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極速奔馳着,蕭寒沒有探頭向外面看,但是耳邊確實清晰的交戰聲和兩方士兵的怒吼聲,慘叫聲不斷,金屬碰撞聲不斷,這般人間戰場,簡直就是地獄啊。
蕭寒仰頭坐在馬車裡,每一個皇室龍椅下,不知道奠基着多少萬人的性命。嬴政他爹統一中原的時候如此,現在,這些西涼軍也是如此,皇位,就真的那麼重要麼?
嗖!這時候,一隻冷箭從旁邊射了過來,穿透了馬車的車廂卡在其中,距離蕭寒的太陽穴,也就只有兩指之隔了。
蕭寒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誰幹的?哪個王八蛋射的箭?媚娘心裡也是一陣緊張,看到蕭寒這邊差點被射死,媚娘立刻伸出手抓住蕭寒,然後讓他彎腰趴下來,頭枕在了她自己的大腿上,“你們秦軍當真是英勇無畏啊,連自己的國師都敢殺。”
他們又不知道!蕭寒翻了一個白眼,感覺到媚娘呵護的將自己護在她的大腿上,感覺着這種溫暖的氣氛,蕭寒也懶得起來了,就很舒適的枕在媚娘大腿上,蕭寒低聲問道,“看樣子已經到了秦軍之中吧,你確定我們能夠衝出去?”
“外面有我忠心耿耿的勇士,還有好幾輛馬車的橫衝直撞,現在這個時刻,就是看你們秦軍的膽量了,如果我們逃了出去,記得提醒我,你們秦軍很怕死!”媚娘細長的眼神瞥了蕭寒一眼後不再說話。
蕭寒也不想說話,美美的靠在媚娘有些苗條的大腿上,靜靜的等着馬車被人攔截,或者衝出關卡。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濃重了,兵器的碰撞聲似乎就和蕭寒隔着一個車廂而已,乒乒乓乓乒乒乓乓……耳朵聽了一路的武器碰撞聲不知不覺間,那些溼印越來越遠,甚至都感覺到秦軍的呼喊聲都被遠遠的拋在了馬車後。
逃出來了?蕭寒心底自言自語的一問,而媚娘則是掀開簾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心情大好的微笑着鬆了一口氣,肯定了蕭寒的話,“逃出來了。”
蕭寒驚愕,真有這麼容易?被繩子綁緊的雙手齊齊擡起,手指頭掀開簾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廣闊的平原和沙地上,還有幾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在奔跑着,四周是一幫西涼的勇士,然後似乎就沒有什麼追兵了。
眨了眨眼,蕭寒心裡說不清高興還是鬱悶的點點頭,“你真厲害!”媚娘輕笑一聲,將長劍終於收進了劍鞘中,長呼一口氣,很是得意的揚着下巴點頭道,“這是自然的,足以證明你們秦軍的膽小怕死吧?”
蕭寒只是笑笑,沒說話,怕死?誰都會怕死的,不管是老虎還是人類,只要有感情,那麼就會怕死,會恐懼。
“你丟了城池,接下來該怎麼辦?”蕭寒問了一句,媚娘斜眼瞥了蕭寒一眼,然後淡定的回答道,“遣散士兵,然後我們兩個人去京城。”
“去京城幹什麼?闖進皇宮裡刺殺皇上?”蕭寒不屑的諷刺了一下,媚娘不以爲意,鎮定的看着蕭寒,語氣輕鬆道,“去會見西涼大軍。”
西涼?還大軍?多少人能夠成爲大軍?蕭寒微微皺眉,果然,西涼叛軍的首腦,已經到了京城麼?
“你們在放*的戰術?”蕭寒感嘆了一句,媚娘微微皺眉,深邃的眼神好奇的瞥了蕭寒一眼,“什麼叫*?”
“方言,就是說,你跟你的八萬西涼軍,只是誘敵的一個站測,真正的西涼大軍,則在你們的掩護下,瞧瞧前往京城,這也算是聲東擊西吧。”蕭寒像是一個戰術家一般講的頭頭是道,但是卻換來了媚娘一個嘲笑的白眼。
“那麼,你直接說是聲東擊西不就得了,什麼*的盡廢話!”奚落了蕭寒一句,然後媚娘揚起嘴角得意的一笑,“就如同你所說,真正的西涼軍,已經準備攻打京城了。”
“怎麼可能?”雖然自己是這麼說,但是蕭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們是怎麼做到的,西涼大軍的人數肯定不少吧,你們是怎麼逃過大秦軍隊的耳目的?”
“秘密!不要小看了我們西涼人!”敷衍的給了蕭寒一個答案後,媚娘就不再說話了,閉目養神的靠在車廂裡,神色略顯疲憊。
身爲一個紳士的蕭寒也不想打擾她,靜靜的往旁邊挪了挪,給媚娘空出一點位置,然後蕭寒也閉上了眼睛,長途奔波,還要去京城,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路線啊。
馬車搖搖晃晃,顛醒了熟睡過去的蕭寒,蕭寒睜開迷糊的雙眼,先是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發現肩膀略微沉重,不是累的,而是媚孃的小腦袋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或者說,整個身子都靠在自己的側腰上,閉着眼睛睡的很香。
低頭瞧了瞧媚娘安逸的睡姿,蕭寒沒有打擾,輕輕掀開簾子向外面看了看,士兵就像媚娘所說的那樣,竟然少了不少。
有些昏暗的夜色下,這條鄉間小道上,只有蕭寒這一輛馬車在前行了,身邊的西涼人也都換了服裝,盔甲不知道扔到哪裡了,個個穿着中原人的長衫大衣,甚至還有一個哥們手裡舉着一個旗幟,旗幟上面是兩個大字,‘江湖’!
