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說是立即去配置解藥,但配置解藥並不是三兩下就可以的。
所以在他離開之前,他先是幫我催了吐,之後又給了我一顆他自制的解毒丸,等確定可以暫時壓制住我體內的毒性,撐到他配置出解藥出來,之後又囑咐芳汵她們照顧時要注意到一些事情後,他才放心離去。
而我對於連秋蟬這種偏僻的毒藥都可以認出來的沈星,自然是相信他可以配置出解藥的。
或者說,方纔正是因爲知道來的太醫是沈星,所以我才更有把握,纔會放心喝下摻了毒藥的水。
“皇上駕到!”
明棋是在沈星離開不久就來的,從他神色匆匆的神情看來,他大概朝都還沒下就過來了。
“淑妃,感覺如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棋一進寢宮就疾步走到我牀邊,等阿雲讓開後,他便立即在牀邊坐下問我。
“臣妾沒事,沈太醫的解毒藥很管用,臣妾體內的毒性被暫時壓住了。”我在明棋的話後朝明棋虛弱一笑,答道。
“那就好。”明棋聽到我的話後道,可臉上的擔憂神色卻沒有減少半分。“沈星可有說真正的解需要多久可以解出來?”
“回皇上,沈太醫說最遲明日晨早可以配出來。”一旁的阿雲回答道。
明棋聽了阿雲的話點了點頭,之後囑咐了我幾句,讓我先休息養神,接着又吩咐阿雲和芳汵照顧好玩後,就又帶着人出去了。
而我看着明棋離去時發沉的臉。便知道明棋是去查給下毒的兇手去了。
事實也的確如我所料,在大約傍晚時分的時候,其荷便來告訴我,給我下毒的人是前不久從浣衣坊調到延福宮的一個粗使宮女,她趁冬春走開的時候,把藥下在了我的補藥中。
至於下毒的原因,則是說與她同進宮的姐姐被我延福宮裡死了,且死亡原因是無緣無故被我下令杖斃的。
我自是從沒杖斃過什麼人,對於那個宮女說死在我宮裡的宮女名字我並未聽過,再加之之前齊夏雲攔住我的時候就告訴過我,是有人因爲我的臉才恨我和想我死的,所以一聽完其荷的話後便皺起了雙眉,對這話半點都不信。
“後來呢?”我皺着雙眉繼續朝其荷問。
“回主子,那個宮女說完這些話後,皇上便立即去查了,之後也確實查到彩紅前不久的確死在咱們延福宮裡。”其荷說。
其荷告訴我,前段時間延福宮裡的確死了個叫彩紅的宮女,不過那個宮女並不是被我杖斃的,而是病死的。
而明棋那邊因爲事實真相與粗使宮女說的不同,所以自然是繼續查了下去。
而後來也確實被他查了出來,原來是有人故意歪曲了事實告訴了粗使宮女,說是被杖斃的,後來還刻意引導粗使宮女來找我報仇。
之後雖然那個引導粗使宮女的人是誰,卻一時沒有查出來,但是給宮女毒藥的人卻是一下就查出來了。
“你說是德妃?”而我聽到其荷說出是李婉宮裡的人時,就立即驚訝了。因爲無論我怎麼想,我都以爲在這個宮裡最恨我的人,不應該是李婉。
更何論,當初她能當上德妃,掌管後宮大權也是因爲我發了話的緣故。
“回主子的話,沒有錯,正是德妃宮裡的宮女的。”其荷在我的話後點頭答,然後她對於這個結果也是很驚訝。
“那皇上如何處理的?德妃承認了嗎?”我聞言又問,同時也想起明棋對李婉的那些特殊來。
雖然之後知道明棋對李婉好可能是因爲李婉與我相貌相似的緣故,但這畢竟只是我的猜測,明棋對李婉如何,到底是隻有明棋自己才知道。
“德妃不承認,但是人證在,之後根據人證的表示也從德妃宮裡搜出了東西,之後又查出了德妃的藥是利用職務之便從宮外尋來的,所以就算德妃再怎麼不承認,也無法辯駁。”其荷道。
“至於皇上,皇上像是氣極了,他在知道下毒指使人竟然德妃後,當時的怒氣一點也不比知道主子你被人毒害時的小。”其荷又說。
而我聞言卻是有些瞭然,心裡更加明白,果然李婉對明棋來說,還是特殊的。
至於爲何特殊,我卻是不知,但也知曉應該不是男女之情的緣故,畢竟明棋對我的心思。我還是有信心的。
“其荷,關於這事,你如何看?”想完李婉的事後,我又問其荷道。
“回主子,奴婢覺得,德妃確實參與了其中,但是,這事卻絕對不是隻有德妃一個人可以做得到的,不說別的,就拿那毒藥來說,德妃母家式微,德妃在宮外也沒有人脈,所以是絕對拿不到‘三更’這種烈性且少見的毒藥的。”其荷在我話後低頭思索了下。然後答道。
