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凝發誓她看見了楚明宇奸計得逞後衝自己那挑釁的一瞥, 這個性格萬般惡劣的傢伙!
儲凝心下憤憤然,但卻也無法,眼見着宮宴結束第二日, 公主便要求楚冠允帶着她逛遍景城, 儲凝也只能心下鄙夷表示這景城豈是一天能逛完的, 或者就是幸災樂禍的想和楚冠允那個沒有情趣的傢伙逛必然是無趣的。但這一切的表象, 都源於儲凝內心深處不安的騷動……
事實上, 楚冠允的確沒能一天就帶着公主逛完全城,因此接連着四五天都要起早貪黑與她一同出門遊玩。
美人公主有一個很符合她模樣與一身氣質的名字——齊蝶煙,那翩躚若蝶的搖曳身姿, 那如煙似霧的淡然眸子,儲凝一聽此名的時候, 煞有其事的下了結論, 果真是人如其名。
這日, 一大早聽說楚冠允出府了的儲凝,面不改色的任由秋辰爲她梳洗完畢, 屆時將近午時,儲凝吩咐廚房不用準備膳食,便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去往醉然樓了。
恰逢齊蝶煙帶着那個貼身侍衛與楚冠允一同出現在醉然樓外,儲凝先他們一步進去, 沒有看到他三人, 但齊蝶煙卻眼尖看到了, 楚冠允自然也注意到了, 但一想着這幾日回去後儲凝那不善的臉色, 楚冠允便想到儲凝怕是不喜歡這個齊蝶煙的,便也沒叫她。自然, 楚冠允是隱隱猜到儲凝不喜歡齊蝶煙的原因,故而雖然面上面不改色百般勸慰,心下卻樂開了花,內心雀躍的想要抱着儲凝大笑。
儲凝通往二樓雅間的時候,身後掠過一陣風,而後便覺有人拍她肩膀,武功這般高強還愛做這個動作的人,儲凝一猜便是步月,故而只偏過頭去看,涼涼道:“步姑娘成日來醉然樓蹭飯,還當真是理所應當了。”
步月笑的開懷,餘光瞥到樓下的三人,眼中精光一閃,便攬着儲凝的肩膀去了專用的雅間。
楚冠允與齊蝶煙均是看到了,兩人身影消失後,齊蝶煙偏過頭見楚冠允依舊是幾日都沒變的冷臉,絲毫不見怒氣,便想楚冠允怕是沒有看到。
兩人進了那專用雅間隔壁的雅間坐定後,齊蝶煙便隱含着愁容滿臉疑惑的道:“適才妾好似看到了王妃……”
“恩。”
對楚冠允這不鹹不淡的反應拿捏不準,齊蝶煙又道:“好像有一男子與她在一起……”說到這裡齊蝶煙有些驚慌的捂住嘴,而後釋然笑道:“妾怕是看錯了,那男子還摟着那女子的肩膀進了隔壁的雅間呢,定然不會是王妃的。”
“恩,”楚冠允淡淡應了一聲,而後似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公主接下來準備去哪裡?”
齊蝶煙眼中閃過失望與迷茫,不明白這個男人在聽說自己家娘子與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動怒,是太相信自己的妻子,還是不相信她?亦或是對自家妻子的事情完全不上心?
“妾全憑得允王安排。”齊蝶煙眸中含着柔意,嘴角帶着淡笑,聲音軟軟的回道。
她身後一直盡職盡責站着的侍衛不動聲色的看了齊蝶煙一眼,便不再理會。
隔壁雅間內——
對坐着的兩人在認真吃飯,只是步月眼中的狡黠與幸災樂禍的表情一直對着儲凝,而儲凝則是一邊吃着菜一邊煞有其事的評論着,好似全然沒有明白步月的意思。
步月終於忍不住道:“你剛聽見那個女人說的話了?要我說這種女人太噁心了。”
儲凝擡頭看了她一眼,不做聲,繼續低頭啃飯。
這個專用雅間,在經過步月的改造以後,如今能聽到醉然樓所有雅間裡的聲音,用步月的話來說,在雅間裡的都是大人物,只要探聽到了消息,一可以拿來賣錢,二可以用來要挾別人。
但如今,卻用來竊聽別人的“濃情蜜語”……
至於那個齊蝶煙,聽完她的話之後,儲凝心下已經有了定義,原本只是因爲楚明宇和楚冠允看着那個女人不太舒服,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僞聖母真瑪麗蘇!
也是,要是真的聖母仙女,能瞧上有婦之夫還窮追不捨麼……
步月見儲凝不說話,便道:“儲凝,你因何而忍?”
儲凝一聽此話,動作停了下來。
步月接着道:“我們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且你也不是弱性子,爲何到了此刻卻一忍再忍?那女人現在日日拉着你的丈夫到處溜達,俗話說日久生情,更何況這女人顯然不是省油的燈,你卻還忍得下去?”
