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剛纔差點就見閻王去了,這麼險險地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生母萱妃對自己仍是如此冷淡,佳寧公主的神情立刻又冷淡了下來,她從鼻子“嗯”了一聲,便別過臉去,不再看萱妃娘娘。
萱妃娘娘也不便說什麼,便站到皇后娘娘身邊去。這時候外面又有人高呼:“晉威公主駕到!”
程送暗想,晉威公主怎麼也來了?這消息傳得好快啊!
皇后娘娘皺了皺眉,但晉威公主進來以後,皇后娘娘的臉色已經是緩和了許多,晉威公主與皇后娘娘打了招呼,指指伏在地上的劉武屍體,問:“這是怎麼回事?”
佳寧公主立刻撲過來,抓起晉威公主的手,流着眼淚說:“姑姑,剛纔那個奴才想殺死我!”
晉威公主點點頭,說:“不要怕,皇后娘娘會爲你作主的。”
說着,晉威公主伸出手,用手帕輕輕地替佳寧公主拭去眼淚。衆宮女太監心想,這個佳寧公主平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想不到她也有膽小怕死的時候。又都覺得晉威公主疼佳寧公主真是沒來由,對那兩個皇子就沒見晉威公主這麼關心過。看來,這個從小失去父母的晉威公主,對這個從小得不到父愛和母愛的佳寧公主是格外的垂憐疼愛啊!
晉威公主轉向皇后娘娘:“通知刑訊司那邊來人勘查了嗎?”
皇后娘娘點點頭:“刑部很快就會來人查探此案,公主放心吧。”
晉威公主摟過佳寧公主,看不出她這是什麼神情,心裡在想什麼,衆人都不由有些緊張。
要說這個晉威公主,雖然她並不居住在宮裡,但是她深得皇帝寵愛,因此她要插手宮裡的事,就連皇后娘娘也不好說什麼。只不過平素衆人都見晉威公主與皇后娘娘走得很近,因此倒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但眼下見晉威公主的神情,衆人怎麼覺得這皇后娘娘與晉威公主之間其實存在一條隱蔽的鴻溝呢?!
這時候,晉威公主轉過頭,對衆宮女太監說:“你們且先下去吧!一會兒刑部的人前來問訊,你們便將自己親眼看到的、聽到的全部如實說出來,知道了吧?”
“是,公主!”
衆人答應着,紛紛退下。程送擡頭看了晉威公主一眼,心裡捉磨不透這個晉威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與皇后娘娘究竟是什麼關係,關於皇后娘娘與雨郎的事,自己又該不該向晉威公主稟報呢?
退出殿外,嶽海碰了碰程送:“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程送搖了搖頭。
此時,棠妃娘娘、璇妃娘娘以及雲妃娘娘等人都來了,各主子都在殿中等候刑部來人審查此案,刑部的官員也匆匆趕來,大殿外的各宮女太監均不由感到緊張和不安,生怕這事情牽扯到自己的頭上,說不清楚。
很快,刑部的官員開始一一依次將事發當時在場的各個宮女太監叫到一旁的茶房審問,包括程送與嶽海,都將自己所見、所聞供述一遍,並詳細記錄在案。問訊完畢已經天色大亮,劉武的屍體也很快被帶走,以供屍檢。
嶽海與程送站在大院中目送刑部的官員拜別皇后娘娘與晉威公主,離開了寧壽宮。各宮皇妃隨着皇后娘娘與晉威公主安撫了佳寧公主一番,也各自離去,就連萱妃娘娘也沒有多作片刻停留。
寧壽宮裡終於恢復了平靜。
望着衆人遠去的背影,程送問道:“你覺得,刑部能查出什麼問題嗎?”
嶽海說道:“恐怕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程送一愣:“此話怎講?”
嶽海看了程送一眼,笑道:“你想,不管劉武的背後主使是誰,一定是強大而且有勢力的人吧?竟然敢阻止佳寧公主前往煙國和親,這其中的目的和野心昭然若揭吧?這樣的人,他能讓這個案子被查個水落石出嗎?”
程送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聽嶽海這麼說來,這皇宮裡果然勾心鬥角嚴重啊!這事情分析起來,劉武的背後主使如果不是晉威公主,那便是後宮中的某一位皇妃娘娘了!
