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茨聳聳肩：“誰知道呢。巴赫醫生這麼熱心，難道我還能一口拒絕？不過他說得這麼有把握，也許是一條退路？”
一小時後，王磊收到郵件，裡面有舒爾茨父親的全部資料。
他坐在江婉柔的院長辦公室裡，江婉柔也趴在邊上一起看這些資料。
現在江婉柔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單獨辦公室，不過她在辦公室裡給王磊留了張桌子，聲稱這是本院長給醫療骨幹的恩典。
看到資料，江婉柔有點擔心：“看起來好像不簡單。別的我不懂，四次手術沒解決問題，這怕是沒法解決了吧？”
王磊仔細觀察影像資料，過了好一會才答道：“可以解決。”
“有把握？”
“要看到本人才能準確判斷，光看資料的話，有八成以上把握。”
江婉柔興奮起來：“八成足夠了！這種情況，世界上其他醫生沒人敢說有五成把握吧？”
她思忖道：“象這種地獄難度的病情，家屬又這麼有錢，額外收他一萬手術費不算多吧？”
王磊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轉頭繼續看資料。
“你這什麼眼神？覺得額外一萬手術費太過分？別那麼迂腐我的小弟弟，你是隻管開刀，可我都快急死了。”
江婉柔就跟個操碎了心的小媳婦一樣，掰着手指頭絮絮叨叨：“入股花了近兩千萬，是你說那近二千畝地未來肯定值的，可你知道咱們要開多少臺刀才能賺回來嗎？”
“買了那麼多器械設備，工資又提高了那麼多，你知道要做多少檢查開多少藥才能賺回來嗎？”
“現在又花光咱們手頭所有現金建了新病房。雖然說這筆錢算是醫院欠咱們的，可醫院這個賺錢速度，猴年馬月才能還錢？”
江婉柔越說越愁，扭頭看看門關着，往王磊椅子扶手上一坐，伸手輕輕推搡王磊：“錢出去跟霍亂一樣嘩嘩流淌，回來卻跟便秘一樣，怎麼辦嘛怎麼辦嘛。”
王磊淡定道：“無論你有多少理由，一萬確實太過分了。”
江婉柔氣得掐了他一把：“怎麼就過分了。他都開這麼多次沒好，咱們收他一萬多嗎？我不信他去Y國求詹姆斯不要花錢，以詹姆斯的地位，說不定一萬鎊都不夠。”
“姐姐，你格局小了。”
“什麼意思？”
“秦沛在D國，一臺手術一萬歐起步。”
江婉柔長長的睫毛一顫：“多少？”
王磊答非所問：“他過幾天要做的一臺手術，比這個病人容易得多，但是家屬願意出十萬歐。”
“多少？！”江婉柔一把抓住王磊肩膀，使勁地晃了一下。
“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十萬歐很多嗎？我徒弟幾個小時就賺回來了。”
江婉柔沒理他，臉上現出興奮的光彩，自顧盤算：“你是師父，牌面不能比徒弟差，徒弟萬歐起步，你得十萬歐起步！”
“不行，人家已經到Z國來了，就得向普通Z國病人看齊，收費不能太離譜。”
“也不對，人家一年薪水幾百萬歐，十萬歐不過是不到10天的收入。讓家屬做選擇，他是願意花幾天收入救活父親呢，還是看着老父親去死？”
“對，就是這個理。雖說醫療無國界，但醫生有國界。咱們都窮得身無分文了，臭鱖魚都不敢吃了，憑什麼不宰外國富翁一刀？”
聽她自言自語操心得不行，王磊笑道：“你先別念叨了，人家首選羅伯特，如果羅伯特說不能開，纔會考慮我們。”
江婉柔緊張道：“那這個手術，羅伯特能開嗎？”
“誰知道。畢竟在肝膽胰外科上，羅伯特先生是世界公認的最終裁決者。如果他不能開，不就等於全世界都沒人能開？不至於吧？”
江婉柔輕輕打了他一下：“你能開呀，難道你不是人？嘻嘻，說不定你還真不是人。”
江婉柔跳下扶手，將王磊椅子轉向自己，然後蹲在王磊腳前，雙手托腮，崇敬地仰望着王磊：“你怎麼就這麼厲害，其實你是下凡體驗人間的神仙吧？”
王磊點點頭：“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就承認這個事實吧。”
“我呸，還想在姐面前裝神弄鬼？”江婉柔猛地起身，一秒變臉，高挑的身子前壓，以一種雙峰壓頂的氣勢俯視王磊：“不管你是人是神，永遠只能是我的臭弟弟！”
王磊頓感呼吸艱難，寶貴的一天三次瞬間自發啓動，變成了一天兩次。
見他不說話，江婉柔疑惑地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心裡陡然一顫，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你看什麼？”
王磊吃痛，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撒謊道：“沒看什麼。”
江婉柔一瞬間的心顫過去，恢復成驕傲的女王，笑吟吟地問道：“好看嗎？”
王磊也瞬間恢復誠實的品性：“好看。”
“看看看，就知道看，你個大傻子！掐死你！”
“你個瘋女人，你幹嘛？”
兩人剛剛扭打成一團，王磊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江婉柔鬆開手，見王磊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謝妍，不由撇了撇嘴：“這個謝妍，怎麼又找你，不能找我、找孔一刀嗎？”
王磊沒理她，按下通話鍵：“謝妍，什麼事？”
“我妹找你，是她舍友的事，聽說很急。”
“她舍友不是去合飛市看病了嘛，什麼情況？”
王磊一邊往外走，一邊詢問，江婉柔趕緊拉住他，幫他整理好衣服，上下檢查一遍，這才放他出門。
“電話裡說不清，你趕緊來她房間一趟吧。”
王磊快步下樓，來到謝慧的單人病房——由於牀位一下多了50張，在謝妍照顧下，她被分到一個兩人間，一人獨佔了這個房間。
在足量激素持續衝擊下，謝慧這幾天已經大好。又由於激素副作用幾乎都是長期的，短時間內不會出現，所以謝慧看起來格外地精神。
見王磊進門，她立刻迎過來，緊張地說道：“王醫生，我那個舍友水清淺出事了，醫生說她很危險。”
王磊安慰道：“你先別急，那是三甲醫院，醫生會給她最合適處理的。你仔細說說，究竟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