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升曾代表警方,和畫熙音有過一段時間的合作。
他們解決了一起連環碎屍案——兇手居然只是個15歲的初中生。
所以,判得很輕。
待幾年就可以出來了。實在讓秋海升氣憤至極。
那小子因爲未成年人保護法而得意洋洋,絲毫看不出悔恨。
這種人渣,長大了也只會成爲更惡劣的人渣——可偏偏大家都沒什麼辦法。
一步步走向已經有法醫在驗屍的屍體,秋海升低頭望去,皺起眉頭。
雨水沖刷着血跡,屍體浸泡在稀釋的血水中,無比驚恐的瞪大着雙眼。
額頭中心,留下了標誌性的血洞——但不止於此。他的身上,還明顯露有着駭人的一道道刀痕。
一、二、三……一個個數下來,秋海升得出了結論。
面具殺手在他身上留下六道刀傷。刺和砍的傷口均有造成。
最終,又朝額頭開了一槍。
看着地上的血跡,便可以知道從面具殺手第一刀擊中他開始,這傢伙就失去了抵抗能力,逐步隨着對方的攻擊踉蹌後退,直到中槍才死去。
其實,秋海升提出自己的想法時,那位嚴謹無比、曾在提線木偶劇團一案發現關鍵屍檢線索的法醫鬍子銘,便馬上開口糾正了他的結論。
這位法醫說,從死者身體的砍傷痕跡上,是能分析出究竟哪刀先砍、哪刀後砍的。
於是,便給他細細分析了一番,最終指出面具殺手是怎樣出刀的:先從左上到右下來一刀,然後水平方向從右往左來一刀,最後分別以左側和右側至上而下的輕砍兩下,這才同時刺中死者的腹部和胸口,再補上最後一槍。
“你給我等等。”秋海升覺得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奇怪:“什麼叫同時刺中腹部和胸口,最終補上一槍?你意思她有兩把匕首?就算有兩把,那兩隻手都刺在死者身上了,她要怎麼騰出手來再朝人腦袋開槍?”
“你看,我這不是沒說明白嗎?”法醫慢條斯理的清了清嗓子,開始解答起秋海升的問題:“從死者身上兩個傷口的形狀看來,兇手用以製造傷痕的兩把武器並非同型號匕首。再從深淺程度和受創角度來細緻判斷,其中一把應該是手槍上的刺刀——所以我推辭,面具殺手是這樣一個動作。”
法醫當場演示了一番:兩隻手分別一上一下朝前刺去,微微做了停頓以表示現在利刃刺入對方身體後,便踢出一腳,進而揚起一隻瞬間收回的手,做出了開槍的姿勢。
“啪——就是這樣。”鬍子銘信心十足的露出得意笑容,彷彿在炫耀自己的發現一般;“這套行雲流水的帥氣動作絕對符合屍檢結果。想要在實戰中用出來,還是很需要功底的。”
“行了,你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屁話。”覺得被莫名其妙解說了對案情毫無幫助的信息,秋海升對此絲毫不感興趣;“誰關心他最後是被什麼連招帶走的啊?這有意義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聊呢?”法醫白了他一眼,強行找出了這背後的意義:“怎麼能說沒有意義?你想想,會砍他這麼多刀,不就說明非常憎恨這個人?”
“廢話嘛。”下意識的拋出這句話,秋海升剛想接着往下說去,便有點愣住了:嗯?憎恨……
之前我的分析裡,面具殺手是替組織或受人之託才進行刺殺的啊?
那既然現在可能有了個人恩怨,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調查死者的人際關係……
這樣思索着,秋海升開口詢問警員們是否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這得到了肯定答覆:死者的衣物裡翻出了他的證件,向局裡彙報後,確認他是這家公司的老闆。
嗯……秋海升聽到這裡,再次陷入思考之中:老闆嗎?
實在有點奇怪。
顯然面具殺手來這兒就是爲了殺他。這說明死者之前就待在公司內纔對。
可那失蹤的保安,報警時說公司內裡只有他一個人啊?
保安不知道老闆在這兒……?
偌大的公司,單單老闆一個人留在這兒,實在很不正常。
他是不是在這私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感覺可能就是那保安搞錯了,秋海升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覺得這問題並不重要。
當刑警就是容易多疑……什麼事情都容易去多想。
“能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嗎?”不抱希望的問了這麼一句,秋海升還是很希望屬下們給出肯定答覆的。
但很遺憾,一點貌似能派上用場的線索都沒有——現場並沒有什麼太值得矚目的痕跡。
似乎一點能追查下去的突破口都不存在。
“媽的,最煩這種案子……”光是想想都頭疼,秋海升無精打采的盯着屍體:“這還查個屁啊?知道是誰殺的,不知道人在哪……”
“其實,還真不一定。”法醫鬍子銘突然開口,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秋組長,你說兇手有沒有可能還留在這兒?”
“別逗,這怎麼可能?”不屑的哼了一聲,秋警官覺得他這話就是扯淡;“還留在這兒,不是等着被抓嗎?我們一搜查,很容易就能把她抓到。”
“那要是她躲在某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呢?”法醫不理會他那充滿反對性的語氣,繼續誘導秋海升道:“你想想啊。如果她殺完人直接跑路,是不是有可能被我們抓到?我們接完報警可是立刻就來了,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吧?”
“……那倒是。”秋海升聽在心裡略有沉默,無法否認這一點:“可這不意味着她就跑不掉了。傻子纔會留在案發現場。”
“就是因爲正常人都要跑的越遠越好,兇手纔可能反過來利用你的心理啊?”鬍子銘堅持自己的想法,認爲有必要再仔細搜查一下建築物:“她可能躲在某個上鎖的門後,或者待在密道一類的地方。因爲死者是這裡的老闆,所以密門的位置,也應該在辦公室。”
“辦公室那邊已經有人過去搜查了。不過密道這種東西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不就是因爲很難被找到嗎?”秋海升沉迷片刻,如此無奈的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