“不錯。”我在其荷的話後點了點頭,我雖然不知爲何李婉會突然起心要對我,但是這個事卻絕對不是李婉一個人可以做得出來的。
而現在事情的線索都被指向她,恐怕就是因爲與她聯手的人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一開始就把事情推倒了李婉頭上。
至於那個人是誰,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因爲在這個宮裡,只有一個人最該是恨我的。
“阿雲,你去儲秀宮一趟。”我想起那個最恨我的人後,便轉頭吩咐了阿雲一聲。
“諾。”而阿雲得到我的吩咐後,便轉身出了寢宮。
之後幾日算是平靜,沈星在第三日便調試出了‘三更’的解藥,宮裡因爲我被下毒的事而變得氣氛極其壓抑,讓女太監們也因此戰戰兢兢的,彷彿是生怕因爲做錯事就被遷怒從而丟失性命似得。
如此又過了幾日,等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面便忽然傳來張淑月舉報長若的聲音,說是當初毒害我的人除了李婉外,還有長若。
因爲張淑月是直接嚮明棋舉報的,再加上張淑月手上的證據屬實,所以長若便很快被大怒的明棋關了起來,甚至連幫長若找來毒藥的秋家,除去早已脫離秋家的五弟秋長軒外,其他人也全部被明棋投放進了監獄。
“青青,你的這些動作,是不是太快了?”孟青城在我知道我被下毒後便來看過,而在秋家全家人都被關起來後,孟青城又來找我了。
彼時我正在逗謙兒玩,當我聽到孟青城的問話後,便愣了愣,然後笑着道:“兄長,拖了這麼久,我不想再拖了。”
秋家家大業大,我父秋錄在朝廷積累的人脈多,所以我以前一直沒有直接動秋家。
可是這幾年在我和孟青城兩人的聯手下,秋家派系的官員被我們擼下去了不少,剩下的全部是一些不足以成事的人,對秋家幫助不了什麼。
如此,在秋家孤立無援之後,我如果現在不趁機徹底擼了秋家的話,誰知道我父秋錄反應過來之後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長若對我下毒藥的話,我是原本打算年後再動秋家的。
是以如果秋家要怪的話,就先怪他們多心不義必自斃,再怪他們竟然培養出了一個無腦的秋長若來。
“我知道,秋家的事,的確拖得夠久了。”孟青城在我話後點頭說,可下一刻臉上卻又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可是青青,你就不擔心皇上會因此對你心生間隙嗎?”孟青城又說。
我聞言沒有立即回答孟青城,而是先沉?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孟青城這話自然不是無的放矢,也知道因爲雖然很多事我和孟青城都做的隱蔽。但是卻是瞞不過明棋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卻還是要這麼做,秋家的人,我不可能會放過。
更何況,
“兄長你那麼聰明,難道沒有看出,在以前我們把秋家派系官員擼下來的時候,有些官員太順利了嗎?”沉?之後,我忽然擡頭與孟青城問,問完便看着孟青城。
而孟青城聽了我的話後便雙眉立即一皺,然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青青,爲兄本來是打算過一兩年便辭官的,但如此依現在看來,爲兄還是早些打算的好。”點頭之後,孟青城又對我道。
“自是如此。”而我聞言也自是贊同的點頭。
話說到了這裡,我和孟青城心中自是都明白,秋家秋家派系官員之所以會那麼快被我們拉下來,自然是其中明棋也摻了手的緣故。
而明棋會對秋家動手,自然是因爲秋家官員派系過大,朝中權利被我父秋錄把持過多和過重,如此對一個有野心的帝王來說,便是大忌。
因此明棋會想要除去秋家,也是理所當然。
而明棋既然會想要除去秋家,那麼與秋家一樣位高權重的孟青城也是一樣,自古君王都是不會允許功高蓋主的臣子存在的。
不過好在孟青城與我父秋錄不同,孟青城雖然權勢重,但是卻沒有做出過於民不利的事,他於百姓而言是好官。
