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情的擁抱,一句大哥想你了,令小丫頭張小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頓覺苦盡甘來。就這當口,一個極爲不和諧,且有些醋溜溜的聲音從旁傳了過來:“要親熱去房間去,那裡有大牀。”
一句去房間親熱,令朱晨逸頓時清醒了過來。他轉頭望去,卻見楚府的大小姐楚楚,柳眉倒豎,一臉怒意站在旁邊。朱晨逸笑了笑,正欲說話,卻無意中發現楚大小姐的眉宇間,有一團烏黑如墨的霧氣纏繞在其間。
在面相學中,按照萬法流年法的說詞,法代表事業,眉代表家運,眼肚代表子女,左面代表三十歲之前,右面代表三十歲之後。像楚大小姐這種情況,眉宇間被黑氣纏繞,是表示最近一段時間楚家並不順利,或者說楚大小姐本人萬事不順。
朱晨逸在觀察面相,可落在楚楚的眼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她見朱晨逸死死的盯着自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俏臉上立即騰起了一片紅暈,但又見朱晨逸依舊將張小花摟在懷中,頓時怒意滔天,低聲罵道:“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吃着碗裡看着鍋裡。”
聲音中雖有怒意,卻似深閨怨婦一般,帶着幽幽的味道。朱晨逸一聽頓時心驚肉跳,連忙鬆開懷中的張小花,岔開話題,道:“我觀楚大小姐……”
“叫我楚楚。”
話沒有說完,就被粗魯的打斷。看着滿臉怒意的楚大小姐,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在稱呼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當下話鋒一轉,問道:“楚楚姑娘想必最近一段時間萬事不順吧?”
這話一說出來,楚楚本是怒意的表情,驟然變色。在這一個多月來,楚家的確萬事不順,先是楚老爺子無故生病,接着是家族生意一落萬丈,然後是手下屢次背叛,甚至連昔日對楚家忠心耿耿的童副官,也因爲背叛而被處決。更爲過分的就是楚楚她本人,上街都會遇上小流氓的調戲。類似的例子,舉不勝舉,總之一句話,倒黴到了透頂,已經達到了喝涼水塞牙的地步。
她也曾找人看過,可沒有人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甚至請來了靜安寺的鴻宇禪師做了一場法事,但依舊沒有任何改觀,厄運依舊在持續。
楚楚沒有說話,張小花卻是看不下去了,當場說道:“大哥,你幫幫楚姐姐吧,你看她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瘦?”朱晨逸眉頭一皺,將目光轉向楚楚,這才發現此時的楚楚,比三個多月前確實瘦了不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而楚楚迎上他的目光,卻爲之身形一顫,隨即輕聲道:“請朱大哥幫我。”
稱呼由一開始的先生,轉變爲現在的大哥,這令朱晨逸暗暗有些吃驚。不過他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一來,他不認爲自己已經達到讓女人一見傾心的地步。二來,時機和場合都不對。
換一句話說,即便是楚楚真的有意,只怕也會落得自討沒趣的下場。要知道一個是追求長生的修士,一個是普通的富家女,兩者沒有任何的交叉點。這一點朱晨逸清楚,想必那位楚大小姐也是清楚。
他這一遲疑,卻令楚楚以爲朱晨逸不願幫忙,滿是期待的眼神,隨之暗淡了下去。朱晨逸見此,怕產生誤會,和誤解,連忙說道:“看在貴府照顧小花妹妹的情分上,此事我答應下來。”
楚楚是何等的聰明,朱晨逸這話一出口,她就從中品出一個意思,那就是說,此次出手相助,是看在楚府照顧張小花的情分上,僅此而已。
當下她也不點破,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笑道:“朱大哥說笑了,小花妹妹和我情同姐妹,在我們住上一些日子,沒什麼的。”
楚楚的聲音剛落,張小花接過話茬,道:“是啊,是啊,楚楚姐姐人很好的。”說着,她跑到楚楚的身邊,攬住她的胳膊,表現出一副親密的摸樣,似乎以此來證明自己和楚楚的關係很好。
看着兩個女人一唱一和,朱晨逸大感頭疼,一時間莫不清楚狀況,嚇的他連忙岔開話題。楚楚和張小花見此,輕笑一聲,先前的尷尬,曖昧的氣氛隨之而去。
一番閒扯之後,開始切入主題。由楚楚敘述,張小花補充,約莫半個小時左右,朱晨逸知道了個大概情況。
那就是從一個月前開始,家中陸續出現變故,而且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聽到房間內有老人的咳嗽聲,婦人隱隱的哭泣聲,甚至還能聽到腳步聲。
有聲音,特別是在夜深人靜之時,這就表明房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在作祟。不過這個判斷很快被朱晨逸推翻了,因爲他發現房間不但內不但擺放了華光大帝像,而且還掛着一柄鎮宅辟邪、斬鬼納福的七星桃木劍。
桃木是五木之精,亦有仙木之稱,有鎮宅辟邪之神功。在掛有桃木劍的房子,邪祟作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換一句話說,即便這隻桃木劍是個假貨,但那個華光大帝像卻是他自己親手開光的,不可能有假。
重重跡象表明此時於邪祟無關,既然不是邪祟作亂,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陰宅被損,二是陽宅被破。
聯想起先前的“五鬼拍棺……”的陰毒法術,朱晨逸決定先去陰宅看看。隨後,他將自己的想法一說,楚楚當即答應了下來。
好在楚府的陰宅不遠,一行人在司機的帶領下來到了楚老爺子父親的埋骨所在。可結果卻是令人十分的沮喪,一圈轉悠下來,朱晨逸發現陰宅的風水很好,不但沒有被破壞,而且還被術士施了法,令發福的年限得以延遲。
排除了陰宅的可能,那麼剩下的只有陽宅的問題。一想到陽宅,朱晨逸不由的有些氣餒,剛剛他雖然沒有仔細的勘察陽宅的風水,但粗略的掃了幾眼,卻是並沒有發現問題。
“大哥怎麼了?”
