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爲此很頭疼,在一次召開家庭會議的時候,曾經問過他們三人的意見,結果——
慕家大少爺的意見是:慕家走向科學化管理,聘請職業經理人進行管理。
慕家大小姐的意見是:她是女兒,慕家的管理跟她無關,應該由家族的男丁來分擔下來。
慕家二少爺的意見是:反正慕家該賺的都賺到了,乾脆把財產都捐了,做慈善事業,慕老也可以逍遙自在。
三個兒女,一個比一個不靠譜,慕老差點氣得腦溢血進了醫院,結果沒有辦法,大兒子只好硬着頭皮先扛下來,但每天在處理完公事後,怎麼着都要擠出點時間看看考古信息,可憐這人了。
厲天則是一個腳踏實地的人,與慕曼芸結婚後事情便風生水起,在政壇具有舉足輕重的力度。厲天的穩重厚實和慕曼芸的婉約淡然,成就了這一對夫妻在圈子裡良好的口碑,也爲厲冥禹在政界的發展提供了很有利的保障。
但,人往往最能直接看到的只是表面,表面越燦爛美麗,越是容易被人所接受,相反,一些黑暗的東西就會被美麗的外表所遮掩,越掩藏越深。
厲天退休後,便和慕曼芸搬離了市區,遠離了鬧市,人會變得更加從容。厲冥禹不常回來,尤其是坐上議長的位置後更是很少過來,所以今天意外回來,着實令慕曼芸感到高興。
“媽,別忙活了,我已經吃過了。”厲冥禹輕聲說了句,看到慕曼芸看的正是新聞頻道,輕輕一笑,“這類新聞還是少看比較好。”
“媽不是想你嗎?”慕曼芸拉過他,坐了下來,“你看看你,怎麼又瘦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嗎?”她剛剛看過新聞,夏明河現階段正在拼命做着親民舉動,煽動大批選民爲他投票。
她知道,冥禹跟夏明河一向合不來。
厲冥禹笑了笑,“沒事,還是老樣子,您別擔心了。”
慕曼芸這才點了點頭,心生憂慮,看了看電視屏幕,指了指,沒說話。
“政治手段,在所難免。”厲冥禹明白她的心思,輕聲安慰。
“你呀,跟你爸一個口吻。”慕曼芸無奈搖頭。
厲冥禹的笑容多少有些凝重。
“對了,你跟小冉怎麼樣了?”慕曼芸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媽是一直想問你,但又怕耽誤你工作就總忍着,我之前見過小冉,這孩子是個好孩子,相比和薇,我更喜歡小冉。”慕曼芸輕聲道,又擔憂地看着他,“能夠看得出,小冉就是個單純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冥禹啊,算媽求你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人都是現實的,難道現實的幸福也抵不過心中的仇恨嗎?”
厲冥禹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聽到樓上突然傳來一聲不悅——
“婦道人家哪懂那麼多?冥禹,到書房來找我。”
兩人循聲看去,是厲天,一貫親和的臉龐泛起不滿,語調也微微加重,顯得極爲有力量。
慕曼芸無奈搖頭。
“媽,這些事情我會看着處理,您不用擔心。”厲冥禹起身,鋒利的眸光掃過樓上,目光沉了沉,安慰了慕曼芸後大踏步上了樓。
坐在沙發上的慕曼芸,心生憂慮……
書房,相比客廳黑暗,厲天的臉色更黑暗,不過,遠遠不及厲冥禹的神情。
當書房門關上的瞬間,厲冥禹的神情難看到了極致。
“回來不就是來找我的嗎?”厲天拿出了雪茄盒子,從裡面抽出兩根雪茄,其中一根遞給厲冥禹。
厲冥禹接過,卻放在了一旁沒有抽,語氣低沉而有力量,“爲什麼要那麼做?”
“你在說什麼?”厲天點燃雪茄,抽了一口淡淡說了句。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厲冥禹的語氣轉得淡冷,“丁銘啓是不是你找人殺的?”
厲天看着他,“那個小警察一直在查你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查就讓他查,查不到什麼自然就會放手。”厲冥禹語氣微微加重,“你現在殺的是一名警察,而不是個普通人。”
“警察又怎樣?我要的只是他永遠閉嘴。”厲天眼神轉冷,“他已經查到了華敦道45號,你不會還天真以爲他差不出什麼吧?”
“就算這樣,他也根本拿不到任何確切的證據。”厲冥禹雙臂撐在桌面上,一字一句道:“華敦道45號在很早之前已經被你通過慕家的關係轉了不知多少手,主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又被政府徵收,意味着所有的私人資料全都歸零。丁銘啓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任何東西來,何必要他性命?”
“冥禹,你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上怎麼可以婦人之仁?”厲天語氣陡然調高,“已經有人告訴我,丁銘啓找到了最直接的證據,難道我還要看着他將你逮起來?你要我怎麼對得起老顧?”
厲冥禹的眼神暗了暗,他所作的一切他何嘗不明白?沉默了良久後淡淡說了句,“爸,有些事情還是我親自要來做,你不能替代我做一切。其實我早就知道丁銘啓在調查華敦道45號,他曾經找朋友在政府調過卷宗,他所謂的直接證據,也不過就是華敦道45號而已,證據就是那幢廢棄的別墅。”
厲天冷笑,“現在你應該感謝我爲你做的一切了吧?想想看,如果蘇冉或者和家的哪個人提前接觸到了丁銘啓,那麼就不是殺一個人滅口那麼簡單了。丁銘啓敢將華敦道45號列爲證據,這就說明他已經查出來那幢別墅跟你有關,說不定還能聯想到更多的案件,那麼和晉鵬跳樓身亡一事也會水落石出,你剛剛還說別墅的原始資料都會歸零,我來告訴你,想要秘密永存的辦法就是——讓所有知道秘密的人消失!”
“我也說過,要保守秘密的方法有很多,未必一定要殺人!”厲冥禹不滿他的說辭,蹙着眉頭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