而這些皇妃當中,晴妃已然失蹤不見,虞妃也已慘遭身死,她們倆的可能性已經可以基本排除了;
雲妃只是皇后的一個小情人,看來應該不可能參與政事;
璇妃倒是神秘,她的背後也個更爲神秘的“財神老爺”,她會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嗎?
而棠妃娘娘,她是皇帝的親表妹,皇帝的榮辱興衰應該與她關聯在一起,她不可能做這種傷及自己利益的事吧?破壞和親對她可沒有一點好處。
還有皇后娘娘,她是一國之母,皇帝之妻,她會破壞和親,做這種類似於自殘的行爲嗎?難道皇后娘娘會利用晉威公主的人來殺害佳寧公主,嫁禍給晉威公主嗎?那麼,這樣說來,雖然皇后娘娘與晉威公主雖然走得近,但是實際上卻可能是面和心不和的假和諧?
照嶽海說的,這個幕後主使應該是一個強大而且有勢力的人,在後宮妃嬪當中,除了皇后娘娘與棠妃娘娘,還有誰比較有勢力呢?晴妃?璇妃?她們無外乎都是不得寵的皇妃罷了,何來勢力可言。
想到這裡,程送不由暗暗心驚,難不成這件事與皇后娘娘有關?想起那天晚上與璇妃娘娘潛藏在假山上所聽到的一切,當時皇后娘娘對雨郎說,“眼下是很要緊的關頭,我有重要的計劃正在部署和安排,”,又說,“你且趕快回去,等事情辦完了,我一定會去找你,到時候,你想要的榮華富貴我全都可以滿足你,”這意思難道是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便是她皇后娘娘一手安排?這便是她緊要的關頭?這便是她部署和安排的重要計劃?
這實在是太有可能了!想用佳寧公主和親之事,按理說後宮裡知道的人不多,虞妃娘娘就不知道啊!除了棠妃娘娘與晉威公主,恐怕就只有皇后娘娘知道了吧?
別人根本就不清楚佳寧公主和親這件事,又如何會想到殺死公主、破壞和親呢?
破壞和親,置前線的老皇帝於險境,如果老皇帝無法逃出生天,那麼天朝便將從此易主了!身爲皇后,如果她有能力黃袍加身,從此一躍成爲女皇帝,那麼她的確就能夠滿她的小情人想要的榮華富貴了!
嶽海望着程送,微笑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程送不答,反問:“我說想見晉威公主,你安排了嗎?”
嶽海點頭道:“你放心,公主會安排一個合適的時機召見你的。”
程送說道:“想見公主還真不容易!”
“那當然。”嶽海說道,“皇后娘娘防公主防得緊,公主不得不小心謹慎。”
“皇后娘娘防公主?”程送一愣,“爲什麼?”
嶽海笑道:“你自己想,便能猜中原因。”
“這麼說,這件事情,也可能跟皇后有關?”程送問。
嶽海笑而不語。
一片陰影灑入程送心裡。這太可怕了!他想,假使真是皇后娘娘想要殺害佳寧公主,那佳寧公主還能逃到哪兒去?看來,老皇帝在線前就要完蛋了,他恐怕都沒有機會再回到這個後宮來了!
想到自己的仇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程送真是滿腹心事!此時對他來說,殺不殺老皇帝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從這個陰狠毒辣的皇后手中報虞妃的仇,以及如果幫助佳寧公主從這無情甚至絕情的皇宮裡逃出生天。
想殺皇后,爲虞妃報仇,恐怕憑程送一個人之力,不容易辦到!璇妃說了,東宮戒備森嚴,有大批高手暗中守護,如今皇后要殺佳寧公主,直接斷送老皇帝的前程,此時東宮的守衛恐怕是圍得更加的水泄不通了!他程送能夠突破這些高手中,直取皇后娘娘的性命嗎?
看來,這一着必須借晉威公主的力,才能辦成了。
晉威公主一心爲老皇帝着想,而皇后卻要與老皇帝作對,如此一來,兩人的立場無形中就處於了對立的形勢,那麼,晉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