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蓮微微眯眼, 摸了摸嘴角,指尖溼潤,放眼下一看, 果見殷虹, 他不由暗道:這女人當真大膽, 竟敢扇他巴掌, 並且, 還扇的如此狠!
儲凝見齊蓮站在亭中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什麼,覺得無趣便準備離開, 臨前想起什麼,回首道:“齊蝶煙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 我的男人, 自然不會拱手讓人。”說罷飛身離去。
亭內的黑衣人正要去追, 齊蓮出聲阻止:“既然武功不及她,就莫要做多餘的事。”
亭外兩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呻|吟着坐了起來, 亭內黑衣人連忙上前查看。
“怎麼會,只是輕傷?!”亭內黑衣人嘆道,他分明看到允王妃的短刃上面沾了血,卻只是使兩人受了擦傷,而兩人倒地不起, 竟是被那個女人空手所爲麼!
齊蓮一聽, 面上閃過詫異, 而後帶着幾分期待與趣味道:“如此, 本王再滯留景城幾日。”
說罷擡眼望向河對岸的茶軒, 笑的幾分愜意:“計劃暫且停止,既然那女人說她有辦法, 就讓她自己想辦法,時刻盯着她,本王這次,只做看戲人。”
儲凝回了王府,晚上用過晚膳之後,就坐到內室看書去了。
這在秋辰看來實屬罕見,儲凝見秋辰滿臉不可思議,只好揚了揚手中的書道:“這是上回回家時,大哥送我書,都是些野史,並不晦澀難懂,還很有趣,就和讀故事一樣。”
秋辰將視線從儲凝手中的書轉移到她的臉上,語調平緩,道:“王妃,三王爺可會善罷甘休?”
儲凝聳肩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而後無所謂道:“就算不罷休又如何?王府他可進不來。”
“王妃會安分呆在王府裡麼?”秋辰冷不丁反問。
儲凝被秋辰的問題噎到,不知道怎麼回答,而後抽抽鼻子,冷哼一聲道:“反正不用擔心。”
秋辰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托,便離開了臥房。
儲凝見秋辰被氣走了,就安心看着手中的書,當真看進去了,儲凝覺得十分有意思。這對於只愛武的儲凝來說着實難得。
不知不覺,夜深了。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儲凝打算上牀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狂風大作,那樹枝敲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對於這聲音,儲凝開始也是被嚇了一跳。但好在那動靜只是響了一會,便停止了。
望着已經窗戶上映出的樹影良久,儲凝皺了皺眉頭,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從何而來?想了一會兒,儲凝只當自己多慮,不再多想,躺下睡了。
翌日,不出秋辰所料,儲凝依舊大搖大擺的出了門。臨前還信誓旦旦的和秋辰說着:“我去趟護國寺,爲王爺祈福保平安。”
秋辰做沒聽見一般,轉過身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依她這麼多年對儲凝的瞭解,儲凝祈福是假,去賞花是真。
儲凝坐着馬車去往護國寺山上的梅花林,她前些日子就聽說景城文人墨客們在梅花林設宴,一同賞花。她對這些是這宴會的內容是沒什麼興趣的,那些詩詞曲賦她只有上學時背的幾首,完全不夠看,而且她對那些說話文縐縐的人們也厭惡至極。
但這一次是個例外,儲凝聽說此次賞花會,不僅是賞花,更是一場炫寶會。本來對文人的寶物儲凝亦沒興趣,但聽聞這次的寶物裡面有個活物——從千年雪山上捉到的火狐。
自然,一般人有這種寶物是不會鬧得滿城皆知,只是這人若是無所事事沒甚腦子的紈絝子弟就例外了,此人正是見到儲凝就和老鼠見到貓一樣的落非。
賞花會在午時,儲凝比起平日起的早了些,趕到梅花林時,還沒甚人,趁着大家都沒看到自己,儲凝一個旋身到了棵梅花林樹枝上,山上的梅花本就比山下的開的晚,如今山下梅花都快謝了,這山上的梅花開的正盛。儲凝身子嬌小,躲在花叢中央,選了個位置,看的到下邊的情況,但下邊的人看不到她。
待到將近午時的時候,人們陸陸續續的來了,林子的空地處也有人搬了些錦墊,儲凝在樹上等了些時候有些無趣了,便四處尋找落非的身影。
不一會兒,便見到人羣簇擁而來的落非,今日他身着一襲藍袍,面上滿滿的得意之情。衆人一番寒暄之後,便開始以梅花作詩,儲凝看着這一羣人還要好一會兒才亮寶物,不由有幾分心急。終於等到衆人風雅結束,開始拿出自己的各類寶物,儲凝在上邊看的興致盎然。
輪到落非的時候,便見他招了招手,後面有人推着一個被黑布遮掩着的籠子上前來,儲凝見這般神秘,也不禁探出半個身子,想要看個究竟。
等到落非親自掀開黑布,衆人一陣驚歎,連儲凝也不禁讚歎,這狐狸當真好看!