儲凝苦笑一下,頗有些感傷的意思:“忍不下去又如何?這個世界的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我不能將現代的思想強加到他身上。”
步月一聽,先是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笑的三分魅惑七分柔情:“我們月照閣與夜的第一莊與朝廷這樣的紛爭,你處理的很好,生在丞相家裡作爲女兒身不願學文愛武,你也遵守了自己的心。你卻在遇到兒女私情的事情上逃避了?這樣遇到事情縮進殼裡的鱉孫可不是我步月的朋友!”
儲凝一聽,不服氣的冷嗤一聲:“嘁,何時輪的上你教訓我了!”說罷站起身,直直出了雅間,步月一見,滿意的笑笑,而後一招手,面前出現一黑衣人,只聽她道:“跟着她,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是。”
黑衣人應下後便消失在屋內,步月爲自己斟了杯酒,放在手上緩緩搖晃着,喃喃自語:“小凝兒,可別讓我失望啊。”
儲凝出了雅間,找了掌櫃的,笑眯眯的道:“樓上雅間那兩男一女,讓他們走吧。”
掌櫃頗有些猶豫,哪有讓客人吃到一半就離開的道理,又不是打烊的時間……而且樓上那家客人他是認得的,不就是眼前這位主的相公麼……
儲凝也不羅嗦,從懷裡拿出了夜牌一亮,掌櫃就滿臉糾結的命人去將雅間裡的楚冠允和齊蝶煙趕走了。
“爲何突然讓我們離開?”齊蝶煙疑惑。
“因爲……掌櫃說我們……快打烊了……”小二擦着汗,無奈的說着這顯然不靠譜的理由。
齊蝶煙皺眉,還想說什麼,但身邊有楚冠允,便沒有說。
楚冠允起身,不多問,直直離開了。
這是第一莊的酒樓,楚冠允心下暗想,如果他沒記錯,儲凝有第一莊的牌子,見牌如見夜昕。
兩人出了酒樓,也沒心思再吃午飯,便一同去了景城郊邊一個湖邊,今日秋高氣爽,湖面上船舫不少,楚冠允上回與儲凝來的時候,是事先做了安排,因故有船。
而此刻齊蝶煙提出想要遊湖,便只能是租船,只是讓楚冠允與齊蝶煙均奇怪的是,沒有一艘船願意載他們,理由都是不載客,但船掠過兩人眼前後,到了前邊,卻愣是載了別人,更讓兩人心下迷茫。
齊蝶煙身後一直不做聲的侍衛,不知何時不見了,只是兩人各懷心事,便都沒注意到。
“王妃玩的可盡興?”
湖中央的一艘華麗大船,船艙內,儲凝正悠閒躺着吃糕點,忽而艙簾掀起,便見一人閃身進來,開口第一句便問的這話。
儲凝先是覺得來人身手不錯,而後定睛一看,才發現正是那個瑪麗蘇身後站着的木頭。
雖是木頭,長得倒也不賴,濃眉鷹眸,剛毅面龐,自然,還有高深的內力,才讓儲凝記得了他。
“你這身手,還有這觀察力,跟在那個女人後面,當真有些屈才了。”儲凝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淡笑着說道。
對面的男子站立着不言語,鷹眸盯着儲凝,似乎是想要她開口說會收手。
“各司其職,本妃也能理解。只是,你家主子委實不地道了些,且本妃平生最看不慣那等做作的人,給點教訓也並未傷害到她,你看看,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儲凝笑的有幾分無賴,話語間卻透着理所當然,倒將那男子說的一愣一愣。
“再者,本妃便是一直動着這些手腳,你也是抓不到證據的,這湖上的船舫,一半是第一莊的,一半是月照閣的,他們不肯接待你家主子,倒是真怪不到本妃頭上。”
這般一聽,那男子似乎隱隱感覺到儲凝的身份不僅僅是允王妃這般簡單,也不多糾纏,只道:“閻。”
儲凝微愣,男子補充:“我的名字。”
儲凝卻愣過後哈哈大笑:“原是麒麟子的徒弟,本妃就說你如何屈才去做侍衛,肅朔皇室當年對尊師有恩,如今讓你還報是麼?”
閻此刻眸中不僅帶着驚訝與讚賞,甚至還帶上了探究,不想一個丞相家的深閨小姐,會知道如此多的江湖之事,自家師父與自己的名字,即便是江湖上有些臉面的人,都不一定能知道的,更惶論會知道家師與肅朔國的淵源。
“你是?”閻問出聲。
“丞相之女,如今是允王的王妃——儲凝。”儲凝笑眯眯答道,答話百分之百是真,卻讓閻有幾分無奈。
第一莊與月照閣的聯絡網,江湖上什麼事情會不知道?因故儲凝不過是沾了夜昕步月的光,也沒好意思再說,只道:“如今我二人算是識得,既是友人,必然平等,雖各有其主,但江湖之人,也不會拘泥這些小節。”
閻看着儲凝那張清秀臉龐,不似齊蝶煙那般傾國傾城,但嵌在臉上的兩雙眸子,卻滿含着活力,透着光芒,讓人覺得親近、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