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舞蹈界怎麼也能比提線木偶界的圈子大點吧?但哪個都沒到能讓不關注它們的平常人也耳濡目染的程度。
張璇衡想到這個,便開始思索一個問題:我們偵探圈比起這兩個圈子,要如何?
似乎很難界定。畢竟沒法跟藝術工作作比較。它們面對的是大衆。
在確保不碰到何朱琪的情況下,張璇衡小心翼翼的將手探向腰帶,打算掏出腰壺喝點檸檬汁清醒清醒。
一口灌下去,渾噩的頭腦果然是清醒了很多。
每次他疲憊睏倦的時候,一口蜂蜜檸檬汁總是能有效提神。
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安慰劑效應罷了。
蜂蜜檸檬汁並不真正具備茶水和咖啡這些咖啡因飲料的提神能力。它充其量只是清爽罷了。
張璇衡喝了覺得精神,是因爲他愛喝。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愛喝,完全是上癮了。
無比漫長的行駛過程,終於接近了盡頭。
他們要下的站點近在咫尺,廣播已經開始在提示即將到站。因此張璇衡匆匆拍醒何朱琪,帶着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她一起下了車。
這一站的名字,就叫做“絲雨花露大劇院”。
顧名思義。出地鐵站後不遠,便是這座劇院了。懸鏡木偶劇團要來演出的地點,就在這裡。
張璇衡二人要做的,便是到了劇院後打電話給餘政興那位在此工作的朋友:宋國滸。
絲雨花露大劇院,氣派的坐落在一個大廣場上。
離開地下入口後,第一眼便可以看到這座令人矚目的淡白色曲線建築。過條馬路,便能走到那有許多人放風箏、玩滑板的廣場。
“何朱琪,你以前來過這兒看演出嗎?”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附近,但張璇衡看着那棟劇院,還是頗爲動心的:“這裡……似乎是東城區最好的劇院了吧?”
“唔……這兒沒來過。但我去過跟它一樣豪華的劇院。”等着人行橫道的紅燈消退時,何朱琪一掃剛剛的睏意,興致勃勃的介紹起來:“其實東城區這兒有兩家檔次最高的劇院哦~一家就是我們面前這個絲雨花露大劇院,另一個就是再坐兩站後就能到的紫羅蘭大劇院!我去過的就是後者呢……那家劇院的外觀都和紫羅蘭一樣,是淡紫色的!”
“淡紫色……蠻顯眼的嘛?”張璇衡一邊看着天上飛的十幾個風箏,一邊想起了那座劇院,自覺有點印象:“這兩家劇院離得可不算遠,肯定競爭激烈。你是去那兒看什麼的?”
“哎?看什麼來着?”何朱琪努力的想了想,卻支支吾吾起來:“還是我小學時候跟爸媽去看的呢……有點記不太清了。反正是個話劇。”
是話劇啊?張璇衡擡頭盯着一條比較大的風箏龍,覺得頸椎都得到了舒緩:一提到話劇,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曾與妹妹一起看的那場演出。
算了,不能老是想起她。我還得繼續往前看纔是……注意到人行橫道已經變成了綠燈,張璇衡跟着興沖沖過道的何朱琪,心情舒暢的踏入廣場。
“這兒好多人放風箏呀!”何朱琪邊走邊開心的望着自由翱翔的風箏,露出了一股羨慕之情。
“畢竟是個大廣場啊。”張璇衡偷瞄了一下何朱琪的表情,覺得她好像很想放風箏的樣子:“不就是放個風箏嘛,你喜歡的話有空我們就去放。咱們家——我是說,事務所附近,也有個公園廣場。”
“哎?不就是咱們家嗎?幹嗎特意糾正一下,又沒說錯。”何朱琪困惑而充滿活力的如此詢問完,立刻又露出了之前那種羨慕的表情:“我羨慕的不是放風箏啊!我羨慕的是風箏們能在天上飛……”
“其實你也可以。”張璇衡早就習慣並被傳染了何朱琪的思維跳躍性,乾脆幫着她開腦洞了:“有機會的時候去玩滑翔翼,然後把自己腦補成風箏就好。”
“有道理呢!可我有點恐高,這怎麼辦啊?”似乎是認真考慮了一下張璇衡的提議,何朱琪精神萬分的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接着無比期待的盯向張璇衡,彷彿在等着他拿出讓人信服的解決方案一般。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那還能怎麼辦……你恐高還想跟風箏一樣飛,不是作死麼。”張璇衡一邊灌了口檸檬汁,一邊拒絕繼續思考,以免自己的智商被降低:“我跟你說,就你這樣的要變成風箏,我就把線放到最長然後拿剪子‘咔嚓’一下剪斷,直接讓你放飛自我,順風翱翔。”
“你不就是嫌線放長了不好收嘛!”雖然剛剛張璇衡把話題歪得很莫名其妙,但何朱琪不僅沒覺得這個思路有問題,還一下子接受設定變得鬱悶起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知道那些在天上斷了線的風箏最後都怎麼樣了。”
“掉下來了唄。還能怎麼樣。”覺得何朱琪這問題問得和“人最後會怎麼樣”一般沒水平,張璇衡脫口而出的剎那,又覺得似乎沒這麼簡單:“啊。當然也不一定。如果被雷劈了,那直接就燒沒了——喂,你注意點啊!”
一個騎着滑板車的小孩從他與何朱琪之間衝過,差點就撞到二人。
熊孩子一聲道歉都沒有,反而是開心的笑着直接跑掉了。
“怎麼這麼沒教養……”何朱琪眼看着那輛滑板車駛向廣場盡頭,不開心的嘟囔起來:“感覺他完全就是故意衝過來的。”
“這臭小子,一會兒要是再讓我遇上,我非得把他車給卸了!”張璇衡原本還挺好的心情如今一落千丈,氣呼呼的放了句狠話。
“別吧。那小孩跟爸媽一鬧,你還得陪他車錢。”何朱琪很自然的接過話茬,一下子將話題變得現實了起來——這讓張璇衡無言以對,甚至連火氣都沒了。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別說這麼露骨嗎?”他沉默了幾秒,沮喪的抱怨着:“說句氣話而已,你還當真了。”
“因爲我怕一配合,你就真這麼幹了呀?”何朱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像看到了什麼似的瞬間驚喜起來,指了指張璇衡的背後:“你快看!天上!”
“什麼?”趕忙回頭朝天望去,張璇衡恍然大悟。
那是架黑色的武警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