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這種逃生無望的情況下,他依舊不願拼命,只是用言語來恐嚇朱晨逸,企圖將他嚇退。
可惜的是,朱晨逸早已起了將其斬殺的念頭,那裡會聽他胡說八道,不要說他只是恐嚇,就算是真的拼命,朱晨逸也絲毫無懼。
當下,朱晨逸倒踩七星步晃身急退,左手劍訣中立,默唸五雷咒,右手反手自背後拔出七煞劍,濃郁的妖霧剎那間注入體內。
但見他雙目猩紅,一臉戾氣,彷彿着魔般朝着天鬼上人連刺數十劍。天鬼上人連連躲閃,可身上的衣衫依舊如破絮飛柳般地散落遍地,甚至連一隻耳朵也被劍鋒劃落了下來。轉眼間,他那略顯肥胖的身軀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朱晨逸在得到先祖的傳承後,功力暴漲,就連昔日於其能夠打成平手,甚至略佔上風的天鬼上人,僅僅在其一招之下,便如狼狽不堪。
天鬼上人本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在見識到一劍之威後,臉色驟變,一手捏住噬魂法器,一手捂住鮮血長流的耳朵,驚恐的望着朱晨逸,叫道:“道友,且慢,老衲可以奉你爲主!”
奉其爲主這個提議十分具有誘惑力,天鬼上人雖在江湖上爲人不齒,可法力頗高,且心計頗深,一旦收其爲奴,必定是一大助力,但朱晨逸卻是不以爲然。
當天鬼上人的聲音一落,他冷哼一聲道:“不必再說了,當日裡如果不是小白救我,豈不是早已命喪你手?”一想到九命貓,朱晨逸更是憤憤不平,如果不是這個天鬼上人,九命貓豈會化形,豈會離去。
一念至此,他劍出如風,疾刺天鬼上人的喉間,天鬼上人瞬間反身退出,神色木然,望着朱晨逸冷冷的道:“小子,你無情,別怪我無義,老衲和你拼了。”說罷,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從齒間念出,那隻被他緊緊捏在手中的鏈子忽然間寒光閃閃,散發出點點令人爲之炫目的色彩,原本數尺大小的鏈子竟然在一瞬間暴漲到十尺左右。
鐵鏈一出,現場的溫度陡然下降,隱約間竟然有一絲磷火飄蕩在鐵鏈的周圍。天鬼上人陰森一笑,厲聲吼道:“去死!”
說話間,鐵鏈如毒蛇一般昂起了最爲尖銳的頂端,快若閃電般的朝朱晨逸當胸扎去。
噬魂乃是大凶之器,它是由秘法激發潛能,從而達到鎖拿魂魄的目的。這一擊帶着天鬼上人畢生的功力,帶着他同歸於盡的信念,帶着他將朱晨逸斬殺於此的目的。
噬魂一出,朱晨逸忽然全身戰慄,七煞劍掉落在地,雙手捂住腦袋,渾身冷汗直流,胸口被那條烏黑的鐵鏈洞穿而過。
“你……”朱晨逸低頭看着胸口凸出來的鐵鏈,不敢相信的擡起頭望了一眼天鬼上人,聲嘶力竭的喊道:“你竟然偷襲於我!”
天鬼上人望着滿頭大汗,身形搖搖欲的朱晨逸喋喋兩聲怪笑,忽然手腕一抖,一把抽出洞穿了朱晨逸胸腹間的鏈子,血一下子飈了出來,紅褐色的血液撒在地面,顯得格外的淒涼。
天鬼上人以手撐住膝蓋,叫道:“小子,剛剛老衲苦苦的哀求於你,你非要將老衲斬殺於此,現在怎麼不來斬殺於我啊!”話一說完,他便噴出一口鮮血,使用噬魂法器帶給他的後果已經逐漸的體現了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倒地,而是強忍着頭暈目眩的感覺,想親眼看到朱晨逸斃命時的樣子。
此時的朱晨逸目光渙散,暗運全身僅有的法力,默默運起先祖秘傳的一門奇功,只感覺一股暖流若有若無,卻毫不間斷地緩緩注入自己胸前的傷口,原有的痛苦也慢慢緩解。
天鬼上人彷彿若有所覺,驚忙後退,顫聲道:“你想做什麼?”
朱晨逸行功已滿,一躍而起,伸手抄過落在地上的七煞劍,口中喝道:“禿驢!且拿命來!”說罷舞動着七煞劍,憑空躍起,朝着天鬼上人撲去。
但見空中一道形如黑龍的煞氣,瞬間席捲到天鬼上人的身邊,只聽“嘭……”的一聲,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天鬼上人重重摔落在地,一灘鮮血染紅了地面上的積雪。
“上人!”
“天鬼道友!”
