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瘟篩動了一陣後,銀紙上的血液幾乎全部漏進了銅鉢之中。
“你把我右邊木架上裝有紫色溶液的琉璃瓶取下來!”
蠱瘟瞟了羽軒一眼後,淡淡的說道。
羽軒點點頭,接着便繞到他的右邊,將木架上裝有紫色溶液的琉璃瓶取了下來。
“把少許溶液滴在銀紙上!”
蠱瘟看羽軒取下了琉璃瓶,於是又接着吩咐起來。
羽軒聽後,用指甲輕輕釦開瓶塞,然後將琉璃瓶懸於銀紙上空,小心翼翼的傾斜起了琉璃瓶。
“注意,是少許哦!如果全部倒出來的話,你我都完蛋!”
有了上次的經歷後,蠱瘟又特意提醒了羽軒一下。
蠱瘟此話一出,羽軒不禁擡頭瞄了他一眼,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羽軒的手一抖,半瓶溶液傾瓶而出,嚇得蠱瘟雙眼瞪得比牛眼睛還大。
羽軒低頭看了銀紙一眼後,身形一閃,早已飛出了茅屋。
當他剛站穩時,即刻從茅屋裡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接着房頂上的茅草幾乎被衝飛了一半。
羽軒看看手中剩餘的半瓶溶液,然後喃喃的道:“也才倒了半瓶而已,沒這麼誇張吧!”
等空中的茅草全部飄落時,屋子裡也沒了動靜,羽軒才試探着走進了茅屋。
進了茅屋後,羽軒看着眼前的場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只見蠱瘟頭髮直站,面部漆黑,唯一的亮點就是眼眶裡的白眼神,整個人就像一頭縱慾過度的黑熊,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
“大哥,你沒事吧?”
羽軒走上去問了一句。
蠱瘟轉了一下眼睛咕嚕,瞟了羽軒一眼:“我。。,我沒事!。。。那纔怪呢?喊你少倒點,你還倒這麼多,你是不是存心和我過意不去?”
“我本來就緊張,在最關鍵的時刻,你突然和我說話,那肯定會出錯咯!不過也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吧!你看,我只是倒了半瓶而已!”
羽軒說完,便將剩餘的半瓶溶液舉在蠱瘟眼前晃了晃。
“你。。。。。。”
就在蠱瘟正要責罵羽軒時,露天的房頂上好像有點動靜,羽軒和蠱瘟即刻擡頭往上面看去,竟然是一個琉璃瓶,而且正往屋子裡掉來,可能剛纔被震飛到房頂架住了,一陣風吹過,又滾落下來。
“靠!”
蠱瘟看着正在掉落的琉璃瓶,不禁罵了一句,接着猛然一把抱住羽軒,將自己的臉面貼在了羽軒的胸膛上。
隨着琉璃瓶的破碎聲,緊接而來的就是“嘭”的一聲巨響。
可憐的羽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氣浪衝得面部發疼,雙耳欲聾。
等濃煙散盡之時,蠱瘟才輕輕扭過頭,往外面偷偷瞅了一眼,看沒事了,他才鬆開雙手,又靠在了金屬臺上。
“哈哈哈!哈哈哈!”
當蠱瘟看到羽軒的面容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用說,羽軒現在的模樣肯定和蠱瘟之前的差不多,面目漆黑,頭髮散亂。
“小白臉一下就變成了大黑臉,笑死我了!”
蠱瘟說完,不禁用衣袖擦了擦從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殊不知,這一擦,同時也將眼角旁邊的黑色物質抹去了,讓他漆黑的臉龐上頓時露出兩塊膚色,頓時成了一個大花臉。
“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暈乎中的羽軒看到後,不禁哈哈大笑。
面目全黑的羽軒一笑,即刻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看上去就像一隻興奮的大猩猩,看得蠱瘟也跟着大笑。
就這樣,這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互嘲笑起來。
人和人之間就是很奇妙,就算是仇人,有時候兩人同時經歷了某一件事情後,反而會惺惺相惜,甚至化干戈爲玉帛,更何況這兩人既無仇,也無恨呢!
“我看你修爲遠在我之上,其實在谷口我靠近你那一刻,你完全可以一掌擊斃我,但是你卻沒有做,反而接受我的要挾,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喝的那小瓶**是什麼東西?”
兩人笑落之後,蠱瘟看着羽軒問道。
羽軒點點頭:“不錯,喝了那麼小的一瓶酒後,我竟然昏迷了兩天多,而且還做了一個怪夢,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的話自然會激起我的好奇心!”
“呵呵,沒什麼好奇怪的,這就是“夜情人”的效果!”
“夜情人?”
“對!說起這夜情人啊,還得從蠱術的先祖木秋楓說起,三萬年前,木秋楓便和妻子隱居於望風谷,夫妻倆一心研究蠱術,不問世事,但是有一晚,萬魔島的島主張立雄突然闖進了望風谷,要挑戰木秋楓的蠱術,但木秋楓卻對張立雄視而不見,張立雄一氣之下,便在望風谷塔起一間茅屋,長住望風谷,每天都去騷擾木秋楓夫婦,俗話說,人非草木,日久生情,就算是一塊絆腳石,每天看慣了,那天突然被人丟了,都會小有傷感,更何況這張立雄比木秋楓更威猛帥氣呢,木秋楓發現自己的妻子有點不對勁後,一怒之下,便劈下懸崖一塊巨石,然後將巨石插入崖壁之中,接着將房子移到了巨石上,也就是現在我們腳下的這塊!”
