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一出,兩指併攏之間,一道凝實到了極致的黑色幽光激射而出。
“什麼東西?”
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弄的一蒙,雲烈腳掌輕輕一踏,身形如風一般,往後飄然飛出十幾米。
幾乎同一時刻,手中長劍一甩,激盪出一道白濛濛的光幕,想要試圖抵擋住那速度驚人的黑色幽光。
劍幕鋒利無比,任何飛來的東西,乍一接觸,都會在瞬間攪碎成爲粉末。
然而幽光卻是恍若無物一般,兀自穿透劍幕,筆直朝着他激射而來。
“裝神弄鬼,給我滾。”
被這般陣勢嚇了一跳,雲烈大叫一聲。
長劍一揚,上面凝聚出無匹銳利的光華,斬破空氣,朝着那激射而來的有光一刺。
“哧啦……”
劍尖極致的銳氣激射而出,隔着遙遙十來米,將地面都激射出一個深深的坑洞。
可是這個黑色幽光呢?
卻是如入無物之境,彷彿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次元空間之中一般,竟然鑽入玄靈劍身,然後順着劍身朝着那雲烈蔓延而來。
幽光乍一命中,雲烈便全身一顫。
被嚇了一大跳的他急急忙忙張望全身上下,想要看一下自己身上身下,是不是什麼地方受到重創了。
可是結果呢?竟然全部安然無恙。
“這,這……”
嘴巴張了張,他有些不知如何感慨了。
“怎麼樣,師叔,你沒事吧?”
遠處看到雲烈遭受神秘黑光攻擊,幾個弟子連忙趕了過來。
一人道:“師叔,那個傢伙剛纔對你做了什麼,是在裝神弄鬼,故意嚇人的嗎,師叔你有沒有什麼地方感覺不適啊?”
“對啊,師叔,你要不要現在盤坐下來打坐調息一下啊?”
“師叔你……”
“閉嘴,給我閉嘴……”
耳邊幾位弟子話語聲不停,雲烈突然狂叫一聲,眼眸一紅。
竟然惱羞成怒了一般,長劍一斬,便朝着那一名說話弟子當頭一刀斬了過去了。
“這,這……”
一刀血線自眉心浮現,那名弟子還沒來得及說話,便鮮血噴射,直接一分爲二,轟然倒地了。
“啊啊……”
突然起來的弟子死亡,將一旁剩餘幾人嚇了個半死。
眼看着自己師叔如今那副雙眼猩紅的模樣,當即一個個臉色蒼白的,就要狼狽逃竄開去,遠離這個危險。
“想要逃走,路劍,這一次你死定了。”雲烈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
一個弟子當場被無情劈倒。
另一個弟子嚇得踉蹌到底,一個勁兒後退連連道:“不是,師叔,你醒一醒,我不是路劍,我是方通啊……”
話語聲末尾,啊聲驀地高亢起來,卻是這個時候已然利劍當頭劈了下來了。
眼看着就要將這名弟子一劍斬成兩半,青年嚇得已經長袍一陣溼熱了,劍鋒卻又在額頭幾釐米處噶然而止了。
“滴答……”
眉心的肌膚被鋒銳之氣割破一道淺淺的口子,鮮血順着面頰滴落地面之上。
之前雙眼猩紅的雲烈,緩緩視線恢復了一片清明。
看了看手中染血長劍,又看了看地面已經徹底被嚇尿的弟子。
眼神迷離一瞬間,又恢復清明一片了。
似乎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他猛的轉過身去,朝着那跑遠百米之外的鐘言急速追了上去,“小子,你對我幹了什麼?”
突然發狂絞殺自己手下弟子,這種事情,實在令雲烈難以想象,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
此刻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未知,柔和成爲強烈的殺機,在心頭爆發開去。
他一定要殺了鍾言。
長劍一揮,罡煞之氣激射而出一米有餘,然後凌空隔着十多米,朝着前方奔跑的鐘言激射而來。
然而,他快,鍾言也絲毫不慢。
卻似乎早有準備一般,奔跑之中,翻身一指:“六字噬心咒,狂。”
再度一道黑光命中雲烈,幾乎同一時刻,對方眼眸一紅。
原本夾攜着鋒銳之氣斬向鍾言的長劍,瞬間噶然而止,轉而翻身朝着幾十米之外的一名弟子一劍激射而去。
可憐這一名堂堂戰師級別的強者,竟然在雲烈的面前,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殺一人,剛好眼眸再度恢復清明瞭。
然而,這一次沒等他再度仔細去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耳邊已經是喝聲響了起來了,“六字噬心咒,狂。”
眼看着又是一道黑光就要激射而來,雲烈連忙退後,一邊嘴中大叫道:“小子,不來了,我不跟你來了。”
似乎表達自身誠意,手中元靈劍已經收入了空間手環之中了。
看到這一幕,最後剩下的那一名弟子,嚇得腿軟之際,也一個勁兒的,懇求鍾言手下留情。
手中結印,姿勢一頓。
鍾言斜暱雲烈道:“怎麼了,不想玩了啊?”
“我……”
雲烈還沒開口,一旁的僥倖存活的兩名弟子,已經一臉鼻涕一臉淚的搖頭不停了:“不來了,我們打死也不來了。”
明明就是自己師叔中招了,可結果倒黴的卻是他們。
這到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招數了。
往日他們崇拜自己師叔戰鬥力強大,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戰力強大,有一天會成爲他們的噩夢。
卻是面對雲烈的攻擊,他們毫無抵抗之力。
弟子搶話,雲烈眉頭一皺,有些惱怒。
可是瞧得那人滿臉鮮血,剛纔就在鬼門關前走過一趟的模樣,還是沒有出口教訓。
只是冷視鍾言道:“小子,你剛纔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情,爲何我會不受控制,產生重重幻覺,對我手下弟子動手?”