因此看在這一點,再加上孟青城是自動辭官上,明棋下來也不會爲難孟青城,不會定要取孟青城性命。
明棋他雖然是野心帝王,但卻不是罔顧臣子性命的君王。
而秋家會丟失性命,不過是因爲他們這些年所作所爲咎由自取的後果罷了。
孟青城照常是沒有在我宮裡待太久,而之後在孟青城來過的第二天,長若那邊便有人過來傳話說,說長若想要見我。
我聽到這個傳話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在秋家都倒臺皺,長若竟然還找得到人幫她談話。
不過驚訝之後,我還是答應了去見長若。
因爲長若是後宮嬪妃。所以並沒有同秋家人一樣,被投入大牢,而是被直接關在文秀宮中,據說明棋打算等秋家的行刑之後,便會開始處置長若。
因此我要去見長若,也無需去大牢,只要去長若的文秀宮便可。
我是帶着其荷和阿雲兩人一起去文秀宮的,但是進入文秀宮的,卻只有我一個人,我把其荷和阿雲留在外面。
長若在投毒罪名出來後,宮裡的人自是被嚴格的控制了起來,長若也失去了宮女的照顧。因此當我進入到長若的文秀宮後,便只看到長若一人坐在屋裡。
“秋長蕪?”彼時的長若依舊是一身紅色衣裙,雖然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可看向我的桀驁目光卻是依舊不便,甚至在她開口時,話裡還是濃濃的不屑。
而我,看到長若都到了這個地步還瞧不起我後,便也無語的笑了。
“你在決定要給我下毒的時候,心裡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我說,說完便在離長若大約兩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毫不意外的,長若在我的話落下後,臉上的桀驁便頓時一頓,之後便是面色鐵青的看着我。
“秋長蕪,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皇上是你的了,你從太后成爲皇上的女人,還給皇上生下的皇子,秋長蕪,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長若面色鐵青的看着我說。
可我聞言卻沒有回答,因爲我並沒有如長若說的那般,因爲成了明棋的女人而得意過,明棋他並不是然我覺得炫耀的東西,我只有因爲和明棋在一起的欣喜。
而我的沉?在長若看來便似乎成了?認,因此只見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後,忽然笑了起來。
“可是秋長蕪,我告訴你,你得意的太早了,你當真的以爲皇上對你一片真心嗎?”長若笑着問我。只是那笑卻讓人看着滲人。
“秋長蕪,你還記得小紫吧?還記得當初中秋晚宴差點害了你性命的狐狸小紫嗎?”長若繼續笑着看着我問。
而我這次聞言終於心底一動,忽然冒出些不祥的預感來。
“秋長蕪,你是不是一直以爲當初是我指使小紫害你的?是不是以爲在小紫爪子上上毒藥的人是我?”長若問我。
“難道不是嗎?”我聞言問,眼睛不錯過的看着長若。
“當然不是。”長若在我話後依舊滲人一笑。
“秋長蕪,我告訴你,你錯了,不是我,指使小紫害你的人不是我,是皇上,是你心中一心以爲對你一片真心的皇上。”長若說。
“秋長蕪,皇上他曾經想讓你去死!”長若繼續道,說完便笑意更加滲人的看着我。
而我在聽了長若的話後,便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心中爲長若的話既驚又訝,同時心中一時混亂無比。
“不可能!”我心中混亂的同時,斬釘截鐵的否認道,我不相信長若說的是真的,不相信明棋當初想過要我去死。
“呵?爲什麼不可能?秋長蕪,你別忘了,當初除了我之外,就只有皇上纔是最有資格接近狐狸小紫的。而且、”長若說到這裡時突然停了下來,放佛是故意要惹我着急似得。
“而且什麼?”而我雖然看出了長若的目的,但卻還是在她的話落後便立即追問道。
而長若對此很得意,在我話剛落下後,便又是得意一笑,然後目光滲人的看着我道:“而且,秋長蕪,你仔細想想,那天晚上你可有看到向來一直跟在皇上身後的小云子?”
