,在家裡人都沒起牀時,他便趕着顧六家的牛車往秦寨村去。
家裡人都不知道他做什麼去了,只有覺淺的三叔公聽到了動靜,只知道人出去了,可具體去了哪兒,那就不得而知。
好在顧連山去的早回來的也早,等他回來時,顧棠還沒起牀,壓根就不知道她爹趕車出去了一趟。
還是她起牀吃早飯時,她爹當着家裡所有人的面扔出一顆炸彈。
“我已尋好了媒人與大丫頭說親。如今媒人正在琢磨人選,最多兩日便能帶人來家相看。”
顧棠與顧平安沒反應過來:“啊?說親?”
姐弟倆下意識掃了眼臉色爆紅,怒目瞪向她爹的顧梅,這事有點突然。
瞧顧梅這模樣,這是不樂意?
知道這事的三叔公倒是神色如常:“應該的,大丫頭都十五了,按理,十二三歲時,便該將親事訂下,到了這般歲數說親,遲了些。”
顧梅原本又羞又惱,聽到三叔公的話後,心中一酸,立馬紅了眼:“都不拿我當人看!早該訂親的年紀偏不與我訂親,如今我歲數大了,不好說親了,反倒火急火燎的想把我嫁出去……”
她身旁的顧來安也不好受,臉色煞白。
大姐說親嫁出去後,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他了?
等他也成了親,是不是就該將他淨身分出去?!
顧連山聽不得大閨女這顛倒黑白的話,直接揭穿她的慌言:“你十三歲那年,我說給你找人家訂親,偏你信了你奶的鬼話,說什麼要嫁讀書人,要嫁富貴人家,死活不願意訂親!如今你倒是怪起了我!”
顧梅臉色脹紅,羞憤欲死,但仍不覺得當年的自個兒有錯:“你尋的那些人家都是地裡刨食的窮苦人家!我說要嫁讀書人、要嫁富貴人家,爲何你不幫我尋尋?!
我只說了這一句,你便撂下不管,如今找媒人與我說親,不過是想將我打發走,不想再養着我而已!”
“對,就是不想再養着你。”顧連山很是光棍的承認。
顧梅氣得雙手直抖。
偏顧連山還沒放過她:“你說你想家嫁讀書人、想嫁富貴人家,那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富貴人家,人家憑啥要娶你?你有啥能拿得出手的?
是長相出挑?還是家世顯貴?再或是陪嫁豐厚?這三樣都是姑娘家的底氣,你可有一樣?”
顧梅臉上的潮紅退去,只剩下慘白,不是想通了,而是心寒自個兒的親爹會這般瞧不上自個兒,竟是將她貶低的一無是處!
“這三樣你都沒有!就連字你都認不了十個!”這話不是貶低,顧連山說的是實話。
顧連山跟着三叔公念過一些書,也識了不少字,讀寫都沒問題。
當初他給大兒子爭取到讀書的機會,每日等大兒子從私塾回來,他便拿着書冊教大閨女、二閨女和二小子。
大閨女學了一個月,學了不到十個字,還唸的磕磕絆絆,寫字也是寫的缺胳膊少腿。
而與她一起學的二閨女、二小子,都學會一百多個字了,且都能一字不差的默寫出來。
到第二個月,大閨女死活不願意學了,他罵過打過,但都沒用,人就是哭着不學了,還將他老孃搬出來阻攔他。
如今一想到這些事,顧連山還是有些氣不順,語氣便重了些:“你一個啥都沒有的農家姑娘,莫說是嫁讀書人、嫁富貴人家,你就是做人家那伺候人的小丫頭,人家還嫌棄你長得不夠齊整!”
“這話過了!”三叔公呵斥了一聲,“這是你當爹能說的話?越說越渾!”
目光移向顧梅那邊,三叔公想開口安撫一番,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見顧梅哭着跑走了。
“她這樣的脾性,您不能好言好語的與她說,您若是好言好語起來,她便當您好糊弄,只會想着法兒的禍害您。”
顧連山早看透了大閨女的性子,想壓制住她,那就不能給她好臉。
三叔公不瞭解顧梅的性子,但從昨兒來看,這丫頭確實有些分不清好懶,且還看不清形勢。
“姑娘家臉面薄,你當着衆人的面這般說她,她能不難受?回頭你私底下問問,再不然你讓媒人來家一趟,讓媒人與她說說,問問她想找個什麼樣的。”
說到這,三叔公想起顧梅想嫁讀書人、想嫁富貴人家的心思,嘆了聲氣:“讀書人與富貴人家咱們是高攀不上的,媒人的嘴最是能說道,你讓媒人好生勸勸她,找個踏實的,安生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