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
沈昭意抱着手臂，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圈。
“說吧，地下車賽是怎麼回事？”
“還跟違法扯上關係了？”
裴焰抿着脣沒吱聲，一旁的秋澤卻心思活絡。
這姐姐能治裴哥！
他立刻“出賣”隊友——
“嫂子，是這樣的，這個地下車賽，就是一羣紈絝子弟爲了找刺激，找廢棄場地組織的賭局比賽。”
“雖然危險，但給的錢多。”
“錢？”沈昭意疑惑，看向裴焰，“你這，玩兒命掙那些錢幹嘛？很缺？”
“缺的，嫂子，他缺！”
“秋澤！”裴焰訓斥了一聲，想讓他閉嘴。
但沈昭意的嗓門更大一些，“讓他說！”
秋澤用不着思考，就麻溜地躲在她身後，說是爲了參加比賽。
裴焰臉色鐵青，有被人知道現狀的窘迫，也有怕被看不起的自卑。
沈昭意不懂，她雖然去Fire直播間沒幾次，但刷的也不算少，提現出來，也有快百來萬吧？
什麼比賽，需要選手自己掏這老多錢墊進去？
“你要選秀出道？”她上下掃了一圈，這外形，當個門面也是可以。
不過那臭脾氣……
還是算了吧。
被這八竿子打不着的猜想噎了一下，秋澤強忍住笑意，說是下個月要舉辦的超級錦標賽。
地點在S市。
沈昭意一聽這地方，再結合提車時遇上秋澤，瞬間就想通了。
估計是自己馴服裴焰的心思太強烈，所以被系統察覺，纔會將潛在需求都圍繞他而展開。
不過眼下也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折騰了一晚上，這會兒天都快亮了，她看向秋澤：“你倆真是親兄弟？”
“不是，但也差不多。”秋澤咧嘴一笑。
“那你們現在怎麼辦，回家？還是去哪兒？”
秋澤眼尖地看見路邊停着的那輛911，猜到她是開車來的，立刻識相地後退一步，“嫂子，我打車回去，你幫忙載我哥一程就行。”
“不是嫂子，別亂叫。”沈昭意糾正他的稱呼。
“啊？”
“可我哥剛纔說你是他……！”
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裴焰攔了輛出租車，幾乎是半拎着把秋澤塞了進去。
“哥，跟嫂子好好聊啊！”秋澤從車窗探出頭，不怕死地繼續喊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催促着司機趕緊開走。
尾燈消失在街角，裴焰站在原地，雙手插兜，難得露出幾分侷促。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沈昭意走到他身邊。
“住哪兒，我送你。”
“萊悅酒店。”
沈昭意在手機上用地圖搜了一下。
在城北，跟碧水灣完全是兩個方向。
這個點送他回去再折返，時間可能正好趕上早高峰，而堵在高架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上車。”沈昭意招呼着裴焰。
接着車子一路往來時的方向駛去。
到了自家小區外，她從駕駛位下來，順手把車鑰匙丟了過去。
看着附近並不眼熟的建築，裴焰愣住，“不是送我？”
“是啊。”沈昭意理直氣壯，“不過我困了，得先回去補覺，車借你，自己開回酒店，改天再還我。”
裴焰被她這套邏輯折服，一時竟無言以對。
不過，也算是摸到車了。
換到駕駛位，他降下車窗，好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謝謝。”
沈昭意隨意地擺了擺手，轉身離開。她怕再多待一會兒，就要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了。
這人也怪好騙的。
其實大可不必兜這麼一大圈，直接在警局門口讓裴焰打車走就行，但沒辦法，都送嘴邊了，她總得製造點接下來的相處機會吧。
把車給他開回去，到時候還車又能見面。
再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這幾套組合拳下來，還不得乖乖繳械投降？
更何況，剛纔秋澤說到的那個什麼比賽，沈昭意也有點興趣。
正愁線下打賞功能開了之後沒機會用，剛好能在裴焰身上試試水，這樣下來，那小子欠的人情只會越來越多。
這一晚，沈昭意確實累得夠嗆。
大半夜被人從睡夢中叫醒，還去了趟警局，開車來回折騰。
等回家卸妝收拾完，躺上牀時，天已大亮。
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直到中午都沒醒。
客廳裡，許夢做好飯，見她一直沒出來，走過去敲了敲門。
屋裡靜悄悄的，半天沒有應答聲。
想着自家老闆愛看直播，以爲是手機聲兒太大聽不見，她又敲了幾下，這次加重了力道。
“別管我……”屋裡終於傳來沈昭意悶悶的聲音，帶着濃重的睡意，“我再睡會兒，午飯你自己吃。”
許夢連忙應了一聲，悻悻地收回手。
下午三點，沈昭意的好夢被尿憋醒。
從牀上掙扎着爬起來，再走到衛生間，只覺得渾身骨頭都睡酥了，腦袋昏沉的像被灌了鉛。
太困了。
這輩子都沒這麼困過。
都怪裴焰！
昨天在警局的時候，已經在保證書上看見了他的真名。
想起這個，她趕忙洗完手出去，拿起手機，直接點開搜索欄，輸入“裴焰”二字。
這回不再是一無所獲。
網頁瞬間跳轉出無數條相關新聞，可詞條清一色全是不好的評價——
《亞洲方程式新星裴焰深陷假賽醜聞》
《黑馬選手裴焰被爆與賽事負責人有不正當交易》
《賭徒血本無歸！裴焰假賽事件最新進展》
……
她點開熱度最高的一條，掛在最上頭的，是三張照片。
第一張是裴焰被一位年長女性摟在懷裡，兩人姿態親密。
第二張是銀行流水，其中一筆500萬的收入被標了出來。
而最後一張，則是裴焰被賽事主委會的工作人員帶離現場，鏡頭中，他一臉憤怒的扭頭朝人說着什麼。
接下來的文字內容也是字字誅心。
結合全文，沈昭意看懂了，是說裴焰的冠軍，是靠着跟最大投資商陪睡纔拿到的。
以至於第二年成爲奪冠熱門的他，又收了錢，故意輸掉比賽。
這兩場，他都是個意外。
不少賭徒因爲他，賠的血本無歸。
沈昭意手指下滑，評論區裡，最新一條的留言還是三天前發的。
當然也不是什麼好話。
她不禁咂舌。
這小子到底斷了多少人的財路，能被記恨到現在啊。
可這事也並非沒有蹊蹺。
如果裴焰真如報道所說靠陪睡拿冠軍，又爲了錢打假賽，那他爲什麼還要拼命賺錢想重回賽場？
直播雖然就看過兩場，可賽車上的天賦，是不會作假。
其中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