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寧公主說到這裡，嘆息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程送有些疑惑地道：“她真的是這樣說的嗎？”
“難道我還會騙你？”佳寧公主有些不高興。
程送說道：“我沒想到她與你竟然這麼投機，竟然將她的真實身份和來到天朝的目的都對你和盤托出。”
“我相信她，她也相信我！”佳寧公主說道，“我們女人之間的事，你不懂的！”
說到這裡，佳寧公主傷感地道，“可惜，我沒有攔住她，我本來勸她放棄報仇，趕緊離開皇宮的，因爲她都潛伏了兩年了還沒有找到報仇的機會，如果被我父皇發現了，那她還能活命嗎？可是她不肯答應，她說如果不能成功報仇，她就沒臉回去祭奠她父母和子民的亡魂！”
程送淡淡地說道：“其實你父皇也許早就發現了她的目的。”
“什麼？”佳寧公主吃驚地道，“誰說的？”
程送不說話。
佳寧公主驚訝地望着程送，“莫非，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你和她……”
“我什麼都不知道。”程送打斷佳寧公主的話。
“那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佳寧公主不相信。
程送說道：“猜測而已。你想，都兩年時間了，她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爲什麼？只有可能是你父皇之前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發現了破綻，所以對她有所提防。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兩年時間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呢？”
佳寧公主想了想，“是啊！皇室是不可能隨便接納一個來在不明的女子呀，我父皇肯定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了！——這麼說，她一直沒有機會報仇，卻白白被我父皇糟蹋了兩年？”
佳寧公主這話，簡直像一把鋒利的小刀插到了程送的心坎上！可憐的虞妃，可憐的虞子姜！她白白犧牲了自己的青春美貌，最終還慘死在敵人的手下，她付出得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佳寧公主的眼淚也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嘴裡喃喃地道：“我原以爲我的身世可憐，沒想到她比我更可憐！她的父皇根本就沒有重視過她，可是在亡國後她還是義無返顧地擔起了復仇重任，好不容易來到仇人的身邊，卻被仇人……”
佳寧公主捂臉哭道：“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天晚上我威脅她，說我會向皇后告發她，那麼她是不是會有所防備了？說不定她還會躲出宮去呢，那麼這一悲劇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嗎？”
“你威脅她，也許她會殺了你。”程送說。
佳寧公主立刻擡起頭來：“不可能！我們互相憐惜，引爲知己，她不可能對我下手！——再說了，她不是那種惡毒心腸的人，我知道！”
程送嘆了口氣，“她若知道你這樣看待她，九泉之下一定會含笑瞑目的。”
佳寧公主一聽，立刻又伏下身去哭了。哭了一會兒，佳寧公主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衝，“不行，我還是要去找皇后！”
“你行了吧！”程送拉住佳寧公主，“人都已經死了，你去找皇后還有用嗎？如果發現你與虞妃關係要好，皇后恐怕連你也不會放過！”
“我不在乎！”佳寧公主氣惱地說。
程送說道：“眼下不是你在不在乎的事情，而是有沒有意義。”
佳寧公主呆了一呆，停下身來，眼淚又落了下來。
程送看了一眼，說道：“沒想到你還這麼愛哭！”