只見那一抹紅豔,模樣可愛,雙手雙腳趴在籠子裡,一身火紅的毛髮光滑,看起來很柔順,令人不禁想要上前撫摸,雙眼如黑色的珍珠,中央卻嵌着兩點金黃的眼瞳,長尾巴上有一綴白色的毛髮。如果它此時並非正咧牙呲嘴地瞪着衆人,儲凝絕對會想下去將它抱在懷裡好好蹂|躪一番。
文人裡面不乏有愛這類小動物的,朝它笑笑,動了動身子,想要靠近些,那個紅色的小東西卻馬上發出一聲類似於警告聲的聲響。落非也阻止了那個人,道:“別看這東西小,脾氣可不小,別靠太近,被撓了本少爺可不負責。”
話音剛落,籠子裡的小東西就不安生起來,猛地跳起來撞着鐵籠,身子與鐵籠碰撞出咚咚的響聲,因爲火狐的力道不小,放在推車上的鐵籠都搖晃起來。
“嘖,果然是壞脾氣,”儲凝在上面悠閒的看着下面手忙腳亂的人們,感嘆着,“不過很討喜。”
儲凝說罷從懷裡掏出一枚銅錢,對着下面的籠子慢慢比劃着,瞄準籠子上的鐵鎖就出了手,力道快準狠,在衆人都未看清時,只聽“叮”的一聲,鐵籠上面的鎖開了,火狐倒是個聰明的,一個猛撞就將籠子撞翻在地,趁着籠子門打開之際,一轉眼的功夫便溜走了。
這結果是衆人始料未及,更令落非憤恨不已,連聲罵手下的人沒用。儲凝在樹上偷笑好久,才飛身到其他樹上,離開了梅花林。
剛出梅花林,儲凝腳尖一頓,朗聲道:“後面的幾位兄臺,還不現身麼?”
身後傳來風聲,儲凝腳尖輕點,飛離方纔站着的地方,轉身落地,再看方纔站的地方,果見紮了好幾把飛鏢,儲凝不禁嘖嘖出聲:“對我一個弱女子,也捨得用這麼厲害的飛鏢,我該說榮幸之至麼?”
看着面前神色狠戾的四個黑衣人,儲凝撇嘴,不明白這些人□□穿黑衣的意思,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乾的行當麼?
“二號,怎麼回事,僱主沒說這女人武功這麼高!”看上去似乎是領頭的一個黑衣人出聲道。
儲凝一聽,眸底閃了閃,而後笑道:“我什麼時候惹了這麼多仇家了?”她還以爲是經過昨日之事還不死心的齊蓮王爺呢……看樣子,是另有其人了。
三兩下將幾人制住,儲凝看着躺在地方動彈不得的黑衣人,滿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而後走到領頭人身前蹲下,手上匕首架在黑衣人脖頸上,偏頭笑的和煦:“這位兄臺,能否告知小女子,你們的僱主是何人?”
那黑衣人冷眼看着儲凝,唾了一口道:“做夢。”
儲凝挑眉看他,笑的愈發和煦:“恩哼,看來是條漢子……”儲凝說罷手上力道漸漸加強,黑衣人卻連眉頭也不皺下。
儲凝暗惱,她只是想問出幕後黑手,卻沒準備髒了自己的匕首。
“允王妃,如何在此?”
身後傳來男子清冽的聲音,儲凝疑惑回過頭,卻沒想到地上的黑衣人迅速衝儲凝灑了藥粉,儲凝反應不及,吸了幾口進去,暗道糟糕。再見到不遠處站着的齊蓮,不禁有些咬牙切齒,當真是禍頭頭。
察覺到眼前有些眩暈,體內的內力提不上來,儲凝連忙站起身用輕功飛到獨自一人的齊蓮身邊,抓起他的手道:“你的暗衛呢!”
齊蓮一見前邊捂着胸口站起身面露兇光的黑衣人,愣愣道:“他們不在。”
“人品!”儲凝罵道,說罷拽着齊蓮便拼命跑起來。
好在黑衣人方纔也被儲凝打傷,一時半活兒追不上來,儲凝拽着齊蓮跌跌撞撞不辨方向的一路亂跑,定過神來看時,才發現前面是懸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咬咬牙,儲凝又抽出一把匕首,遞給齊蓮,道:“能擋就擋,我可沒工夫照顧你!”
齊蓮看着手中的匕首,再看氣喘吁吁額頭留着汗明顯是在硬撐的儲凝,道:“恐怕是本王得抽出功夫照顧你?”
儲凝一聽也放下了架勢,看着恢復了體力急速而來的黑衣人,再一把抓住齊蓮的手道:“你相信主角不死定律麼?”
齊蓮剛想問那是什麼的時候,就措不及防被儲凝拽着跳下了懸崖。
崖頂上的黑衣人一見儲凝跳下了懸崖,上前去望下望了望,良久,對看幾眼,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