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雖重,但對於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來說算不得什麼。從裝有火藥的石室撒到洞口,再加上中間休息和替換的時間,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稍作休息之後,朱晨逸取出火摺子,引着白雲飛遞過來的一根枯枝,扔到沿途灑落的火藥之上。
滋滋——
當噴濺的火苗一接觸的火藥,立即發出陣陣輕響,冒出濃濃的煙霧。火藥的燃燒速度很快,快到朱晨逸剛剛將燃有火焰的枯枝投下去,那邊的火藥已經燒到很遠的地方。
當下兩人大驚,身形暴退。他們的速度雖快,可依舊是慢了一些。一聲數聲巨大的轟響之後,強大的氣流從洞口一下子噴了出來,如同一條火龍一般,瞬間將兩人背後的衣服灼燒了一大片。
好在兩人逃的快,除了背部的衣服被燒燬外,沒有其他損失。逃到二十丈開外的兩人剛剛落地,整個大地爲之一顫抖,緊接着一聲巨響從地下傳來。樹倒,山崩之後,一切迴歸平靜,唯一證明剛剛發生過爆炸的只有現場濃濃的煙霧,和陣陣騰起的灰塵。
解決了大麻煩的兩人相視一眼,頓時捧腹大笑了起來。無論是白雲飛,還是朱晨逸,此時的樣子卻是狼狽不堪,滿臉塵土不說,就連衣服也都是大洞小眼,如同乞丐一般。
看着身上無法遮體的衣服,白雲飛瞄了一眼朱晨逸背後的包裹,撇撇嘴道:“朱兄,你那裡有沒有替換的衣服啊?”
白雲飛的一句衣服瞬間提醒了朱晨逸,他將包袱取了下來。包袱一白一黑兩件衣服,一件是幫助破解五鬼拍棺之法,那個男人送的粗布黑衣服,一套是他自己的白色長袍。不知道是白雲飛喜歡白色,還是嫌棄那個村夫般的裝束,伸手將白搶了過去。
朱晨逸低頭看了一下自身的衣服已經無法遮體,當下毫不猶豫的將那件粗布衣服換上。這一換,再加上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活脫脫的像一個鄉下的村夫。而白雲飛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雖搶去了白衣,但朱晨逸一向對穿着和吃食不太講究,衣服雖是白的,但料子很差,比他身上這件村夫的裝束,也好不到哪裡去。
換好衣服的兩人,正欲取笑對方一番。卻沒有想到從遠處的山坡上,傳來張小花的呼叫聲:“大哥……救我。”
小丫頭的聲音若隱若現,卻充滿了恐懼和無助。兩人大驚,連忙飛奔過去,遠遠的就看見大約有三十四個人將張小花圍在中間,小丫頭一臉懼意,而站在他對面的少年卻是哈哈大笑,聲音衝充滿了****之音。
奇怪的是那個少年的肩膀上,居然站立了一個長相極爲兇惡的大鳥,這鳥讓人一眼望去就是十分邪惡的東西。
這鳥長的像雞,但比雞大,和傳說中的神鳥重明鳥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傢伙,一雙紅眼,令人望而生畏,外加全身漆黑,再加上叫的聲音又難聽,所以一眼望去,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距離越來越近,張小花的處境也越來越危險,遠遠地白雲飛就看到他的徒弟道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副是不知的樣子。頓時兩人勃然大怒,厲聲吼道:“住手!”
聲音一出震耳欲聾,兩隻剛剛飛過的倒黴的鳥兒,瞬間七竅流血摔落在地。鳥兒的死是隻是個前湊,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恨不得趕赴現場,將所有人殺光。
厲吼聲,不但震落了鳥兒,同樣令現場嬉鬧的衆人收起了小視之心。從聲音中他們聽出來來者的功力和聲音裡蘊含的蕭殺之音。站在最外圍的十多個年輕人紛紛站了出來,甚至連身上站立着一隻怪鳥的白衣少年霖楓,也停下了戲弄張小花的舉動。衆人就這樣看着從遠方趕來的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誰也沒有主動出手。
從聲音中,他們判斷朱晨逸和白雲飛是高手,而且還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高手。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當白衣少年霖楓看到兩人一副鄉野村夫的打扮,當場愕然,心中暗自罵道:“他孃的,什麼時候村夫也有這等身手。”
不但霖楓有這種想法,現場的其他人亦是如此的想法。當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身形剛落,還沒來得急喘口氣,人羣中有一個黑衣少年,立即出言訓斥道:“那來的村夫,不在家裡好好的種地,膽敢跑來管大爺們的閒事,莫非活得不耐煩了不成?”
黑衣少年的話剛落,站在他旁邊的一個長相兇惡的少年,衝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揮揮手,道:“滾,滾!”
聲音很大,且聲色俱厲,但嚇不到含怒而來的兩人。朱晨逸掃了一眼猶自瑟瑟發抖,俏臉煞白,一雙美目中盡顯驚容的小丫頭張小花,心中怒意盎然,當即厲聲喝道:“大膽狂徒,光天華日之下,竟然做出這等強搶民女之事,莫非不知國法森嚴?”
