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牧秋語正立於一旁,她本明白不去招惹這些蜜蜂就不會引來攻擊,可誰知道蜜蜂竟直接奔她飛來。
牧秋語一轉頭,看到一旁芙希那戲虐的眼神,暗道一聲不好,知曉定是那盒脂粉中加了別的東西,吸引這蜜蜂撲來。牧秋語回首看了一眼躲在人羣后的芙希公主,果然猙獰的面上刻畫着得意的笑容,牧秋語心下一涼,四處張望,急於尋求解難之法。
蜜蜂嗡嗡的聲音鋪天蓋地由遠及近,聞之心生恐懼,牧秋語的身邊就只有墨畫墨書,她兩人也慌了神,但監視保護牧秋語是她們的職責,她們也不敢私自亂跑,只對牧秋語道:“公主,您快跑啊。”
“跑是跑不掉的。”此時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蜜蜂開始對牧秋語主僕三人發動攻擊,牧秋語一邊用衣袖遮住面部,一邊觀察附近的情況。
大部嬪妃都同芙希公主一般站的遠遠的,隔岸觀火,畢竟女人生性善妒,像御國公主這樣的絕色,沒幾個人希望她好好活着,更不用說近日御國公主與皇上關係越來越好風頭正聲。
容妃到站的不遠,她知曉其中內情,明白蜜蜂不會無故攻擊自己,便笑意正濃的看着御國公主受難。
計上心頭,牧秋語冷笑一下,緊緊捏着方纔芙希公主硬塞在自己手中的粉盒,用力朝着容妃身上一擲,粉盒應聲而碎,盒中脂粉多多少少灑在容妃和容嬤嬤身上,瞬間,蜂羣在空中盤旋幾圈,大部分俯身衝向的容妃。
趁着有喘息的機會,牧秋語小聲對墨書墨畫道:“會水嗎?會的話快跳水裡!”
墨書墨畫經過專門的培訓,自然是會水的,於是接連翻身跳入一旁的溪流中,見狀,牧秋語也快步跳入水中,還順便折下一根蘆葦用來呼吸。周遭一涼,再也沒有嗡嗡聲繞耳,牧秋語安安穩穩的待在水下,心中慶幸這茶宴設在御花園了。岸上卻炸了鍋。
這邊容妃只聽粉盒破裂的聲音,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黑壓壓的一片衝着自己而來,容妃尖叫的跑向人羣,嘴裡還喊着:“啊!快救救本宮!來人啊!快救本宮!”妃嬪宮婢皆被這樣的場面嚇壞,四散而逃,竟沒有一個人去幫着容妃主僕。
那邊有人聽見落水聲,不明情況的大喊,“御國公主落水了!”便有人連忙跑着去通知侍衛。不多時,侍衛從水下救出牧秋語,也有侍衛從蜂羣中救下了容妃,可惜容妃已經被蜜蜂蜇的失去了意識。
彼時赫連鴻軒正在書房批閱奏摺,聞牧秋語先被蜜蜂攻擊又落水,心中一震,連忙帶着侍衛趕往御花園。
場面剛剛穩定下來,跑來一個宮女,手中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風,給御國公主披上,牧秋語裹着百里沙偷偷派人送來的披風在岸邊冷眼看着周圍的所有人,想從中看出大家對自己的態度,這時看到亭院中的芙希公主,只見她一臉失望的看着這場“意外”
費勁心思尋得石蜂竟然就這樣白費了。
方纔百里沙就在不遠處看着,本想衝過去救下牧秋語,但見她步步設計,先引開峰羣,又跳入水中躲難。
見她自己化險爲夷,百里沙便稍稍放下心來,忙讓自己的人從宮裡取來了披風,暗中給牧秋語送過去,擔心她上岸後着涼。再見到赫連鴻軒匆忙趕來後,百里沙才離開,想着晚上再去看她情況。
赫連鴻軒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那邊一羣人圍着容妃,等着太醫,這邊一羣人圍着溼漉漉的牧秋語。赫連鴻軒想都沒想就踱步先來到牧秋語面前,眼裡看不清是什麼情緒,只是皺眉問道:“怎麼回事?”頗有嗔怪意味。
牧秋語收回對芙希公主的冷眼,答道:“臣妹並無大礙,皇兄還是先去看看容妃娘娘吧。”
赫連鴻軒這纔想起注意各方眼線,沉:“既然皇妹暫無大礙就先回宮休息吧,皇兄得空再去看望。”說着就吩咐侍衛宮婢護送牧秋語回昭陽殿,並讓人找吩咐太醫去昭陽殿診脈。
反觀容妃這邊,已經陷入昏迷。已直春深,天氣回暖,容妃迫不及待的換上了略薄的衣裙,在外的地方都被蜜蜂蜇的不輕,好在她拼死護着面部,只有額頭被蜇了一兩處,倒還不影響容顏。赫連鴻軒命人將容妃送回宮,又跟着回容妃宮中看太醫問診情況。
完顏皇后也聞訊趕來,見到赫連鴻軒屈身行禮,赫連鴻軒虛扶一把,囑咐道:“皇后你來的正是時候,容妃這邊,太醫說是因爲驚嚇過度才至昏迷,正在處理蜜蜂蜇的傷口,不過太醫說如遇有臃腫不消,心腹脹滿痛,乾嘔再喚他們,朕還有奏摺要批閱,這裡有你坐鎮,朕便放心去了。”
