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想進步了（白 焰） 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要落不落。
沈昭意深吸一口氣。
說實話，要換成蘇夜這樣對自己，她準保直接享受。
但做這些事的對象是程予白，她只會覺得很不適應。
“程醫生，你是聰明人，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餐廳吊燈的光斑在程予白鏡片上反射，看不清後面的眼神。
只見他慢條斯理地擦淨手指，纔回道：“哦？我做了什麼，讓沈小姐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沈昭意沒跟他廢話。
而是直截了當的說：“咱倆不合適，別費那些心思了。”
程予白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又恢復過來。
他像是毫不在意。
端起椰青抿了一口，冰涼的甜意在舌尖化開。
“都沒試過，怎麼就不合適？”
“不用試，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比如？”
程予白是真好奇。
只聽沈昭意緩緩開口，臉上無比認真：“我可以談戀愛，但不會有男朋友，懂嗎？”
話依舊說得很直白。
男人突然輕笑出聲，鏡片反光終於褪去。
露出那雙帶着勢在必得的眼睛。
“沈小姐的想法，很特別啊……”
聽出這話裡依舊沒有退縮，沈昭意還在繼續勸着：“程醫生是明白人，我相信，以你的驕傲，是不會願意無名無分。”
“所以，就此打住好嗎，不要在我身上做無用功。”
本以爲到這個份上，程予白會知難而退。
但沒想到，他在沉思片刻後，突然蹦出一句——
“事在人爲。”
聽這話，沈昭意以爲他是存着死磕到底的想法。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要說這張臉，比他好看的，有蘇夜、有與山。
更別說，這人還很無趣。
飯吃到最後，她已經不再和程予白搭話，等人結完賬，就先一步走出餐廳，往停車場的方向去。
路燈將影子拉長。
沈昭意看見，地面上，有個更爲高大的陰影投下。
是程予白。
眼看快到車邊，她可沒有想順道送人回去的意思，停下腳步，轉身看過去。
“就到這裡吧。”
“希望今晚過後，咱們之間只有項目往來。”
程予白推了推眼鏡，語氣晦暗不明，“沈小姐當真是無情。”
“我向來如此。”
夜風拂過，將沈昭意鬢邊的碎髮吹亂。
程予白想擡手替她整理一下，卻在半空中頓住，最終將手插回褲子口袋。
“真就一絲機會都沒有？”
沈昭意擡眸，跟他對視。
“我剛纔應該說得很清楚了吧，及時止損，除非……”目光在程予白身上掃了一圈，繼續說道：“除非你願意屈尊當牀伴。”
這裡，她存着故意的心思，沒有說是男伴。
很明顯，在聽完這句話後，程予白陷入沉思。
至於在想什麼，沈昭意沒去探究。
直接朝他瀟灑揮手，轉身彎腰進入車內。
“滴——”
一聲喇叭響徹安靜的停車場，程予白不得不後退兩步，再目送那輛銀灰色的跑車揚長而去。
回到別墅，已經快九點。
木木的視頻打過來。
接通後，屏幕那端躍出一張明媚的笑臉，少年穿着輕薄的白紗舞衣，背景音樂悠揚婉轉。
這讓沈昭意在程予白那裡冒出的一小點鬱悶，徹底消散。
今晚這裝扮，算是真讓她體驗上當“昏君”的快樂。
木木將一條紗巾蓋在手機上，攝像頭之外，朦朧的光影中，他的身影若隱若現。
看不真切，才更有那種說不出的韻味。
這支舞，帶來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沈昭意覺得，木木其實也是個很矛盾的人。
都說擅長一件事的初衷，是因爲熱愛。
可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都沒有在木木身上發現這一點。
但這底子很好，又不像是在應付。
一曲完畢，輕紗緩緩被掀開。
沈昭意覺得，發明這個視角的人，真是個天才。
“怎麼樣？”木木喘着氣，眼裡含着期待，“姐姐滿意嗎！”
回答他的，是掌聲。
沈昭意輕拍幾下，而後問道：“今後有轉型的想法嗎？”
她覺得這樣播，應該也能吸引到不少粉絲。
只聽木木先是否認，而後說起等合同到期後，就不會再直播。
“那你想做什麼？”
“嗯，到時候先去報班進修，明年參加考試，教人跳舞。”
沈昭意很難想象。
因爲她的腦子裡，只有木木各種扭腰擺胯的畫面，根本沒辦法往正經上面聯想。
但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還是鼓勵道：“有夢想是好事。”
兩人就着這個話題又聊了會兒。
直到十一點，沈昭意纔在對方的依依不捨下，主動將視頻掛斷。
沒多久，蘇夜的電話進來。
即使沒在語音廳接檔，這晚上的連麥，也幾乎是固定在這個時間段。
沈昭意跟蘇夜說起：“房間我已經讓阿姨收拾出來，行李這些你也別帶，家裡都有。”
來就待兩天，還是儘量輕裝出行的好。
省的拖來拖去，怪麻煩的。
蘇夜腦子裡直接忽視掉已經被推去門口的箱子，“嗯”了一聲。
在沈昭意睡着後，即使呼吸聲就在耳畔，但他的失眠症狀，依舊沒有得到緩解……
一夜過去。
不管其他人如何，沈昭意的覺，一如既往的高質量。
江野昨天已經抽空將工作室的logo源文件發來，她今天得去趟車隊，讓技術部那邊抓緊時間製作貼紙。
好趕在賽事審覈前完成車身塗裝。
裴焰的賽車服也需要重新換。
得多虧江野提醒，沈昭意纔想起這一茬。
如今算是正規入編，自然得把他那身行頭安排到位。
到車隊時，是小圓出來接的。
沈昭意把帶來的U盤遞給她，問道：“裴焰呢？”
小圓朝身後的方向指去。
“在訓練場。”
“這麼用功？”
“可不是嘛！”
小圓嘆氣。
從昨天自己接手工作後，這人就紮在訓練場上，一圈接一圈的跑，總說還有進步的空間。
沈昭意笑了笑，沒再多說，擡腳往訓練場走去。
烈日下的賽道，泛着刺眼的白光。
遠遠地，她就看見那輛黑色賽車在彎道間穿梭，輪胎摩擦的動靜，隔老遠都能聽見。
沈昭意找了處陰涼的地方待着。
直到最後一圈完成，車身緩緩駛入維修區。
“裴焰！”她高聲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