一句國法森嚴,不但令巫族這些高手呆立當場,就連跟在朱晨逸身邊的白雲飛也爲之愕然。跟修道之人談國法,特別是在民國這個動盪的年代談國法,無異於去勸山上的土匪從善,勸勾欄中的女子從良,一樣是不靠譜。
靠譜也好,不靠譜也罷。朱晨逸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巫族這些人是貪念女色之輩。話是沒錯,可聽在巫族的這些高手耳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聞言,霖楓臉色驟變,就連站在他肩膀上的那隻大鳥,也怪叫了一聲,似乎並不贊同這個說法。而先前說話的黑衣少年更是勃然大怒,當即跳了出來,指着朱晨逸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村夫竟在此胡說八道,我們少爺是何等的人物。”
說到這裡,他望了白衣少年霖楓一眼,見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黑衣少年心中大定,繼續說道:“我們族中美女衆多,少爺更是衆星捧月,想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說着,他瞄了張小花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像這等庸脂俗粉,我們少爺豈會看的上。”說罷,他搖頭嘆息不已,好像張小花長的十分不堪,甚至連他都看不上的樣子。
貶低張小花的言語,令朱晨逸臉色一沉,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那個長相兇惡的少年也冒了出來,口中道:“混賬,我們少爺豈是貪念此女的美色,如果此女不是七……”
“住口!”
“閉嘴!”
“蠢豬!”
少年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三聲厲喝打斷。聲音的來源分別是白衣少年霖楓,以及巫族左右護法。話雖被打斷,但這三人露出的緊張情緒,卻叫朱晨逸心生疑竇,剛剛那長相兇惡的少年,說張小花是七什麼,才令白衣少年心存歹念,而並非是見色起義,繼而圖謀不軌。
七後面是什麼話,朱晨逸無法得知,也想象不到。就目前情況來看,他也沒有時間去想,更沒有心思去想。在人數將近四十比二的情況下,朱晨逸一方明顯處於劣勢,不但在人數上佔不了便宜,就是在法力雄厚方面,也不佔任何優勢,這一點是他通過觀察白衣少年霖楓,身邊兩個老者得出的結論,這兩名老者精氣內斂,目光明亮,一言一行似乎與四周的場景容爲一體,一看就是十分厲害的角色。
兩個老者厲害,其他的三十多名負劍少年也絕非等閒之輩,雖未達到老者那般精氣內斂,返璞歸真的境界,卻不容小視。如果雙方拼鬥起來,朱晨逸一方几乎說沒有任何勝算,但小丫頭張小花不能不救。深吸一口氣之後,朱晨逸將手摸向身後的七煞劍,準備一上來,就是使用殺招,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先是令衆人心存忌憚,然後趁亂將小丫頭救走。
想法是不錯,也有可能成功。可沒等他付諸於行動,站在一旁的白雲飛不知是心中掛念徒兒的安危,還是看不慣這些人囂張的樣子。冷哼一聲之後,身形化作一道殘影,騰空而起,掠向場中的張小花和道童所在的位置。
白雲飛的目的很明顯,志在救人。他的速度很快,從起身到現場,再到抄起地上的道童,幾乎是在呼吸之間。如果他救了道童,就此退走,巫族的衆位高手,也不會加以爲難。可偏偏他在將道童救走之後,右手猛的探出,抓向近在咫尺的張小花。
這一抓,巫族的衆人臉色一沉,眼中迸發出一線殺機。如果單單救走道童,巫族的三十六影衛,左右護法等人心中雖有不快,可未必會阻撓,畢竟白雲飛先前的表現極爲強大。雖說巫族之人,並非膽小怕事之輩,可爲了一個毫無用處的道童,他們也不願就此得罪白雲飛這樣道法高深的人。要知道這樣的人,重創容易,可斬殺的可能幾乎爲零。因此,他們不願樹此大敵。
可白雲飛要帶走張小花,他們就不會答應了。因爲張小花不但體質特殊,而且還是他們巫族尋找幾十年的人。幾十年的辛苦,一朝得償所願,豈會輕易放棄。不要說白雲飛是一副村夫的打扮,就是龍虎山的道人、金山寺的僧人,齊聚於此,巫族的衆位高手就算是折翼此地,也會令倖存者將張小花一路安全護送到巫族。
當白雲飛的手一探出,巫族的三十六影衛中的數十道身影忽然消失不見,就如同從未在此出現一般。盛名之下無虛士,影衛之名果然非同凡響,如影隨形。
但這一切對於白雲飛來說,小道爾,無非是一些障眼法而已。面對忽然消失的十多名黑衣少年,他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慌張,輕笑一聲,往後撤了一步。僅僅就這一步,卻令他避免了他被長劍透體的危險。
“白大哥,小心!”站立在不遠處的張小花,看着白雲飛剛剛站立的地方出現三柄吐着寒芒的寶劍,接着出現三個黑衣少年,心中大駭,連忙出言提醒。可話音剛落,就見三個少年右手一揮,再次消失不見。而這時,耳邊卻傳來白雲飛的一聲輕笑,一句安慰:“無妨!”
影衛雖然厲害,但白雲飛豈是易於之輩,他腳踩連環步,一連退了三步,藏在大袖中的右手驟然擊出。但聞,雷鳴之音響徹當場,在他身體右側的空無一人處,被太乙五雷掌擊中後,傳來一聲悶哼,緊接着一個身着黑衣的少年,捂住胸口出現在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