聞言,完顏皇后明白過來,溫婉一笑:“皇上若有政務就先去處理,這裡有臣妾在。”
赫連鴻軒頷首:“嗯,今天在御花園的事情不小,御國公主那邊也受了驚嚇,朕過去看一眼。”
“公主那邊沒事吧?”完顏皇后也露出擔憂之色。
赫連鴻軒寬慰道:“看樣子沒有大礙,但總要去看一眼的。”說罷便先行離去,擺駕昭陽殿。
昭陽殿內,牧秋語剛換了身乾淨的衣裙,哆哆嗦嗦的讓太醫診脈。
一位鬍子花白的老太醫跪在牧秋語面前道:“回稟公主,雖說已經三月末,但公主突然入水,還是讓邪寒入體,內臟受寒,待微臣開個藥方,連服五日便會無礙。”說着便寫下四味藥方供牧秋語挑選。
牧秋語忍住了對他翻白眼的衝動,什麼破藥,連服五日纔好,不吃藥我自己都能好了!但牧秋語還是禮道:“本宮並無大礙,不過一時受涼,喝些薑湯也就好了,不勞太醫辛苦了。”
李太醫見慣了這樣不願喝藥的病患,勸說道:“公主是邪寒入體,若不喝藥徹底調流會留下畏寒、積血的病根,公主乃千金之軀,若老臣治不好您,定然是會被皇上責罰的。”
牧秋語聞言撇撇嘴,居然還要用赫連鴻軒來壓自己,只好頷首應允:“本宮知道了,你開藥就是了。”
李太醫將藥方交給宮人,命他們去快些抓藥。又令隨從太監收拾藥箱,剛起身準備像牧秋語告辭離開,卻又看見牧秋語手腕上紅腫一片,驚道:“公主怎麼不說自己也被蜇了?”
牧秋語看一眼手腕上紅腫的包,不在意道:“不過被蜜蜂蟄了一下,沒有大礙,一會兒塗些膏藥就好。”
李太醫卻搖首嘆道:“這哪裡是什麼蜜蜂蜇的,方纔太醫院的人已經從容秀宮傳來了消息,這是石蜂,有劇毒的!”
赫連鴻軒進門時正好聽見太醫的話,驚問道:“什麼劇毒?”
李太醫才細細道來:“被石蜂蜇了的人輕則有心腹脹滿痛,乾嘔,重則臃腫不消迫及心肺,窒息而亡。這石蜂的解藥又極難配製…”
赫連鴻軒聞言怒道:“什麼叫極難配製?朕要你們太醫院還有何用!”
李太醫也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便道:“老臣這就回去與同僚商議解藥,公主這邊只能現行緩解之策。”
“還不快去給公主煎藥!”
李太醫稱聲“是”,轉身離去。
牧秋語見狀倒沒有心急,反安慰赫連鴻軒道:“我不過才被蜇了一下,皇兄不必太擔心,若真說起來,容妃娘娘那邊應該比較嚴重吧。”
赫連鴻軒本還想安慰牧秋語幾句,見她如此想的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問道:“今日在御花園到底發生了什麼?”
牧秋語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講給赫連鴻軒聽,最後赫連鴻軒拍案而起:“這個芙希!枉朕以爲她單純簡單,沒想到背地裡也會使這些心計手段了。”
牧秋語反而有些明白芙希的所作所爲,隨口替她說了幾句話:“其實一張臉對女人來書還是很重要的,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確定是芙希公主,畢竟沒有證據。再說芙希公主這樣做也有情可原,但我看她平日還正常,怎麼今日突然心生歹念,會不會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赫連鴻軒沉思片刻,頷首道:“朕知道了,你好好養病,其他事交給朕。”
牧秋語從善如流,點頭應允。目送赫連鴻軒離開昭陽殿。
彼時,芙希公主正在自己宮中咬牙切齒,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卻沒有得逞,待御國公主起了戒心,再下手就難多了,想到這裡,芙希隨手摔了幾個青花瓷,才緩過來心中的氣憤。
“皇上駕到。”
赫連鴻軒踱步而來,看着滿地殘片和芙希驚慌的表情,赫連鴻軒淡然入座,直接開口問:“不知是事惹得皇妹不快,這青花瓷可是前些日子你才問朕要的,竟捨得摔了。”
芙希跪拜行禮,隨口找個藉口:“皇兄恕罪,這青花瓷…是因在御花園受驚,芙希回來後沒留神不小心打破的。”
“哦?”赫連鴻軒疑慮一句,沉默片刻,與芙希扯到別的:“朕還記得芙希你出生時,面容就晶瑩如月,父皇當時對你頗爲偏愛呢。”
說到往昔,芙希也是一臉甜蜜,畢竟在沒有毀容之前,父皇最寵愛的是她,但這一切都被赫連雲玉的一個“意外”打破了!芙希撫摸着自己臉上的燙傷,久久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