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沈昭意醒來時，手機上顯示着蘇夜去上班前發來的消息。
看着被掛斷的語音，昨晚的記憶浮現。
莫名有些“饞”了。
等車隊的事忙完，需要“吃”頓好的補一補。
今天裴焰要來。
下樓後，在確認他已經起牀，沈昭意便讓老王去酒店接他。
許夢見狀，有些好奇：“待會兒有客人來嗎？”
“嗯。”沈昭意點頭，“是裴焰。”
嘿！
開賽車的小帥哥！
許夢立馬自告奮勇的要陪李阿姨去買菜。
她做過一頓，熟悉口味，務必要讓對方再次感受到家的氛圍！
看着許夢興沖沖的背影，沈昭意也沒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是怎麼一回事。
走到大廳角落，將鳥籠打開，伸手把大款接出來。
小傢伙如今飛羽還是很短一截，只能在地上走，或者人工運輸。
估摸着也不會再跟裴焰發生“衝突”。
四十分鐘後，前院傳來一聲車喇叭的動靜。
沈昭意走出去，就看見裴焰站在臺階下面，正仰頭打量着主樓。
估計是昨天說了一嘴的緣故，今天衣服換了，不過也很眼熟——
第一次來碧水灣時，那件無袖連帽衫。
她剛想問“你是不是隻有這兩套衣服”的時候，對方先開了口。
“這也是你家？”
沈昭意倚着門框，似笑非笑：“怎麼，不像？”
裴焰撇撇嘴，總覺得有被傷害到。
擡腳跨入客廳，他的視線就和站在沙發上梳理羽毛的大款，撞了個正着。
一人一鳥對視兩秒。
想象當中撲面飛來的場景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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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鳥，今天轉性了？”
“那倒沒有。”沈昭意將門關上，“只是現在飛不起來而已。”
裴焰這才鬆了口氣，爲自己的頭感到慶幸。
等找地方坐下，唯一還在別墅的劉阿姨，給他倆端來茶水。
喝了兩口，這才談起正事。
裴焰從揹包裡掏出一疊文件，是他昨晚借酒店的打印機整理出來的。
“那個車隊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小是小了點，不過接手起來也省心。”
“後面是詳細的股權說明，以及報價清單。”
沈昭意接過，大致掃了一眼，最後翻到總金額。
車隊雖然小，但這數目卻很可觀。
還行，彌補了裴焰那有些低的返現比例。
不過一次性給，系統刷新的打賞金總額還不太夠。
“資金週轉需要時間。”沈昭意穩穩地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我分批次打款，成不？”
裴焰點頭，“成啊！”
“不過擬合同的時候你得寫清楚，錢的事情最難掰扯了。”
“合同的事你去。”沈昭意輕描淡寫地說。
他一愣，“我？”
“對，就你，車隊掛你名下。”
裴焰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不解地問：“爲什麼？”
沈昭意端起茶杯，藉着氤氳的熱氣掩蓋眼裡的那一點心虛。
“個人原因，就當我名下資產太多，嫌麻煩吧。”
“反正錢的事兒我出，你不用擔心。”
裴焰盯着她看了幾秒，“你就不怕我卷錢跑路？”
“你不會。” 篤定的語氣，卻讓他爲之一顫。
從始至終，裴焰都搞不清楚沈昭意對自己的這份信任，到底從何而來。
當年深受輿論迫害，滿身黑料的時候，昔日要好的同事隊友紛紛倒戈，都跟着一塊兒顛倒黑白。
除了父母和秋澤，沒人站他這邊。
可沈昭意，明明只是個過往毫無交集的陌生人。
哪怕一開始他在防備。
對方就像一隻路過停歇的鳥，毫無預兆地闖入自己的生活裡，帶着滿腔熱意，將他築起的高牆撞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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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焰看着沈昭意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哪怕一絲的算計或憐憫。
卻什麼都沒有。
看不透。
根本看不透。
就在這時，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打斷了他的思緒。
裴焰伸手，痛感轉移並且加重。
原來大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喙爪並用，爬到了沙發背上，正研究着他的頭髮。
要不是沒有着力點，這會兒差不多已經“登頂”。
“飛不起來了也不老實！”裴焰挪開地方，氣鼓鼓的吐槽了一句。
見他又要炸毛，沈昭意伸手將小傢伙撈進掌心。
指尖輕輕拂過大款胸前的絨毛，意有所指道：“它本來就是鳥啊，就算暫時沒了飛羽，想去往高處的心，可是刻在骨子裡的。”
明明那眼神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裴焰卻聽出話裡的含義。
是啊，有什麼好糾結的？
況且車隊的事一開始就談好了，現在不過是換人掛名而已。
他點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
“成，我應了！”
沈昭意終於轉過頭來，眼底漾開一抹得逞的笑，“那行，車隊現在是你的了，後面的事也多費點心啊！”
出錢又出力，這樣的“虧本”買賣，她纔不會去做。
更何況自己對車一竅不通，兩眼一抹黑的去接手管理，麻煩事只會更多。
剛被感染出鬥志的裴焰，冷不丁被這丟過來的包袱砸中。
他懷疑地反問：“不是隻掛名嗎？”
“是啊！”
沈昭意坦然點頭，將大款放至肩頭，空出手來掰着指頭細數：
“可你想想，車隊買下來後，場地是誰用？”
“是你。”
“人員都在爲誰服務？”
“是你。”
“資源都砸在誰身上？”
“還是你。”
她每答一句便屈起一根手指，最後攤開掌心，“至於最後參加比賽的，喏，不也是你嗎？”
裴焰竟然覺得她說的這些有幾分道理。
“這裡頭啊，可沒一樣東西跟我有關。”沈昭意語氣無辜，“你不去做，誰去做？”
“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見她此刻的模樣，像只狡猾的狐狸。
裴焰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這是上了賊船啊！
合着方纔那些信任、感動，全是他腦補過剩。
“我收回剛纔的話，你買的車隊，還是你自己來比較好。”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
沈昭意故作惋惜地搖頭，將手指頭一一張開，“本想着你懂行，交給你打理，車隊能在換老闆後繼續保持運作，正好可以趕上六月份的分站賽。”
“不過沒關係，我年輕，慢慢學唄。”
“一年半載的，總能摸清門道。”
裴焰覺得，這話，怎麼聽着怪耳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