“我不是愛哭。”佳寧公主抹去眼淚，揚起下巴傲然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值得讓我爲她掉眼淚的！”
程送笑道：“之前你不是與雲妃、璇妃都關係要好嗎？怎麼跟虞妃關係也好，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有這麼好的人緣。”
佳寧公主說道：“我與雲妃那時雖然走動稍微密切一些，但遠不如我與虞妃知心。可惜，太晚了，她這麼快就不在了……現在，虞妃不在了，我還能爲她做些什麼，彌補我的遺憾呀？”
程送說道：“你真的想爲她做些什麼嗎？”
“當然！”佳寧公主果斷地說。
程送說道：“那你不妨暗中派人找到她的骸骨，將其運送回她的國度，讓她落葉歸根，這恐怕是她最大的心願吧！”
佳寧公主一愣，“對呀！我怎麼沒想到？——現在想來，她爲什麼會將她的真實身份告訴我，也許就是擔心有一天她會發生意外，好讓我幫忙送她回去吧？”
這樣一想，佳寧公主又淚如雨下了。
程送心裡也暗暗地難過，心想，她如此信任佳寧公主，竟然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佳寧公主，卻爲什麼不信任他，不將她的身真實身份透露給他呢？難道說，她對他還存着疑心和戒備之心嗎？
程送正暗暗難過之時，佳寧公主突然想起什麼，說：“對了，你和虞妃是什麼關係？”
程送一愣，“什麼意思？”
“你和虞妃是什麼關係？”佳寧公主重複一遍，問。
程送說道：“我跟虞妃娘娘哪能有什麼關係？她是皇妃，我是太監，不就是主僕關係嗎？”
“不要騙我了！”佳寧公主說道，“虞妃說，如果她遭遇不測，希望你能把她帶回家鄉，把她安葬在靈香草腳下。——你跟她若是沒有關係，她怎麼可能要你把她帶回家鄉？”
程送一愣，原來，虞妃已經意識了自己的危險，所以故意向佳寧公主透露她的身份，就是爲了好讓佳寧公主向他傳達這些訊息嗎？爲什麼她不直接跟他當面交待呢？
明白了，她畢竟是一國的公主，有自己的驕傲，更何況，她還在的時候對他說，和她已經不在了以後由別人轉達，這意義又不一樣。
程送默默地握了握拳頭，好，不管怎麼樣，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她帶回家鄉去的！讓她落葉歸根，魂歸故里，遠離紛爭，從此安息。
“你與虞妃早就相識嗎？”佳寧公主疑惑地問。
程送一愣：“此話怎樣？”
“不相識的話，她怎麼可能讓你把她的骸骨帶回家鄉？再說了，不相識的話，你怎麼知道她的家鄉在哪裡？”
“我還真不知道她的家鄉在哪裡，更不曾與她相識。”程送說道，“我也只與她見過幾次面而已。”
“不可能的！”佳寧公主肯定地說，“一個女人怎可能對一個陌生人託付身後事？她爲什麼不託付她宮裡的劉武，而偏偏託付給你？”
“那你當時爲什麼不問問她原因？”程送問。他也不明白，他之前並不知道虞妃是西塞國公主的身份，雖然兩人身體上發生了密切的關係，可是對彼此應是一無所知，十分陌生，虞妃怎麼會將她的身後事託付給他呢？真是太奇怪了。
“你以前真的不認識她？”佳寧公主不太相信。
程送搖頭：“不認識。”
佳寧公主說：“我卻覺得她對你的事頗爲上心，她還交待說，如果你有什麼危險，要我一定保護好你。”
程送一愣：“她真是這麼說的？”
“對啊！如果她與你不熟，爲什麼會這麼關心你？而且，她爲什麼會覺得你有危險？”佳寧公主好奇地問。
程送默默地坐在一旁，心裡覺得十分詫異，他與虞妃早前的確素不相識啊，難道僅僅是因爲發生的那兩次的肉體關係，她就對他如此上心嗎？
這時候，一隻雪白的小松鼠從外面撞開門跑了進來，一見程送，立刻撲到程送的膝上，小腦袋往程送的懷裡不停地拱着，嘴裡發出“咿咿嗚嗚”的聲音，這時候，又一隻小松鼠從外面躥了進來，也往程送的膝上撲！
程送驚訝地轉頭問佳寧公主：“這是怎麼回事？兩隻小松鼠……難道，馥虞宮的那隻大雪，她也送給你了嗎？”
佳寧公主點點頭，走過去抱起其中一隻松鼠，說道：“我還忘了告訴你，虞妃說了，如果她遭遇不測，希望你能代爲照顧她的大雪，因爲，這大雪和小雪跟着她共同經歷過一段讓她風流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