這是要鬧哪樣?蕭寒無語了,有什麼人會把自己的一幫人取名字叫做江湖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不過不得不說,這一幫西涼士兵換了衣服,手握大刀或者斧頭的兇悍模樣,真的有些像是混江湖的。
“疙瘩!”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估計是馬車的車輪壓倒了什麼石頭,傾斜之下,媚孃的額頭撞在蕭寒的肩膀上,然後就這麼醒了。
睜開茫然的雙眼看了看四周,媚娘見自己又是很是親密的靠在蕭寒身上睡覺,小臉蛋兒微紅,然後眯了眯眼睛坐正身子,捂着小嘴打了一個哈欠,問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不過現在是將近夜間了。”蕭寒掀開簾子讓媚娘向外面看了看,媚娘點點頭,然後探身對前面趕車的士兵,用西涼方言交代了幾句,然後,馬車就趕路的更快了。
“天色已經晚了,我們找一個地方住下!”媚娘簡單的解釋了一句,蕭寒現在還是被雙手捆綁,一臉的俘虜模樣,就算搖頭,又能怎麼樣。
無奈的點點頭,蕭寒期待好好的吃一頓然後睡上一覺。馬車又趕路趕了一刻,才終於找到了一家客棧,青海內的客棧,其實很少的,而且居住條件也沒有京城裡的那些客棧豪華舒適,不過,能遮風擋雨就已經不錯了。
幾個人進門,蕭寒手上抱着一件衣裳,遮擋住了媚娘給他雙手綁上的繩子。小二看到幾個人,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來,“客官幾位,住店還是吃食啊?”
“你們這裡還有幾間房間啊?”媚娘冷着臉,清冷動人的問了一句,大概是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小二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陪笑着彎腰道,“還有……還有五間房間,哎呦,你們人太多,好像不夠啊?”
聽到小二的話,媚娘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八個貼身隨從,然後開口道,“五個房間全要了,兩個人住一屋。”
小二點點頭,詫異的看了看媚娘身後,怎麼這麼多男人啊,好有基情哦!“那個,但是我們這裡的房間只有一張牀……”小二擡起頭來,擔心的看了看這些大漢,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兩個人睡一張牀沒問題麼?
“沒關係,你開房間就是了!”媚娘不動聲色的瞥了小二一眼,將銀子遞到小二手裡,小二點頭,找零,然後擡起胳膊指了指路,“樓上最後五間房就是了!客觀慢走。”
蕭寒從頭到尾雖然聽得懂這大哥的中原話,但是一直沒有插嘴,直到跟媚娘走進了屋子後,蕭寒才驚疑的問道,“我們要睡一張牀麼?”
房間很小,大概幾十平米,就是一片空地上放了一張牀擺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而已,看了看那比自己原先睡着的牀還要小一點的牀,蕭寒想入非非。
而媚娘則很不客氣的回頭,斜眼瞪了蕭寒一眼,“你想的美!”媚娘回頭,看了看這一張木牀,然後又回頭,白了蕭寒一眼,“你睡上面,我坐在椅子上。”
媚娘指的椅子也就媚孃的屁股大,這麼小的椅子,睡覺怎麼會舒服,“唉,你付了錢,何必這麼吃苦呢,我不介意的,咱們兩個人擠一擠吧。”
蕭寒齷齪的一笑,卻換來媚娘一個淡淡的斜眼,“反正我又不睡覺,躺在牀上也毫無意義。”
蕭寒一愣,奇怪的皺皺眉,問道,“爲什麼不睡覺?”“因爲我要盯着你,防止你逃跑!”看了蕭寒一眼,然後媚娘將手裡的長劍擱置在了有些陳舊都已經裂痕的木桌上,“你若想逃跑,不要怪我不留情的追殺你!”
蕭寒無語的一笑,扔掉手上的衣服,露出了綁着雙手的繩子,坐到牀上,蕭寒翹着二郎腿,晃了晃雙手道,“我現在被你綁着呢,還怎麼逃跑?”
“你當我傻的麼?你只是胳膊被綁住了,雙手還可以正常活動,打開門,趁我不備然後跑出去,這不就逃跑了麼?”媚娘冷冷的橫了蕭寒一眼,看了看房門,然後起身,將門栓也關上了,“即使我鎖上了門,你也可以趁我睡着的時候打開門栓逃跑,所以,慎重起見,我是不會睡覺的!”
蕭寒十分無語的咧嘴笑了笑,有這麼嚴重麼,“你覺得我會逃跑?”
“不知道!”媚娘淡定的回了一句,要是在半月前,兩個人還沒鬧矛盾的時候,媚娘堅信蕭寒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是兩個人冷戰了半個月以上,長時間的不見面導致了媚娘對蕭寒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