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蓮沒見過別人在自己面前胡攪蠻纏, 實在受不住,只好不再說話,省得再被儲凝添堵。
儲凝見齊蓮面有悔色, 一副方纔當真多嘴的表情, 頓覺爽快, 便不再計較, 讓齊蓮安心的喝起茶來。
儲凝與齊蓮千辛萬苦終於回到繁華景城的時候, 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家家戶戶都亮着燈, 儲凝見此不禁一番感慨,回去定然會被秋辰冷嘲熱諷一番, 得想想該怎麼解釋……
不如說, 在山間撲蝶不小心掉落懸崖?恩, 絕不承認是被人追着跳下去的!
回過神,儲凝偏頭看向一旁面色不明的齊蓮, 這個傢伙將將進城,暗衛就出現了,看着那幾個大男人一臉萬分慶幸的模樣,看來齊蓮還是蠻得人心的……
再過一條街,便是允王府, 儲凝便對齊蓮道別:“就此分別吧, 三王爺你今日恐怕受驚不少, 回去歇着吧。”
儲凝這話雖然用的尊稱, 話間卻帶着揶揄, 齊蓮也見怪不怪了,雙手籠着袖子, 又是一派如仙模樣:“允王妃亦是累了,回去好生壓驚吧。”
儲凝見齊蓮這傢伙竟然現學現賣,撇撇嘴,轉身準備走,齊蓮卻在後面叫住她:“允王妃可知,今日的黑衣人,是何人所派?”
這話間絕非帶着疑惑,倒是帶着幾分考究,儲凝回過身白了一眼齊蓮:“我人品一向很好,認得的人裡面敢這般黑心對我的也就那幾個,現下還和你扯了點關係,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個女人了。”
齊蝶煙……儲凝眸中冷光乍現,而後隱下去,齊蓮身旁的暗衛只當自己花了眼,但齊蓮如今對她的性子熟了些,明白自家妹妹這次是惹錯人了。
“允王妃可想好了如何對她?”
“這個自然,”儲凝一仰首正準備說,而後警惕的看着齊蓮,“你當我傻的,你和那個女人怎麼說都是一家,就算現在倒戈相向,但血濃於水,我纔不會告訴你我的計劃。”
儲凝說罷轉身就走,卻還是丟下一句:“放心吧,我不會殺她的,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儲凝始終殘留着現代人的思維,輕易奪取別人的姓名她無法接受,但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回到府裡的時候,果見衆人面上均有擔憂之色,還沒被秋辰冷嘲熱諷,就被管家拉着絮絮叨叨好久,諸如什麼還好王爺不在府上否則定不會這般過了,什麼晚歸也要通知一聲之類……儲凝只能一個勁的應下,被人追殺掉下懸崖這種事她是不打算告訴管家,管家年紀不小,要是知道了還不定會怎麼樣……
回到屋子裡面關上門拉着秋辰前前後後說了個遍後,秋辰面無表情道:“終於有人僱人殺王妃了。”
儲凝:……
這是什麼話?!
秋辰繼續道:“王妃這惹禍的性子,現在纔有人想要王妃的命,本就不正常,而如今纔出現,實屬萬幸。”
儲凝:……
秋辰不理會儲凝一臉憋屈的表情,轉身去屋子的櫃子上面取了藥箱下來,冷淡的對儲凝道:“王妃。”
儲凝愣愣應道:“恩?什麼事?”
秋辰簡潔幾字:“伸手。”
儲凝愣愣伸出手,秋辰一把抓住,拿出藥箱裡棉花沾了酒精爲儲凝擦拭着。
剛碰到儲凝的手,儲凝就叫道:“痛痛痛!”懸崖上死死抓着匕首,而後還要抓住岩石,手早就磨破了皮,掌心紅通通的,看着甚是嚇人,但儲凝不習慣和不相干的人撒嬌,故而沒讓齊蓮看到。
回來之後倒是忘了,沒想到秋辰卻注意到了,只是這擦拭的力道決不可稱爲溫柔。
秋辰死摁着儲凝的手道:“痛也是活該!王妃的腦子是被豬啃了麼?居然自己主動跳崖!不知道撐一撐等到藥效過去麼!”
腦子被豬啃了……
被豬啃了……
“我哪裡知道那個藥效有多久……”儲凝登時有些凌亂,而後一臉賊笑的看向秋辰,“小秋辰,你是在生氣麼?因爲擔心我?”
秋辰一聽一個眼神橫過來,儲凝登時收了笑臉,低頭看着秋辰給自己上藥,乖到就算再痛也不敢吭一聲了。
雖然跳崖之事儲凝心驚肉跳了好久,但第二日,她還是在秋辰鄙夷的眼光中歡脫的出了門。
儲凝到酒樓時,恰逢步月也在,儲凝連忙上前哭喪着臉道:“小月!你可知道,竟然有人僱人殺我。”
誰知步月美眉一挑,回了個氣岔儲凝的話:“是麼?此事並不稀奇。”
儲凝登時拍着桌子道:“小月!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沒有義憤填膺?沒有憤怒之極?!”