自然是沒有!
我在長若的話後想了想,然後果真發現,那晚真的是沒有看到小云子跟在明棋身後。
所以,這是因爲當時小云子在控制狐狸小紫,然後在晚宴時驅使狐狸小紫害我嗎?
接着我又想起當初明棋說處理狐狸小紫屍體的事,當初明棋特意親自找人處理,是不是就擔心被人看出端倪?
想起當初的事,我便擡起頭看着正得意的笑着看着我的長若。
心中的理智在告訴我,不要相信長若,這是長若在離間我和明棋之間的感情,可心底的情感卻我把長若的話信了個五六分。
我一直看着長若,直到最後再也看不下去之後,才腳步踉蹌的跑離文秀宮,留下身後長若得意的大笑聲。
可即便跑離了文秀宮,即便心中對此時再介意,我卻提不起任何勇氣去見明棋,去找明棋問個明白。
之後的日子一直在我對明棋的忐忑懷疑中度過,一直到秋家的人全部問斬,長若也被一道毒酒送進黃泉。
“齊夏芸,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了吧?”
這是十一月十七的一日,在秋家全部被問斬,孟青城也終於辭官離開京城之後,我才終於想起曾經答應過齊夏芸的事,然後便把齊夏芸叫了過來。
可被我叫過來的齊夏芸卻沒有立即回我的話,而是直接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聽說淑妃娘娘已經答應了張良媛,答應放她出宮,所以臣妾斗膽求淑妃娘娘,求淑妃娘娘也放臣妾出宮。”跪下之後,齊夏芸說。
“不可能。”而我聞言卻是想不想的拒絕道。
我拒絕的原因不是因爲不願意放齊夏芸出宮,而是與張淑月還沒被明棋寵幸的不同,張淑月是被寵幸過的妃子,是除了死這條路外,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宮的。
“齊昭儀你該知道,你是侍過寢的妃子。”我拒絕之後,又對齊夏芸問說。
而齊夏芸在聽了我的話後沒有立即說話,只見她先是沉?了一會兒,一會兒之後,才忽然悠悠的開口問我:“淑妃娘娘還記得韓玉婷嗎?”
齊夏芸她這話雖然是喊我淑妃,其實是?認我是秋長蕪的身份。
可我聽到齊夏芸的話後卻沒有在意齊夏芸也把我認了出來,反倒是立即雙眉一皺,同時警惕的看着齊夏芸,因爲這個時候齊夏芸與當初長若問我是否還記得狐狸小紫時的樣子差不多。
“自然記得。”我警惕的看着齊夏芸答。
而齊夏芸在見我答後便又是一笑,然後問:“如此,不知淑妃娘娘可否還記得被人打破頭的朱成明?”
