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
人,這些銀子你拿着。”洛吟邊說,便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袋,將剩下的銀兩拿出一半放到了老漢手上,讓老漢錯愕不已,連忙跪地磕頭謝恩。
在喝了幾碗老漢打來的水後,樂兒與洛吟便決定趁早向着赳國而行,當然,對於洛吟來說雲霏的腳並非他所最爲關心,他最想要做的便是去赳國一探究竟,因爲他知道錦國的政變與東方氏絕對脫不開干係,他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那位好皇后是如何與東方氏所勾結,而這一切的秘密都必須是他親自走一趟赳國,而後纔可去酆國找來司徒共商大計。
只是,這爲紫霰解脫斷筋之苦的雲遊仙人,到底從何處尋找呢……
離開普國的洛吟和樂兒再度來到了穿上,解開套在巨樹上的寬繩,洛吟便坐回了樂兒的身旁,似是寵溺的揉了揉樂兒的發道,“怎麼,與我出來竟是那麼勉強。”
“……”樂兒並未回話,而是將身子往旁邊微錯,看向早已升起在半空的朝陽,而那水上匍匐蕩起的水波如同正在趕往同一地方的千軍萬馬,看似平靜,實則浩蕩,霸氣十足。
洛吟轉眸微笑,雙手撐膝而起,再次回到船頭做他的撐船大業,只是在用力之時轉頭看向一臉心事重重的樂兒。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早已不是過去那般強硬霸道,在她身邊默默注視已經成爲了一種無法改變的習慣,他喜歡看着她因爲思考而失神的樣子,喜歡看她在偶時震驚時目瞪口呆的樣子,對於她此刻不似開始時那般稚嫩,又不似後來的那般冷漠,他的心中喜憂參半。
她的每一次轉變,都是他造成的,每每思及此事,都會讓他輾轉難眠,恨不能當初被傷害的只有自己。
手中舟楫在反覆搖動下,顯得惴惴不安,撩起了水波撕開了無限的寂靜,辰時的薄霧早已因風散去,抱海之山赫然聳立,卻另有一番陰森之感,或許是因爲靠着普國過於相近,染了些許的不祥之氣。
一路之上,樂兒再沒說過什麼,只是望着那如同催眠般的水波陷入了兒時的回憶。
約莫六七歲時,當她還梳着兩條不起眼的紅繩小辮,蹭着一嘴奶油冰欺凌的時候,親眼目睹了一場人間地獄,那時似是有五六個劫匪,在搶錢之後便將一柔弱少女實行強暴,但是當她看到時,那些人早已收拾離去,只剩下那名少女孤零零的半坐在垃圾堆前,雙目空洞,長髮凌亂,在她的身上也充滿了淤青。
幼時樂兒害怕的全身發抖,卻還是戰戰兢兢的走向那少女,將自己的奶油冰激凌送至她的面前,小聲詢問。
“姐姐,吃甜嗎……”
然而少女卻只是瞥了她一眼,而後便撐起身子,猛的用力想牆邊撞去。
霎時血液飛濺,然在了小樂兒的身上,然而她卻沒有哭,只是如同僵住一般再也無法動彈,而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便深深烙印在了小樂兒的心中,永不能忘卻,也正是因此,讓她對男人充滿了恐懼,直到那事是足以要人性命之事。
然而幫她從那份地獄般的陰霾中扯出的人,卻是將自己又投入了更深的地獄的人。
她擡眸,看向身前的洛吟,剛巧此時他並未看她,正專注的擺弄着舟楫,調整前行的方向,也同樣給了她一個機會可以好好的看他。
一身黑衣配上隨風飄散的墨色青絲長髮,半掩住的面頰如同透明的玉,似是巧奪天工之作,精緻的五官是那麼的惹眼,只要看上一眼,便再也無法忘卻,這等美豔,怕是世上再也難以尋的。
也怪不得自己當年深陷情結,如此這般絕美男子,如此那般溫柔細語,怕是世上沒有幾個女子得以抵擋得了這個男人的落落情深。
只可惜,現在的她,再也不似那時情竇初開般的單純,被鐵鎖困住的心早就凝上了一層冰霜,她甚至都在懷疑,此生究竟是否還會再愛上什麼人。
她終是撇開了視線,不想再看那張曾經讓自己活在紙醉金迷之中的俊顏,秀美靈動的眸子還是忍不住的劃出了一些寂寥,而她此刻的神情,卻被洛吟的餘光所瞟,看的真真切切。
然他卻不動聲色,依舊安然向前渡着船,直到在不遠處看到了赳國的海岸,才銜着一抹笑回眸對樂兒道,“樂兒,赳國到了。”