“朱大哥,莫非先祖的陰宅遭人破壞?”
楚楚和張小花,兩個女人見朱晨逸站在那裡傻傻發呆,忍不住一前一後的問了出來。這一問,頓時打斷了朱晨逸的思路,他搖搖頭,道:“陰宅沒問題,先回府在說。”
隨着朱晨逸的一句話,衆人再次登上車輛,一路狂奔來到了楚府。當下朱晨逸也顧不得休息,連忙取出羅盤圍着院子溜達了一圈,可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取土查看。一念至此,朱晨逸連忙抓起地上的泥土拿在手中,先是聞了聞味道,然後在手中看了看。最後眉頭緊鎖,喃喃的說道:“黑巫術?”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對於精通堪輿之術的朱晨逸來說,在那捧泥土的一剎那,他就知道了陽宅被人破了,而且破陽宅的方法還是黑巫術。至於是那種巫術,他一時間也不好判斷,不過在剛剛相“土石……”的過程中,他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泥土中隱隱的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有血腥味,而且很淡,淡到可以幾乎忽略不計的地步,則說明這個被人施法的時間不長,而且是被埋於地下。要想破之不難,只需找到被埋藏於地下作爲施法的東西即可。
稍後,朱晨逸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楚府的每個角落,甚至連茅房都沒有放過,最後得出結果:被施法的東西埋於別墅中。至於埋藏的具體位置,他卻是無法找到。
這個結果卻是令他十分無語,楚府由於是軍閥楚司令的住所,所以無論是房間還是院落,都比較大,而且院落更大的離譜。想要掘地三尺,慢慢的將東西挖出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來面積過大,太耗時間。二來,推倒房屋,毀去花園,代價太大。
不過對於朱晨逸來說,想要找到這個東西有難度,但難度不大。只需準備幾樣東西即可,五廟土,無根水,銅錢,以及幾樣藥材。
想要準備這幾樣東西,難度有,但不是很大,五廟土,銅錢等物都好找到,唯一難找的就是無根水。
無根水,也叫天落水。包括天上落下的水,雨、雪、霜、露等。在中醫中,無根水,常被作爲藥引之用。同樣的道理,朱晨逸取無根水,也是作爲引子,是爲了將那個施過被埋於地下的東西引出來。
不過他取的無根水要求非常嚴格,必須是從天而降,不沾惹地氣的雨水才行,至於霜,露類的根本無效。可是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得無根水,幾乎沒有可能。一來,上海多日無雨。二來,就算楚府的勢力大,去別處找來無根水,在時間上也來不及。因爲他發現楚楚眉宇間的黑氣是越來越過濃郁,不出三日,楚家必定有人身亡,而且還是這個年輕的楚楚。
一想到楚楚三日後即將死於非命,朱晨逸不由看了她一眼,搖頭嘆息了一聲。
搖頭嘆息,是人在無奈是的一種正常心理反應。可落在張小花的眼裡,耳朵裡,卻令她品出了一絲危險的信號。
她擡頭看了朱晨逸一眼,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大哥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
聽到詢問的朱晨逸,擡頭望了一眼滿臉憂色的張小花,和一臉緊張的楚楚,再次發出一聲嘆息,道:“無根水難尋,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聞言張小花臉色驟變,而楚楚卻是微微一愣,隨即問道:“無根水,家裡還有一些,你要這個幹什麼?”
楚楚不知道無根水的妙用,和有效期限,但張小花卻是知道一些。她見朱晨逸目露疑惑之色,連忙解釋了一句:“這是一個老先生給楚老爺子開的藥引,今天上午才從外省運了過來。”
小丫頭張小花這句話,無異於天籟之音,頓時令朱晨逸有種峰迴路轉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被喜悅衝昏大腦,隨即將所需要的東西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然後在楚楚和張小花兩個女人的陪同下,進了客廳。
不得不說軍閥的力量是強大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楚楚安排出去買東西的人回來了,而且帶了一大堆東西,甚至連鐵鍬都買了幾十把,這令朱晨逸頗爲無語,更無語的是那個大塊頭士兵,居然不知道從哪裡還弄了一條黑狗,並且信誓旦旦的說黑狗可以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