步月端起桌上的酒杯以防被儲凝強烈的拍擊震倒,而後若無其事道:“與我何干?”
儲凝深吸口氣道:“小月!你是什麼人?天下第一殺手閣閣主!現在卻有人僱殺手殺我!你不覺得這是在挑戰你的威嚴麼!”
步月一聽,蹙了蹙眉頭,而後點頭道:“確實,這江湖上誰人不知,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的暗殺,找我月照閣最妥貼,誰人不長眼,竟然找了別人?若那人找的是我們月照閣,現在你已經沒辦法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了。”
儲凝:……
見到儲凝吃癟的表情,步月輕笑幾聲,而後認真道:“有人找人殺你的事情我前日就知道了,至於你跳崖的事情,我昨晚也知道了,我月照閣的情報網可不是說笑的。”
儲凝登時不依,瞪大眼睛道:“你知道?你知道你不告訴我!”
步月不甚在意道:“不過是小嘍嘍,我也沒有料到肅朔的三王爺會摻一腳。”
儲凝有些怨念的看着步月不語,步月無視掉,接着道:“你掉下懸崖生還的事齊蝶煙也知道了。她原本以爲你身上就是些三腳貓的功夫,現下知道低估你了,今早派人找了月照閣。”
儲凝有些猶豫的看着步月道:“你不會……答應了吧?”
步月卻美眸一轉,笑意見帶着揶揄:“我倒是想答應,那個公主出的價錢可不低呢。”
說完又有幾分遺憾道:“可惜傳話的人愣將價錢說的極低,月照閣自然不接,他便回去了。”
“咦?”儲凝一聽覺得奇怪,齊蝶煙那裡有什麼人在幫自己麼?
儲凝皺着眉頭想了許久,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儲凝擡頭怔愣住,難道是……
步月見儲凝似乎頓悟了,便有些悵然道:“連自己的貼身侍衛都倒戈了而不自知,齊蝶煙倒是個可憐的人,只是不用可惜,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儲凝一聽,心道果然是他。
經過此事,齊蝶煙那邊安生了幾日。
這日午時,儲凝正在用午膳,管家遞上來一封楚冠允的家書,儲凝看都不看,自顧自的用着膳,管家這手是伸也不是,收也不是,甚是尷尬。
儲凝想着管家年紀大,犯不着爲難他,便讓秋辰拿了信放在一邊,卻是沒一絲要看的意思。
管家見儲凝這般,有些疑惑的看着秋辰,秋辰淡淡道:“這是怨氣。”
“秋辰。”儲凝出聲警告秋辰。
秋辰就不再多說,但管家也明白了大概,笑的一派和煦對儲凝道:“王妃,南方水患告急,王爺一時回不來實屬無奈,王爺也是身不由己啊。”
儲凝冷哼一聲,卻沒回答管家,倒是對桌上的菜餚不滿:“廚房這幾天怎麼回事,滿桌的油腥,想膩死我麼?把雞鴨魚都撤了!”
管家連忙吩咐人撤了,而後看儲凝仍是面色不善,心道年輕人小兩口的事情,他還是少摻和些,便退了下去。但退下之後,管家還心念道,王妃平日裡脾氣看着雖然不是特別好,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倒是稀奇,難道當真只是因爲王爺一月不歸?
儲凝也不太明白自己近來怎麼了,楚冠允的家書依舊是三日一封派人送來,不時也來些她看不懂的詩詞,總歸能明白大致的意思。可是,總未提到歸期……
儲凝絕不承認她是想念楚冠允了,只是一個多月都不提歸期讓她着實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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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怨氣離了王府,儲凝來到竹林時,葛遙正在茅草屋上邊躺着,沐浴陽光眯着眼享受着看起來及其愜意。
儲凝挑眉看着葛遙,腳尖輕點,拔了身後的劍就衝葛遙刺去,葛遙卻做毫不知情狀,依舊在草堆上躺的自在。儲凝見狀,也未減弱攻勢,眼看就要刺中葛遙,葛遙反手彈出一枚石子將儲凝的長劍打偏,側過身子避開儲凝的劍氣。
“徒兒纔來,就送了這般大的見面禮?爲師當真受不住。”葛遙話裡是滿滿的笑意。
儲凝輕哼:“受不住可也得受着。”說罷又向葛遙刺去。
葛遙無奈,只好起身閃過,動作輕鬆自然,幾個回合下來,倒是儲凝喘着氣落到屋頂下面。
葛遙見儲凝滿臉不服氣的看着自己,也從屋頂下來嘖嘖稱奇:“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惹了爲師的徒兒,將你氣成這般?”
儲凝氣呼呼的看着葛遙,胸口起伏着,而後一把扔掉長劍,赤手空拳就衝葛遙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