“齊夏芸,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聞言沒說記得不記得,只依舊皺着雙眉警惕的看着齊夏芸。
“我想告訴淑妃娘娘,當初朱成明頭上的傷,不是韓玉婷打的,是臣妾打的。”而齊夏芸似乎察覺到了我話裡的不耐,因此只見我話剛落下,她便立即道。
只是她這話卻引得我雙眉皺得更深。
“什麼意思?”我皺着更深的雙眉看着齊夏芸問。
當初朱成明頭上的傷說是韓玉婷打的。
而對於這個說法,我曾經其實質疑過的,因爲那個時候韓玉婷被餵了藥,神智其實不不清,根本就無法動手打人。
而且,如果她真有本事打得到朱成明的話,那麼就肯定能阻止朱成明對她的用強。
只是後來因爲找不到證據,又看不出其他可疑的人,因此我便將此事放了下來。
如此如此聽齊夏芸突然提起此事,我便再次想起此時來。
“你好端端的,爲何要打朱成明?”我看着齊夏芸問。齊夏芸當初到福萃宮的時候。朱成明是已經被制止住了的,所以我實在是想不出齊夏芸出手打朱成明的理由。
“爲了這個。”齊夏芸在我話後從懷裡掏出一塊布料,等她將那塊布料展開後,我纔看到上面的那塊血跡。
“這塊布料是當初處理韓玉婷房中物什時,臣妾特意留下來的。”齊夏芸說。
“這裡原本只有手指的血跡,而我當初之所以會打朱成明,是因爲想要更多的血跡來掩飾那個手指大小的血跡。”齊夏芸又道,且她說到這裡時還停了下來,擡頭看着我。
“淑妃娘娘您是過來人,所以爲什麼這塊布料上會有手指大小的血跡,相信不用臣妾提示,淑妃娘娘也能明白原因吧?”齊夏芸擡頭看着我問。
而我,卻因爲齊夏芸的話陷入了沉?。
爲什麼?
自然是因爲處子血!
也只有處子血纔會只有指頭大小!
齊夏芸這話是在告訴我。韓玉婷被朱成明強的時候,還是個處子。
不,不對,不止是韓玉婷,齊夏芸也是。
我方纔說我不願答應放齊夏芸出宮的理由便是因爲齊夏芸是侍過寢的妃子,所以齊夏芸這是在借韓玉婷的事告訴我,她也是處子。
或者說,不只有她們,恐怕長若和李婉也是。
恐怕,除了我之外,明棋並沒有寵幸過其他人。
至於爲什麼所有人都沒有說出這個事,答案很簡單:被明棋寵幸過和未被寵幸過,但凡是個聰明的人,都該知道選擇前者。
想着明棋沒有寵幸過我之外的其他人,我心中便立即涌現起一股愉悅感來。
只是當我又想起長若說過明棋曾經想要我去死的話後,心中的那股愉悅便又被我壓了下去。
“齊昭儀,今日這些話,我希望你出了延福宮後便就立即從你腦子裡忘記掉。”只是不管我心中如何想,該囑咐齊夏芸的話,我卻是半句不會忘記。
“這點請淑妃娘娘放心,若是臣妾真要說出這件事,當初也不會打破朱成明的頭來掩蓋事實。”齊夏芸在我話後立即點頭道。
“如此便好。”我見齊夏芸答應之後,便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齊昭儀,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會仔細考慮過本考慮的。”
“諾,多謝淑妃娘娘。”
齊夏芸說完這些話後便出去了,而我因爲齊夏芸的這些,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是沉?。
如此一直到晚間明棋來延福宮,晚間就寢時,我纔打破這沉?。
“明棋,今日齊昭儀來找我了。”我說。
彼時的明棋正好在牀上坐下,他聽了我的話後便沒有往下躺,而是直接靠在牀後的牀壁坐下了下來。
“我知道。”坐下之後,明棋點頭答道。
“不止齊昭儀,當初長若被關起來之後,也找過我。”我聞言又說。
“我知。”明棋則是再次點頭。
“明棋,齊夏芸說,你沒有寵幸她們。”我繼續道。
而這一次,明棋沒有立即回答我。
只見明棋在我的話後雙眉皺了皺,然後轉頭看向我,彷彿是要從我目光中看出些什麼來的。
