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的時間過去了,房間裡還是沒有動靜,羽軒這才捧起油燈,跨進了房間,結果,燈光下的場景不由讓他悄然落淚,這場面實在太慘了,真的太慘了,只見房間內,鄒玉通和李華廣四腳朝天的躺在地板上,尉遲冷仁和柳鎮魔則靜靜的趴在桌面上,而張天輝呢,鼓着大眼睛,臉色猙獰又僵硬的正臥牀面,但是從他們脖子上流出來的血,早已經將地板染得深紅溼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從油燈跳動的火焰來看,羽軒的手似乎在顫抖,從他反覆的話語來判斷,他腦中似乎已經一片空白。幾天的相處,他已然習慣了這羣山賊的粗魯和直爽,幾天的相處,他甚至已經將他們視爲了兄長。雖然他知道他們將來會是自己的敵人,但是,在那一刻還沒有來臨之前,他依然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但是,悲傷歸悲傷,對於死者來說,查出事情真相,然後手刃兇手,這纔是給他們最好的安慰。
羽軒深吸一口冷氣,然後拭拭臉上的淚水,捧着油燈蹲在了鄒玉通屍體旁,讓羽軒愕然的是,鄒玉通脖子上的傷口細若髮絲,長約三寸,從力度來看,鄒玉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招致命了,這讓羽軒實在有點想不通,鄒玉通雖然沒有絕世修爲,但是也不至於菜到讓人一招擊斃的地步,不過,當羽軒再看完柳鎮魔、李華廣和尉遲冷仁的傷口後,他徹底無言了,這幾人的傷口完全一模一樣,而且,從表情來判斷,都是死在毫無防備之下。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兇手竟然能一招讓幾人同時喪命,而且傷口的大小和位置完全一致,但是,如果不是一招致命的話,先死了一人後,其餘幾人應該有所反應啊,爲何他們的表情卻顯得如此自然?還是世間真有如此高手,是我孤陋寡聞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敵人簡直是太可怕了!”羽軒將油燈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輕聲碎念起來。
碎唸完後,羽軒雙眼突然一亮,一把抓起油燈匆忙向牀邊衝了去,好像有了什麼重大發現一般。
“爲什麼他的面部表情會如此複雜,而且這眼神,這眼神說明他在臨死之前應該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還有,他的傷口爲什麼又比其餘幾人深厚幾分?”原來羽軒剛纔將牀上的張天輝給遺漏了,就在他碎念之時,他突然感到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他看,所以才猛然扭頭望過去,結果卻與張天輝來個四目交接,發現張天輝的表情與衆不同後,他自然要慌忙衝過去探查一番。
然而,就在羽軒對着張天輝的屍體困惑之時,一個身影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接着便聽到一陣淒厲的叫喊:“大哥!二哥!四哥!……”來者正是錢飛飛。
“你……你……你,劉羽軒,你……你……!”錢飛飛喊完後,淚眼朦朧,雙脣顫顫的指着羽軒哽咽起來。
“對啊!我怎麼把六當家給忘記了!”羽軒一看是錢飛飛,不禁脫口而出。
“你這個惡魔,你放心,就算你沒忘記我,我也會找你報仇的!”錢飛飛說完,一扭頭,竟然跑出了房間。
“六當家,你別誤會,我……”其實羽軒剛纔的意思是說,他剛纔怎麼就沒有想到屋中並沒有錢飛飛的屍體,而錢飛飛卻偏偏誤會爲羽軒突然想起,還殺漏了一個,自然就是她錢飛飛咯,不過,倘若這樣的話,錢飛飛應該立刻和羽軒拼命啊,爲何又匆匆跑走掉呢?難道就這樣算了?其實不然。
“劉羽軒!老孃和你拼了!”很快,便看到錢飛飛手持青龍,兩眼發紅,氣勢洶洶的衝進了房間,原來,跑回去抄傢伙去了。
錢飛飛才衝進房間,二話不說,便是當頭一刀,狠狠向羽軒劈去。羽軒慌忙一閃身,輕輕的落在了牀沿之上。羽軒才閃開,他腳下的地板便被劈爲了碎末,看一刀沒有劈中,錢飛飛雙臂一揮,橫掃一刀,直斬羽軒腰部,無奈之下,羽軒一把撩起牀上的白色披風,雙腳一點,破窗而出,“嘩啦啦!”羽軒才衝出窗口,帳架便被錢飛飛橫掃成兩段,看來,羽軒要是再不出去,今晚這客棧不被錢飛飛拆了,那纔怪!
“劉羽軒!不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錢飛飛並沒有追出去,而是對着窗口淒厲的大喊了一聲,但是,這聲悲傷並沒有傳出多遠,便被青樓裡的俏罵聲和酒樓裡的吆喝聲給淹沒了,它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就是無奈,這就是人生!
再說羽軒離開客棧後,並沒有重新投宿,索性出了騰越
鎮,躺在了北郊不遠處的草皮上。
看着浩瀚的天空,看着密佈的星星,此時,他覺得天空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它讓人恐懼,它讓人無法迴避,而且,.它正將他一步一步的引領向迷茫,甚至是死亡。不過,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錢飛飛,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她怎能接受得了?又讓她如何去面對?這絲擔心似乎讓羽軒忘記了去思考,思考爲什麼錢飛飛沒有遭毒手?爲什麼錢飛飛會在他進入房間後才猛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