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正的情緒掩飾的很好，可就算是這樣一直盯着他的人也發現了他眼底的得意。
聽到後面不斷傳來劉元正嫡系官員的聲音，文安邦和文允禮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皇上，臣的清白天地日月可鑑。若是臣真的有心想要藉此機會攬權邀功，臣絕對不會讓自己兒子去做。
難道臣是傻子，是將闔府上下數百人的性命當做兒戲嗎？臣今天金殿上面，就是想要證明自己的的清白，自己兒子的清白的。”
“定國侯爺，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強詞奪理嗎？”劉元正一雙眼睛迸發出冷冽的光芒來，大聲喊道：“皇上，這件事情已經大白天下了。那麼多人看到公主被害，難道還能容忍定國侯爺指鹿爲馬嗎？”
“劉尚書，我卻要問你爲什麼就這麼篤定是我兒子殺害了公主？當時我兒子可是和我們一家人一起上船的，就算是其他人忘記了，榮國公也是可以作證。”
“榮國公，當時可是這般？”皇上對待榮國公比起對待已經開始失寵的劉元正，還有剛剛纔交付信任的文安邦，有着更加長年累月的依賴。
聽到皇上的問話，位列羣臣之首的榮國公站了出來，朝着跪在地上的文安邦父子兩人看了看，又看了看志得意滿的劉元正，沉聲說道。
“臣一家上下，都是和定國侯府一家人上的船。”
“兒臣當時，也帶着太后一起上了船。”端木晉站在太子的身後，忽然開口說道。“當時，兒臣青兒聽到文鬱禮是要下水救人的。
只因爲，當時在船上的小姐們溼身了，都哭哭啼啼的。要不是當時要照顧太后，兒臣也想要下船去。在水裡面，都好過在船上聽那些人哭。”
端木晉眉目如畫，站在太子身後卻絲毫沒有退卻一步的謙讓。他狹長的鳳眼在說出這般嫌棄的話的時候，微微眯起。
就好像，耳邊還傳來那些煩人的哭鬧聲音一般，臉上的厭惡讓在場的不少大人臉上都是訕訕的。
“咳咳。莫說其他的了。”皇上原本滿腔的憤怒，被自己兒子這樣當衆無禮的話弄得一頓。
再接下來，這肚子裡面的氣也彷彿是消了一大半一般。他眼神深幽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文安邦，還有說要嚴懲不貸的劉元正，眼底快速的閃過了什麼。
“既然現在劉元正你說，有罪的人是文鬱禮。那，朕就將這件事情讓你診斷。定國侯，你若是能夠在大殿之上就證明文鬱禮的清白，朕馬上就赦免了他。
但是，要是你沒有辦法證明文鬱禮是清白的話，那麼朕不單單要了他這個賊子的性命，朕還要你們整個定國侯府都付出代價。”
帝王之路伏屍百萬，這句話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有力。安坐在龍椅上面的皇上震怒，就能夠要了闔府上下人的性命，這怎麼能不說伴君如伴虎呢？
可是，當文安邦打算衝到前面，讓定國侯府再現昔日輝煌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越過荊棘的打算了。
“臣想要讓臣兒子上大殿來。”文安邦開口說道。
從昨晚出事到現在，他們最着急的不是文鬱禮被定罪了。被皇上下令今日就要斬首了，而是他們一家人根本就沒有看到文鬱禮。
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是昨天晚上冷如凝深夜到了定國侯府和他們父子兩人一起商量，穩住了他們着急的心神的話。
定國侯爺原本是打算今日在大殿上面直接求情的，只是，文允禮卻告訴他，沒有找到症狀落在，這病頭依舊會落在文鬱禮的身上。
皇上點頭示意，侍衛統領馬上就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帶着渾身上下帶着枷鎖的文鬱禮上來了。
“臣參見皇上。”文鬱禮朝着自己父親和大哥看了看，父子三人在一瞬間眼神教會在了一起。
皇上看到文鬱禮，原本陰轉晴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他冷聲喝問道：“文鬱禮，明月可是你殺害的？”
“臣沒有。”文鬱禮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他一雙劍眉高高揚起，星目之中帶着憤怒委屈的光芒，臉上忿忿不平的說道。
“臣當時救了不少人，當時已經感覺到了體力不支。所以想要回到船上，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呼救聲，臣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公主漂浮在水面上。
