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時的呂月蘅已經褪去長衫，只着一條白褲。
裸露在外的皮膚因爲腫脹無法承受變成了青紫色，整個人已經面目全非，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連忙上前將倒在石臺下的呂月蘅扶起，長歡道：“宮主！你不能再強行封住真氣了！必須……”
沒給長歡說完，呂月蘅便艱難的道：“替我……封住生穴……”
“？！”長歡一聽，受驚不小。
因爲再這樣下去，宮主的身體隨時都會以爲承受不住而爆裂！
見長歡半響不動，呂月蘅擡眸，用那雙腫成一條縫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長歡，“聽不懂我的話？”
“是！”長歡無奈，將呂月蘅扶上石臺，然後坐到呂月蘅身後，擡手將他背後的六位生穴封住。
現在他有些明白爲何宮主選擇讓他進來，若是換了築夜，定是不會下手的。
穴位才封住，呂月蘅整個人又漲了一圈，肌膚不只青紫，甚至出現被繃得太緊而出現的不尋常光澤。
“宮主……讓長歡守在這裡吧，若是實在不行，長歡也可以及時……”
“你……出去吧……”呂月蘅閉上眼下令。
現在是最後關頭，不容有人打擾，他的真氣已經外泄了一半，這一半，無論如何也要全部保住。
“……”長歡雖然着急，可是呂月蘅都已經下命了，只得站起身往外走。
剛走出兩步，身後的呂月蘅忽然微微睜開眼睛，“讓人盯住虛翎兒，別讓她靠近東宮半步。”
“屬下遵命。”
築夜一定很樂意去盯住虛翎兒。
長歡纔出密室，築夜就忍不住問道，“宮主如何了？”
雖然帶着面具，可是築夜露在面具外的那雙眼睛讓長歡知道，面具下的那張絕美的臉定是心急如焚的。
輕輕勾了勾脣角，長歡不答反問，“你剛纔不是說了嗎？宮主自然不會有事。”
“……”該死的長歡！
築夜在心裡低咒一聲。
雖然十分想知道呂月蘅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是清冷高傲的性子卻不容她再開口。
長歡是算準了他這樣答築夜便不會再問。
他不會對築夜說謊，可是同樣的，他也不希望築夜擔心。
見築夜撇開頭不再吭聲，長歡笑了笑然後道：“宮主說，讓我們盯緊虛翎兒，別讓她靠近東宮半步。”
“……讓你去還是我去？”
見築夜果然上鉤，長歡聳了聳肩，“宮主沒說讓誰去。”
這是實話，不過他知道築夜不只會去，而且還會親自去。
果然，築夜一雙狹長的美眸微微眯起，“那我去。”
丟下這句，築夜一個轉身便快步離去。
看着築夜迅速消失在密道盡頭的身影，長歡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由得讓築夜在這裡乾着急，找點事給她做分了她的心最好。
只是……現在宮主的情況一點都不容樂觀，而且宮主還如此倔強……不知道……等築夜回來的時候會是一番什麼景象。
是夜，莫小小的焦慮不安中好不容易睡着，卻被一場惡魔驚醒。
喘息着坐起身，夢中十六全身是血的模樣彷彿還在眼前，驚得她一身冷汗淋漓。
曲起膝蓋，莫小小將頭埋下，不停的深呼吸，想借着這個動作減輕心中那抹恐懼。
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那抹恐懼和不安只有放大的趨勢，只增不減。
難道十六他……真的……
連忙甩了甩頭，莫小小下了牀榻走到圓桌前給自己打了被冷茶猛的灌下。
冷茶是有些苦澀的，帶着涼意滑過喉嚨，漸入脾胃，終於將那抹不安壓下些許。
又倒了一杯，莫小小端着茶杯走到牀前的軟榻坐下。
十五剛過，月還是那麼圓那麼亮，窗外的地面好似被鋪了一層白霜，她反佛又看到了那晚十六負手緩步離開的樣子。
有時候，人的直接是敏銳的，敏銳得可以預知。
就好像某個重要的親人若是出事，那種不安便會無來由的出現，一如當年那場車禍。
事發前幾日，她已經莫名的不安和被噩夢困擾了好些日子。
所以，那天，父親和母親是帶着她去觀佛許願的。
雲淡風輕，陽光燦爛的刺目，父親的笑溫潤得宜人心脾，媽媽也難得的露出笑臉，不再整日緊鎖着眉頭。
父親說，去看了佛，她便不會再做噩夢。
她是那麼相信父親，所以就算在坐上車時，她的不安和懼意那麼強烈，她也相信，只要看了佛，她便不再會害怕。
可惜……她沒有看到佛……
那這次呢？！
她相信了十六，十六說，沒事，回去打坐三兩個時辰便無礙。
結果……她卻沒有再看到他！
夢中十六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樣再度浮現在腦海……
“我可以一輩子不看佛，可是我一定要讓你給我個交代！”
他說過要娶她的……不是嗎？
就算要反悔，他也要當面給她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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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鸞宮內，太子妃項氏難得的過了寅時還未入睡。
桌案前，項莞妍正執筆專注的炒着經書，而一旁的墨雲見燭光跳動，連忙上前挑了挑燈心。
項莞妍微微擡眸，看了墨雲一眼後忽然開口，“告訴語汐……讓她出宮。”
墨雲的手微頓了下，而後低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寢室。
見墨雲出去後，項莞妍緩緩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軟榻前坐下。
雲裳連忙端來熱茶，放在桌案上，不一會，墨雲便回來了。
“娘娘，已經交代下去了。”
“嗯。”擡起茶輕抿了一口，項莞妍道：“明兒個你去打點一下，別處了什麼岔子。”
“是，娘娘。”
“都下去吧，本宮也要歇息了。”
雲裳和墨雲低頭退出寢室。
纔出了寢殿，雲裳就拉過墨雲低語，“墨雲姐姐，娘娘爲何要讓那莫氏出宮？”
墨雲擡眸看了雲裳一眼，“你腦袋長了到底是做何用的？”
“……”雲裳被一句話打擊得差點想撞牆，“不說就不說，可也不帶着擠兌人的！”
墨雲淡淡的看了雲裳一眼，而後道：“其實，很多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說罷，墨雲便緩步離去，丟下雲裳一人在她身後擠眉弄眼！
其實，墨雲不過也是爲了雲裳好，這宮裡，知道的太多，並非好事。
太子妃娘娘之所以要讓莫小小出宮，自然是有娘娘的道理。
而這道理，她墨雲卻只能猜到一半。
那便是太子對這個女人的用心……和對其它女人都不一樣。
怎麼可能會一樣？！
爲了她，太子殿下不僅處置整個海棠閣，還在祈福之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若是福泉沒有猜錯，那日太子殿下在書房大發雷霆，摔了茶盞應該也是因爲她！
至於另一半，她不想去猜……猜到了，也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