當天鬼上人倒地身亡之時,從遠處傳來兩聲驚呼,朱晨逸擡頭望去,只見鳳陽派的褚昊陽,鐵公派的劉姓道人飛奔而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戾氣的劉鬆。
“你們兩個畜生不要跑。”劉鬆一邊追一邊朝朱晨逸叫喊着:“公子,將這兩個敗類攔下來。”
聞言,朱晨逸也顧不得自身的傷痛,連忙抄起七煞往前跨了一步,橫在路中間,攔住兩人的去路。
此時的朱晨逸雖極爲虛弱,且渾身血跡,但他握住煞氣騰騰的七煞劍,屹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給人的感覺宛如從遠古戰場返回的魔神一般。一眼望去,頓覺毛骨悚然。即便褚昊陽和劉姓道人比他現在的實力還要強上半籌,可依舊是不敢強行突圍。
在行至朱晨逸約數尺之遙的時刻,褚昊陽和劉姓道人叫喚了一個眼神,隨即身形暴漲,猛的朝左側的叢林掠去。
人逃命時的潛能是無限的,從奪路而逃,到朱晨逸和劉鬆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出現在十丈開外。
“那裡逃!”反應過來的朱晨逸顧不得傷口還在流血,當下身形一晃,便提着七煞劍追了上去。
劉松本就是傀儡之身,無需朱晨逸吩咐,同樣是追了上去。
兩人法力雖強,可朱晨逸先前大戰天鬼上人之時,受了些許的傷害,所以行徑速度慢了許多。而劉鬆是顧忌朱晨逸的安全也不敢追的太急,只得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就這樣兩人約莫追了數十里路,看到前頭林子裡隱隱的有些人頭攢動,聽聲音和行徑的腳步明顯是修道之人。朱晨逸大喜連忙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距離越來越近,約莫相隔三丈左右的距離,數十道人影從林子中緩緩走來。有老有少,有道人、有和尚。這些人一出林子,見到鳳陽派的褚昊陽,鐵公派的劉姓道人在拼命逃竄,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迎了上去。
朱晨逸大喜,連忙叫道:“前頭的道友快將這兩人攔住,他們……”話還未說完,便被褚昊陽一聲厲害打斷:“此人乃是天下第一大魔頭朱晨逸,還望各位道友出手相助,將此人拿下。”
在茅山派空手道人,龍虎山天師教龍嘯天,以及鳳陽派褚昊陽等人的惡意傳播下,朱晨逸已被列爲江湖的第一大魔頭。是以,這些人一聽說天下第一大魔頭朱晨逸在此,紛紛拔出腰間的刀劍,迎了上來。
鐵公派劉姓道人,見現場的衆人怒意盎然,猛的跨了一步躲進人羣,轉身指着朱晨逸,叫道:“此人剛剛姦殺了百花仙子,被我和褚道友撞破,便想殺我等滅口,還望諸位道友施於援手,在下鐵公派劉長虹,感激不盡。”
名門正派的弟子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即便是睜眼說瞎話,也有人會信,再加上被他當場栽贓的朱晨逸,又被天下公認爲是第一大魔頭。所以他的話一說出來,衆人不約而同的認爲朱晨逸便是姦殺百花仙子的淫賊。
百花仙子聞名天下,他的追求者中不乏大派弟子,甚至連有些隱世門派的弟子也是其愛慕者。只不過她冷豔不可方物,等閒的男子根本無法俘虜其芳心,所以這些暗戀她的青年俊傑,便主動的承擔了護花使者的角色,默默的守護着她。
就在這數十人的隊伍中,便有三四個是百花仙子的仰慕者。當他們一聽到朱晨逸姦殺了心中的女神,當即大怒,紛紛使出最強的攻擊朝他打來。
朱晨逸見衆人來勢洶洶,且一臉殺意,知道解釋也是徒勞。於是倒踩八卦游龍步晃身急退,躲過如瘋狗般攻擊的三四個年輕道人,隨即身形微晃,轉身便朝劉姓道人撲去。
但見他左手掐劍訣,右手持劍,心中默唸咒法,反手間七煞劍化作一條條黑龍朝劉姓道人捲去。劉姓道人躲閃不及,被黑龍透體而過。轉眼間,他便如一具被焚燒過的焦炭一般,重重的倒在地上。
甚至到死還保持着驚恐的表情,他跟本沒有想到朱晨逸在受傷的情況下,依舊是冒着被斬殺當場的危險,將自己擊殺。
七煞劍乃由天下最爲濃郁的煞氣凝聚而成,那幾條由煞氣組成的黑龍,在吞噬完劉姓道人後,便朝褚昊陽奔去。
褚昊陽,劉姓道人是朱晨逸決意要斬殺的對象,於江湖道義來將,這兩人犯了淫戒,是江湖大忌。於私來將,這褚昊陽屢次陷害於他。
至於兩人的身份,朱晨逸並不在意。對他來說,這兩人本就是江湖敗類,死不足惜。再加上他已經被天下公認爲是大魔頭,就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朱晨逸劍出如風,轉眼間又刺出三劍,又是三條黑龍朝褚昊陽奔去。褚昊陽身形暴退,反手奪過旁邊一個道人手中的寶劍,一臉驚駭的盯着朱晨逸,叫道:“朱晨逸,你真的想將我斬殺於此麼?”說話間,蕩起全身的功力,舉起寶劍朝黑龍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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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劍本就是天下至寶,斬金切玉,再加上煞氣的原因,威力增強了數倍不止最後再由朱晨逸攜怒的一擊。褚昊陽那柄極爲常見的寶劍一接觸到煞氣凝聚而成的黑龍,立即斷裂開來,而黑龍則依舊速度不減的朝褚昊陽的胸腹間奔去。
“不要!”
“住手!”
“魔頭休得猖狂!”
反應過來的衆人,大聲叫喊,齊齊拿着手中的兵刃,朝那條由煞氣組成的黑龍斬去。
衆人雖然援救,可依舊是慢了一步。眼看褚昊陽即將命喪於朱晨逸之手,忽然間從天而降一枚大旗,一下子擋在褚昊陽的身前。
但聞,咔咔兩聲巨響,黑龍撞在大旗之上,只見大旗上蕩起了黃色的光芒,頃刻間便將由煞氣組成的黑龍擊潰。
這時,從天而將一人,但見此人白髮白鬚,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滿臉的疲憊和倦意,而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他一出現在當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