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回酒店後，蘇夜獨自往家走。
夜色已深，他的腦子裡一直迴響着那句“總不能每次來都讓我住酒店吧？”
這話，加速了貪戀在心底狠狠紮根的過程，如今已經冒出嫩芽。
房買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後會經常來？
這個念頭讓蘇夜心跳加速。
他享受沈昭意帶來的溫暖和悸動，想將人佔有，但又怕嚇着她。
得剋制點。
蘇夜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翻涌的情緒。
當晚，他就按照沈昭意的建議，簡單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準備明天帶去新房。
要不說她夠隨意呢？
買房都沒去現場，看過視頻後就直接定了。
用沈昭意的話來說，就是，“都這麼貴了，再摻水份，生意還做不做了？誰會得罪大客戶啊。”
她總有一套自己的歪理，偏偏自己又沒法反駁。
……
酒店套房內。
沈昭意洗完澡，裹着浴袍平躺在大牀上，有些興奮的睡不着。
手機上，是和程予白的私信界面。
誰敢相信，這人居然破天荒的主動發來了消息。
不是回執單，更不是退款。
反而是一句直白的道謝。
外加要她的聯繫方式。
沈昭意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位軸軲轆突然轉了起來，但能肯定的是，首先要排除錢。
其實有時候，她還是很希望大家多跟木木學學。
目的簡單明確，給錢就收，從來不會拒絕。
這樣雙贏的模式相處起來，大家都很輕鬆。
抱着一探究竟的目的，沈昭意把自己的號碼發了過去。
沒過多久，微信就彈出一條消息——
“程予白”請求添加您爲好友。
實名制上網第一人。
沈昭意點了通過，看着對話框，靜靜地等着。
程予白比她想象中乾脆得多。
上來又是一句：【謝謝。】
沈昭意被他整不會了。
【有事直說，老這麼客氣，我會懷疑你被奪舍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閃爍了幾秒。
程予白：【那晚直播，我沒料到你會刷那麼多，但我確實從中獲得了利益。】
沈昭意知道，這自然指的不是錢。
她開玩笑道：【怎麼，在後來的觀衆裡找到心動女嘉賓了？】
程予白直接忽略這句話，語氣依舊認真。
說他這幾天在和人交接，對方是市醫學研究團隊的。
【那晚直播切片流出，他們刷到我的科普視頻，問有沒有興趣參加月底的學術講座。】
這讓沈昭意感到意外。
還真讓他聊到了。
她記得，程予白已經離職。
不過從這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鄭重，也能意識到，這次機會對他而言很重要。
沈昭意沒再調侃，但也把關係捋的很清。
【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人家看中的是你的腦子，又不是我的面子。】
程予白說：【沒有你把直播間熱度帶起來，就沒有那些切片的流出。】
所以說到底，這就是一個因果關係。
但沈昭意這會兒就挺較真，直接用當初程予白那句話反諷了回去。
【我可什麼都沒做啊，畢竟你也說了，都是無用功。】迴旋鏢正中眉心。
程予白直言，他當初的態度確實有問題，接着就向沈昭意表示了歉意。
可話鋒一轉，下一條消息，又變得不那麼討喜。
【但並不是針對你，我對每一個來激情消費的人，都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
沈昭意都被氣笑了。
這詞用的可真體面。
她拿出今晚一開始的話題，再次問了程予白，如今對自己還是保持跟當初一樣的意見嗎？
【是。】程予白答得乾脆。
但平心而論，他雖然依舊不提倡這種虛擬消費的行爲，可不得不承認，確實因此獲益了。
醫學團隊那邊的人脈於他而言，是很好的跳板。
想法前後矛盾。
卻並不耽誤他想要道歉以及道謝的心思。
【那我覺得你這樣挺沒誠意的。】沈昭意一針見血。
程予白坐在書房裡，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這並不是他本意。
剛跟那邊的團隊開始接洽，有許多要準備的事，根本抽不開身，如今只能等結束後纔有時間。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聯繫到這位六旬老太，找個雙方都有空的日子，再約出來當面致意。
沈昭意看着手機，覺得程予白真的挺怪的。
但難得今天做出這麼大變化，她倒想看看，這道歉加道謝，能整出什麼新花樣來。
於是便給了個臺階下，【行啊，等你忙完，我隨時奉陪。】
見她這麼說，程予白也鬆了口氣。
話題又聊到了那晚刷的幾百萬禮物上。
拋去抽成與扣稅，拿到手的數字也很可觀，他問沈昭意，是轉回去，還是照舊捐了？
【隨你。】
【不過落款真別寫我ID了成不。】
【話又說回來，這回把錢捐出去，能換個表彰證書啥的嗎？】
系統的錢一直都用來花在別人身上，再套現給自己，這也多虧了程予白，還能幹點好事。
要不，再給他刷點兒？
只是程予白卻說，他應該不會再直播了。
沈昭意詫異。
【爲什麼？】
程予白沒有解釋，只回復說是有私事要處理。
這可給沈昭意看得心裡一陣惋惜——
她的百分之五十啊！
結束對話，她又調出了系統面板，查看距離下個階段解鎖還差多少額度。
望着那遙遙無期的千萬數字，突然有點後悔。
怎麼沒給蘇夜忽悠着去買套“大別野”呢？
短時間內，怕是很難再有今天這種大額消費了。
那幾個直播的今晚也都不在線，沈昭意歇了心思，索性把手機放在一旁充電。
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進酒店臥房。
沈昭意難得沒有睡懶覺，今天約好要和蘇夜一塊兒去新家。
那輛Panamera還停在樓下。
也沒提前說一聲，她直接就開着車先過去。
再次感謝子奇發來的定位。
這個點兒都上班去了，小區裡倒是空出些位置。
沈昭意把車停好，找到到蘇夜家的那棟單元樓，只不過子奇那會兒並沒有連門牌號也一併給出。
她站在樓下，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蘇夜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驚訝：“怎麼不提前告訴我，讓我來接你？”
背景音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是開門的動靜。
沈昭意耳尖地辨認出大概在三樓往上的位置，擡腳就往門洞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