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衍擡手朝一家招牌頗大,燭光也最亮的客棧指了指,“我們先到那裡落腳休息會,吃點東西吧。”
其實現在的莫小小很想說,可以直接打包邊走邊吃嗎?可是這話在喉嚨間一直饒到下了馬,進了只開了一道小門的客棧,依舊沒能出說口。
小二見本是心煩着這大半夜還有客人上門打擾了他打盹,結果一見呂衍和莫小小身後的葛家三兄弟頓時抽了口氣,堆上笑臉就迎了上來。
“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留宿啊!”
葛老二眼角刀疤一抖,轉眸對小二不客氣的道:“哪來那麼多廢話,好酒好肉是先上上來。”
呂衍好似早已經習慣,也不多言,只是帶着莫小小走到一張方桌前坐下。
至於莫小小則聽着身後小二戰戰兢兢的連聲道是,眼角微抽了下,忽然找到一種她也是惡霸的趕腳。
不過惡霸自然也有惡霸的優勢,那就是點的菜,送得特別快。
一心想着趕緊吃完趕緊上路的莫小小纔拿起筷子準備開動,邊聽那同樣拿起了筷子的葛老二道:“去,收拾四間上房出來。”
收拾四間上房?
莫小小還沒回過味來,那小二便點頭哈腰的回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收拾。”
終於緩過神來,莫小小不敢問葛老二,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先給自己趁了一碗湯的呂衍道:“公子……”
呂衍心底早知道莫小小想說什麼,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是溫潤的淺笑掛在脣邊,“姑娘有話直說無妨。”
莫小小瞟了一眼正擡眸看她的葛老二,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那個……我們不是吃飽了就繼續趕路嗎?”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趕什麼路啊!”完全不用呂衍回答,那葛老二直接朝莫小小吼了去。
說句不中聽的,她以爲她是誰啊?六爺能救她已經算很給她面子了,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知足呢?
話說,到現在他還是想不明白六爺爲什麼要救這女人,而且還對着女人如此客氣。
這女人的主子不是那十六皇子呂月蘅嗎?而那呂月蘅不是太子的人麼?而他們跟那太子好像不是一邊的吧!
其實葛老二的疑惑也是葛老大和葛老三的疑惑,不過他們一直相信呂衍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也是夜不便多問,尤其是呂衍在讓葛薩去救莫小小的時候還特意吩咐了不準多話。
而莫小小被葛老二這一吼,是脖子一縮,在見葛老二眼角那條刀疤一動一動的,連忙低頭,不敢直視。
別怪她慫,她莫小小敢保證,面對長得如此‘霸氣’的葛老二,沒幾個不慫的。
呂衍見莫小小那樣子忍住笑,轉頭一本正經的對葛老二道:“老二,不得無禮。”
“六爺!”葛老二是不知道呂衍的心思,見呂衍居然幫着莫小小拉聳着一張臉求放過,“您不會真的還要趕路吧?都騎了一天的馬了,怎麼也得讓這屁|股歇一歇吧!”
這葛老二和葛老三是被呂衍放慣了的,說話一直是這般直來直往。
只是,平日裡若是葛老大在場的話,葛老二這翻沒大沒小的話定是要遭葛老大罩頭就是一巴掌。
而今日,葛老大卻只顧低頭吃菜,裝作沒聽到。
原因之有一個,他也見不得莫小小使喚他們六爺那樣,好像六爺幫她是有多理所應當似的!
所以,她越是想走,他還就巴不得她走不了呢!
面對葛老二的叫苦,呂衍微微垂眸,面露難色的頓了頓纔開口,“莫姑娘,你看,這夜深露重的確實不太合適趕路,而且晚上趕路的話也比較危險……若是姑娘不急的話,不如我們明早……”
不急?怎麼可能不急?她這都快急得火燒眉毛了好吧!
雖然此刻的莫小小是急得要死,可是一見那葛老二目露兇光的盯着她,最後乾笑兩聲很虛僞的笑道:“哈、哈,不急,不急,趕了一天的路各位英雄也是累了,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
莫小小那聲英雄終於將葛老二眼中的兇光卸了下去,但卻讓呂衍差點沒控制住失笑出聲。
強忍住笑意,呂衍帶着歉意的道:“那我們明日就起早出發。”
“……嗯。”莫小小低低的應了聲,顯然是心情低落。
這人心情一低落,那胃口就不好,本來剛纔菜菜端上來的時候,莫小小是覺得完全可以獨自消滅,如今兩句話的功夫,她現在看什麼都吃不下。
呂衍睇了一眼拿着筷子卻找不到下手目標的莫小小,而後將自己剛趁的那碗湯推到她面前,“先喝點湯暖暖胃吧。”
莫小小是真心沒了胃口,看着呂衍推過來的那碗湯剛想拒絕,卻忽然覺得身上一愣。
微微側目,餘光頓時飄姐葛老二和葛老三死死的盯着她,而眼睛裡寫着這樣一句話,‘你今天敢給臉不要臉試試’。
嘴角微抽了下,莫小小連忙道:“謝、謝謝公子……”
呂衍好似看不到葛老二個葛老三對莫小小威嚇的眼神似的,依舊笑得溫潤,“莫姑娘客氣了,趕緊喝吧。”
點了點頭,莫小小擡起碗,然後將湯湊到了脣邊。
也不知道是餓了太久,還是真湯真的是太好喝,本只打算意思意思的莫小小最後是將整碗湯都喝下,一滴不剩。
見莫小小放下碗,呂衍笑着夾了一塊紅燒牛肉到她碗裡,“快點吃,吃完了早點休息,每天才有精神趕路。”
緩緩擡頭看向笑得溫潤的呂衍,莫小小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要求過分了。
這呂公子跟她非親非故,不僅救了她,還答應帶她去找十六,人家一幫人都累了一天了,不過是多耽擱了一晚而已,她抽瘋給誰看呢?
怪不得那三位英雄看她不順眼,她還真是佔了人家呂公子人善好說話,肆無忌彈起來了。
暗暗鄙視了自己一把,莫小小對呂衍點了點頭,趕緊端起碗認認真真的吃飯。
這次換呂衍心裡不是滋味了,因爲莫小小心底想的什麼是一樣便能看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