鍾言道:“沒什麼,一點兒小手段而已。”
六字噬心咒,狂,這是這個技能的第二個字。
狂,顧名思義,一旦遭受攻擊,便會陷入狂亂不止的狀態,會被心頭的強敵怨念干擾,進入敵我不分的狀態,瘋狂攻擊身週一切的活物。
六字噬心咒,作爲靈魂攻擊技能,自然是無法抵擋的。
只是,這些,鍾言自然不會跟對方明說了。
當即道:“雲烈公子,怎麼樣啊,現在還覺不覺得,我擁有對抗你的能力啊?”
鍾言嘴角翹起,一臉嘲弄。
雲烈堂堂青玄宗三劍之一,如何能夠忍受對方這般嘲弄啊。
拳頭緊握,牙齒搖的咔咔作響。
儘管心頭恨不得立刻滅殺了對面這個囂張的傢伙,可他還是儘量壓制住心頭的憤怒,點點頭道:“好,我承認,你擁有這個對抗我的能力了。”
聞言,鍾言笑了。
“那意思是,我現在離開了,你應該沒有其他意見吧。”
話語一出,轉身就走。
“等一等……”
身後呼聲傳來,鍾言猛的轉過身來,食指併攏,對準雲烈,似乎下一刻就要立即發動那神秘一擊似得。
早已經飽嘗過這種技能的恐怖,雲烈與那剩餘一名弟子盡是擺手不停。
“手下留情,求求手下留情啊。”
弟子苦着張臉呼喊不停,嚇得差點要跪了。
雲烈也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子的,我叫住你,只是想要問一下,難道鍾言你對那鮮血精華這般天地奇物,就沒有一點的動心麼?”
鍾言眉頭一皺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鍾言並沒有立即抗拒離開,雲烈微微舒了口氣。
又連忙道:“是這樣子的,鮮血精華神奇無比,我想要,想必鍾言你也不會不想要吧,那麼咱們是否可以合作,共同奪得寶物,然後一起分配呢?”
雲烈滿臉笑容,鍾言盡數看在眼中。
對方打的什麼主意,鍾言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無非就是擔心放走自己,將鮮血精華寶物的消息走漏出去了。
原先,對方是打算將自己滅口了的。
可是在發現殺不了自己,亦或者是不付出巨大代價,沒那麼容易殺死自己之後,又改變住了主意,變成拉攏自己了。
雖然多了一個人分配鮮血精華,但是總比放走鍾言,然後帶來紀凡這般強者,一羣人搶奪鮮血精華要好吧?
沉吟良久,鍾言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了,我也一起跟你去搶奪那鮮血精華,但是你要以着你的心魔起誓,搶奪精華的過程之中,你不能夠主動向我發動攻擊,否則將心魔纏身,一身修爲永世不能寸進。”
心魔誓言,這是屬於高級戰職者才擁有觸發的天地誓言的類型之一。
一旦許下誓言,便會自動被天地誓約法則所感應。
貿然違反,必將遭受到異次元心魔所侵襲,修爲緩慢,苦不堪言。
一般人戰職者,是不會妄然許下什麼心魔誓言的,那樣子萬一有個好歹,不吝於斷送自己修煉前程。
眼下,雲烈一聽心魔誓言,也是皺眉良久。
可終究他還是舉起手道:“我雲烈發動心魔誓言,承諾在我與鍾言合作期間,不會攻擊鐘言,如果有違此誓,甘願心魔纏身。”
話音剛落,空氣之中微微一晃。
不知道空間哪個深處,一絲黑色的邪惡之力散溢而出,然後纏繞在雲烈的手腕之上,化作一個猙獰魔鬼的頭顱,又悄然隱沒。
看到這一幕,鍾言滿意點了點頭。
肆無忌憚,走到雲烈身旁,不顧其青白着一張臉的模樣,拍了拍對方肩膀道:“雲烈公子,你已經發了心魔誓言了,怎麼樣,要不要我也來上一個啊?”
自顧說着,又突然一拍腦門道:“哦,不好意思啊,我忘記了,我好像修爲只有戰兵階段,還不具備戰將強者,發下心魔誓言的資格啊。”
“這是不是意味着,你不能夠攻擊我,但是我卻可以主動攻擊你呢?”
拳頭揚了揚,在對方腦門旁比劃了兩下,然後突然啊的大叫一聲,嚇的雲烈身形一顫,然後揚長走到了前面。
故意的,鍾言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看着對方那般囂張模樣,雲烈臉色陰沉無比。
一旁弟子小心翼翼湊過來道:“師叔,難道真的如同他說的,他可以攻擊你,你不能夠打他嗎,那樣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旁一個弟子一個爆慄打了過去道:“你還真信啊,那個小子攻擊師叔一下,心魔誓言就會自動消失的,那小子敢這麼做嗎?”
“我唯一擔心的是,咱們就這麼帶這個小子去搶奪鮮血精華,會不會太便宜他了啊?”
雲烈聞言冷笑:“便宜他?哼哼……我是不能夠殺他,但是如果他以爲,這樣子就能夠安然無恙的話,那就太過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