樂兒愣了一下,看似是因着到了赳國所以詫異,實則是因着剛纔思緒中一直被屬於洛吟的回憶所充斥,以至於在洛吟喚了她名字的時候,心臟不由的漏掉一拍,停止了呼吸。
“恩……”她隨意的應和一聲,仰起頭,擡起手,看向從未來過的赳國。
只見這裡即使漁夫岸頭都過往行人絡繹不絕,與普國的荒涼形成鮮明的對比,嘈雜之聲瞬息間飄入耳畔,卻激起了樂兒的一絲興奮,她如同彈起般站直了身子,眯着眼眸想要看清岸上所站人羣。
她真的好想呼吸一下這爛漫的氣息,用來驅逐她心中剛被滲入的心魔濁息。
跨步來到洛吟身邊,看着洛吟如此緩慢的搖船,心中不免多了些急躁之感,攤開手來,示意要親自劃去。
洛吟無奈便只得將舟楫給她,誰料剛一接手就因着沉重導致樂兒險些將舟楫扔至水中,讓洛吟不禁失笑。
他知是她想要親自撐船而去,便將修長之手覆在她的柔荑上,連通舟楫一同包於他的掌中,帶着她慢慢開始搖動舟楫,讓樂兒的心難免多跳了幾次。
她略清嗓子,想要收回小手,卻發現在他的包裹之下,根本就無法動彈,熟悉的氣息如同魔咒一般將她緊緊纏繞,好似又在一瞬間變爲了一種無限蔓延的藤蔓,將她心中的那柄巨鎖狠狠纏住,想要將其撕開。
舟楫終是落水,因着洛吟的呼吸已然轉爲了沉重與氣促,他將自己發燙的脣瓣貼附在樂兒的耳畔,雖淺的呼吸卻撩動着樂兒原本輕顫的心絃。
他便這樣從身後環住她的腰際,用力之大似是要將她揉入體中。
忽然覺察到的硬感如同警鐘般喚醒了樂兒被他掩埋的理智,她像是不能相信自已竟會如此陷入情海無法自拔,於是用力將洛吟推開了些距離,使得自己可以呼吸。
可是此刻的洛吟卻再也沒了前些時候的那抹笑意,深邃的黑瞳中仿若撩動着一種最原始的渴望。
他將修長白皙的指尖輕點於自己的脣瓣之上,撫弄稍許,惹得那瓔紅般軟軟的脣隨着他拇指的動作而向旁邊顫動了一絲,奪人心魂,使人看一眼便會就此深陷,就連她也並不例外,於是緊忙撇開臉頰,不想再多看一眼,而隨着她的細微動作,頭上的青絲長髮順風而起,蕩在空中甚是純美動人。
“剛纔……你想要我……”他忽然低聲而笑,雙指半掩脣瓣,似是心情極好,看的樂兒緊握十指,恨不能就此跳河,免得受他這等欺侮。
可是難以控制的,她的面頰還是略微染上了一層如霞霧般迷幻的淡紅,輕埋在如同凝脂般的肌膚之下,看得人浮想聯翩。
洛吟站直身子,輕撫剛纔被樂兒推得有些褶皺的墨色衣衫,雖然剛纔被輕易撩起的火苗此刻早已變爲了熊烈之火,但是他卻不同南宮皓,隱忍對他來說,卻非難事。
只是……他好似並不想過多的忍耐,只因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秀麗女子,便是自己認定的唯一,他沒必要去抑制心中的那份乾渴,雖然似乎並不是時候。
他輕舒了一口氣,在自己的身上連點了幾個穴位,指尖靈動,看的樂兒有些眼花,心中卻知道他是想阻止部分血脈流竄。
但是她卻着實痛恨自己猜出了他的動作,因爲在視線下移後,臉色的緋紅也更加的濃烈。
南宮皓的身子她是見過的,那時的她可以完全的漠視,甚至連怦然心動都沒有,可是面對洛吟,即使隔着衣料無意掠過一眼,便會讓她的腦海似是被五雷轟頂,煩躁不安。
她憤恨咬脣,在飽滿的下脣上印上了整齊的齒印,使得原本心情就大好的洛吟更是挑起眉頭,欣賞着她的那份獨獨給他的嬌羞。
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換了多少次身,她是他的女人,她便永遠是他的女人。
曾經動搖過的洛吟早已在她蒙着面紗出現在他身邊時看透了她的心意,或許她並不承認,但是他卻比她更加的清楚她是怎麼想的,所以原先的顧及瞬時間煙消雲散,只待伊人回頭傾城笑,讓他再一次的看到她對他的那份深入骨髓的愛意,也正如同他愛着她一般。
但是他也深知自己過去究竟傷害她有多深,故而他願意等,他願意陪在她身邊,願意來補償她,只是這一次,誰也休想再從他身邊用任何手段來奪走她。
因爲只要是他南宮子瓔認定的人,就必然只是他的,這也是他身爲君王而根深蒂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