臣想也沒有想，就和之前一樣救人，只是當時說救人的船剛剛回去，新的船隻還沒有到來，臣只能帶着看起來像是暈過去的公主朝着岸邊趕了過去。
沒有想到，剛剛上岸，臣還沒有來得及喚宮人過來救治公主，忽然就涌出來一大波的人將臣給包圍住了。
臣還是在大牢之中，才知道公主已經被害。臣沒有殺害公主，請皇上明鑑。”
劉元正冷笑了一聲：“當時有許多的宮人看到了，在水裡面的時候公主明明還在動，怎麼到了你的手上，公主就沒有了氣息了？分明就是你殘忍的殺害了公主！”
“我當時是聽到呼救聲才趕過去的……”文鬱禮着急的說道。當時他的的確確是聽到了聲音纔過去的，要不然當時他已經獨自上岸了。
“皇上，文鬱禮雖然之前在船上。可是，他在軍中向來有勇猛的名聲，要是想要殺害公主的話，哪怕只是一瞬間也夠他動手的了。
剛纔定國侯爺，分明就是想要幫自己兒子脫罪而已。榮國公，你說你看到了，難道你全程都跟着文鬱禮嗎？你敢爲他擔保嗎？”
劉元正咄咄逼人，字字句句都彷彿是釘子一般，要將文鬱禮定在死罪的案板上面。而且，還目露兇光的看着榮國公。
榮國公微微一頓，朝着站在前面的幾位殿下看去。皇上在上面，眼神看着榮國公，冷聲問道。
“榮國公，文鬱禮下水之後，你可有看到他了？”
劉元正已經和榮國公府鬧掰了，特別是在安寧郡主傳出了有喜的消息之後，劉元正更加是對整個榮國公府都充滿了敵意。
“皇上，臣斗膽問一句，要是鬱禮真的想要殺害公主的話，會在那麼明顯的地方嗎？會在殺害了公主之後，還帶着公主上岸嗎？
而且，那些看到的宮人們，爲什麼會那麼湊巧的出現在哪裡。宮裡面當時亂成了什麼樣子，那些宮人難道就是專門只負責守着岸上的嗎？”文安邦開口反駁道。
“皇上，這根本就是有人嫉妒父親如今掌握了兵權。而想要陷害我，而謀害了我的父親。”文鬱禮聽到劉元正的話，馬上厲聲吼道。
“皇上，這分明就是定國侯府一府上下的託詞而已，皇上，您不能輕信了賊子啊……”劉元正大聲的反駁道。
站在劉元正後面的嫡系，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而原本在軍中也累計了一些威望的定國侯府，自然也有支持者站了出來。
一時之間，大殿上面炒作了一團，當真是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都給朕閉嘴。”皇上聽得頭皮發麻，只覺得原本看起來都儀表堂堂的大臣們在一瞬間彷彿變成了潑婦一般，再也忍無可忍的吼道。
“榮國公，兩邊都是你的姻親。當時你也在場，朕就問你一個人，這件事情你怎麼看？”說着，皇上歷眼一瞪：“誰再開口插嘴，就被朕滾出這大殿。”
一時之間，衆人全部的實現就落在了榮國公的身上。
端木堯玩味的看着這一幕，是啊，原本就都是榮國公的姻親，現在兩邊各持己見。不管榮國公說了什麼，都意味着有一邊會被拖下水。
榮國公的頭垂着，衆人都站在他的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站在前面的幾位皇子，能夠看到榮國公的眼神在皇子和皇上之間遊移了一會兒，彷彿是在思忖什麼一般，隔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
“臣當時，沒有跟在文鬱禮的身邊。”這話一出，幾乎就是定下了文家父子的罪名了。
劉元正一派的人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自從文安邦代替了張克帆（劉元正妻舅）在軍營裡面的位置之後，他們已經發現掌握不了兵部的許多事情了。
要是文安邦能夠滾下馬來，這些在竊喜的人就能夠叢中得到更多的好處了。
“只是，臣卻也覺得，文鬱禮這般被抓住的實在是太過湊巧了。”而就在這些人臉上的笑容彷彿化作了春天的花朵一般燦爛的時候，榮國公卻老神在在的接着說道。
卡的一聲，在場人臉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臣覺得，現在最應該弄清楚的，是公主到底是怎麼死的？”榮國公沉穩開口，他臉上自帶一種經歷風雨之後的淡定，冷靜的分析到。
“這些宮人，原本都是哪裡的？又是誰看到公主在水裡動的？”文允禮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慌，應該說定國侯府的人臉上都是一派的自信。
“皇上，公主被害會影響到的不單單是彥薨國皇子和明月公主的聯姻，還能夠影響到軍營之中。一切應當查清楚。”
榮國公這話說完，站在端木晉身後的端木堯看着站在前面的兩個哥哥，莫名的笑了起來。
榮國公非常的識相，看來，不枉費他早早的去宮門口等着。
他安排的一切，怎麼會只是想要一個定國侯府一家人的性命呢？他要的，是太子和端木晉都背上弒妹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