“難怪了,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塊巨石和懸崖不是渾然相連的,原來是木前輩的傑作啊,不過,木夫人若真對張立雄產生了愛意的話,就算木前輩將石塊插在崖頂也不解決問題啊!”
“是啊!房子雖然搬上來了,木夫人依然會時不時的站在巨石邊沿往下眺望,而張立雄則每天會從谷外移來一株鮮花,可能是討木夫人的歡心吧!等谷中種滿鮮花之時,木夫人終於按奈不住了,趁木秋楓熟睡之時,悄悄跳下懸崖與張立雄相會,然而,就在兩人相擁賞花之時,木秋楓突然出現在了她們身後,最後兩人商議決定,比武決定木夫人的去留,如果木秋楓輸了,木夫人跟張立雄回萬魔島,如果張立雄輸了,即刻搬出望風谷,永世不得離開萬魔島,更不能再與木夫人相見!”
“荒謬,實在荒謬,感情豈能用輸贏來取決呢!”
羽軒顯然有點激動。
“這個木秋楓也知道啊!他清楚,自己夫人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就算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所以他選擇了放棄,但是又怕張立雄辜負了夫人,所以才提出比武定奪,要張立雄許下諾言,一生愛戴夫人,既然他有心作計,這一戰必定是慘敗,張立雄將木夫人帶走後,木秋楓便終日頹廢,以酒度日,除了夢中與夫人相會之外,無心再研究蠱術,但是一年之後,木夫人的影子突然就從他的夢中消失,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就在這股抽心的煎熬下,木秋楓研製出了夜情人,這夜情人說白了,就是讓裡面的蠱蟲寄存於血液之中,一到半夜的時候,這些蠱蟲就會沉澱在人的小腦上,從而激發小腦上最深刻,或者有預知的事情,然後再將它化爲夢境出現在夢裡!但可笑的是,當木秋楓辛辛苦苦研製出夜情人時,他喝下後,每日夢見的確是另外一個女人,木秋楓長笑一聲,最後飛出望風谷,從此不知去向,而茅屋中剩下的夜情人在不久之後便被後人發現了,但是後人卻不知道它的配方,只知道它的藥效,所以蠱書上也只記載了服下夜情人後的症狀和表現,所以我在谷口看到你的臉色後,就知道你喝了夜情人,便要挾你來做我的試驗品。
“不過這也許是天意吧!老天不讓我這麼做,所以纔將茅屋炸成這個樣子!”
蠱瘟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屋子,又不禁感嘆了一聲。
“那普天之下,除了你,誰的蠱術最厲害,能研製出夜情人?”
“應該沒有了,但是你卻又喝下了它,除非。。。,除非是木秋楓當年剩下的,不過你也別擔心,夜情人對身體沒有傷害,裡面的蠱蟲雖然寄存在你的血液之中,但是它們能自己合成養分,不會吸食你的血液!”
蠱瘟似乎看出了羽軒的擔心,所以便向他解釋了一下。
“照你這麼說,我做的夢以前沒有經歷過,那就是小腦預測的未來事件了?”
蠱瘟點點頭:“嗯!不錯!不過你要是覺得困惑的話,不妨去易州走一趟!”
“去易州做什麼?”
羽軒不惑的問道。
“易州以推算演繹八卦而聞名天下,在那裡,或許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好!我這就趕往易州去!不過我體內的跟着老爺走。。。。。”
“哈哈哈!放心吧!這藥只能起一次功效,功效過後,蠱蟲就死在你體內了!”
看來這蠱瘟是有心放羽軒走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般真話。
“臨走前我們做一筆交易怎麼樣?”
羽軒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什麼交易?”
“我用幾瓶血和你換點跟着老爺走!”
“好!你等着!”
蠱瘟一聽,頓時從地上彈了起來,接着慌忙跑到一邊取來了一個很大琉璃瓶。
“你也太黑了吧?這麼大的一個瓶子!你想抽乾我啊?”
羽軒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還是在指頭上狠狠咬了一口,接着便往琉璃瓶中滴起血液來。
當血液灌了半瓶之時,羽軒收回指頭,用拇指按住了傷口:“就這些吧!”
蠱瘟點點頭:“好吧!”接着便從懷裡掏出了三個瓶子向羽軒遞過去。
“靠!你開黑店啊?這麼多血只換三粒藥丸!”
羽軒接過藥瓶後,不禁罵道。
“呵呵!這是新產品嘛!自然要金貴一點,幾年後,等它被淘汰了,我送你一車!”
這話說得羽軒徹底無奈了,不過他正真的目的也不是要這跟着老爺走,他只是看蠱瘟對夜情人相當癡迷,所以想留下點樣本給他,就算是給蠱瘟幫自己解開謎團的回報吧,但是他不好直說,只能用跟着老爺走來做個擋箭牌,所以,多與少,其實他根本不在乎。
羽軒和蠱瘟成交之後,便起身跳下了懸崖。
但後面卻傳來一個聲音:“小子!我若能研究出夜情人的解藥,即刻給你送去!”
羽軒聽後,嘴角一歪,微笑一個,接着便往谷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