而我在明棋看過來後,也沒有把目光轉開,而是迎上明棋的目光,任由明棋看着。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明棋纔在我目光下點了點頭,道:“是。”
“明棋!”而我一見明棋點頭,證實了他確實只碰我之後,我便忍不住喊了明棋一聲,同時心裡跳得異常厲害。
“明棋,長若告訴我,當初是你指使狐狸小紫去害我的,此事,可是當真?”心跳動飛快時,我一鼓作氣與明棋開口問道。
而明棋在我這話後自是又是雙眉皺得更厲害,但是卻沒有隱瞞我。“是我。”
“爲何?”我聞言立即追問道,心裡不肯相信明棋是真的想要我去死。
“秋長蕪,我曾經對你說過,爲了讓我們在一起,我做過一些事,但是沒有成功。”明棋在我話後道,皺着雙眉彷彿在說他其實不願意提起這事。
“是什麼?這跟你讓狐狸小紫害我有什麼關係?”可是我卻必須問個明白,不然日後我便會因爲心中的介意而無法踏實的與他一直在一起。
“是毒藥。”明棋說。
“與孟青城給你的秋蟬一樣,我讓小云子在狐狸小紫爪子上塗的藥也是可以令人暫時龜息的藥。”明棋又道。
而我,也是聽了明棋這話之後,才明白爲何明棋曾經對我說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可不是嘛,如果當時不是韓玉婷救我,擋開了狐狸小紫,我便會中了明棋下在狐狸小紫爪子上的毒藥,如此便會如明棋的意,龜息之後換個身份活下去。
同時我又想起鴻遠法師對我說的話,和帶我去的那片懸崖,也終於明白當初看到的那個希望世界其實是在暗示我,如果我不執意自己先離開的話,明棋就會找到再次幫我換個身份的機會,如此,我們也不會一分開就是三年之久。
“明棋。對不起!”想起明棋當初爲我們多番努力,我卻一點都不曾察覺,我的心中便涌起一陣對明棋的愧疚。
“在你去見秋長若的那天,李婉也找我了。”明棋又說,對於我方纔道歉的話,他似乎是沒有聽到似得。
“李婉本是我的影衛之一,我見她相貌與你有幾分相似,便把給了她一個身份,讓她走到人前來。”
“之後我讓李婉進宮,讓李婉以妃嬪身份出現在衆人面前,又特意表現得出對李婉不一樣的舉止,是爲了給李婉這個身份一個特殊的保護。”
“李婉的這個身份,原本是我打算讓你龜息之後給你用的。只是、”明棋說。說到這裡時他忽然頓了頓,之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我聞言卻明白,明棋想說的大概是沒有想到李婉竟然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而且爲了那份心思竟然還下毒與我。
也明白正是因此如此,所以當初明棋在知道下毒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影衛後,纔會那般生氣。
“明棋,可不可以告訴我,當初除夕你我同房之後,我讓小云子給了你一封信在你桌上,你可有看到?”我不想明棋再爲李婉背叛的事而心怒,於是便轉開了話,問起當初第一次與明棋在承明殿歡愛後,第二日託小云子把信給明棋的事來。
而明棋聽了我的話後面色便一沉,果然沒有再爲李婉的事而心怒,但也沒見好多少。
“被秋長若用茶水打溼了。”明棋面色不好的說,從他神情我可以猜得出,他當初在見信被長若打溼後,應該已經呵斥過長若了。
“原來如此。”而我聞言雖然也爲長若在其中使壞而心生怒氣,但想到長若已經故去,而我和明棋又把這事說開了,知道明棋曾經並不是真的看過信後也不理我,便也懶得再去怪罪長若一個死人。
“明棋,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不再彼此隱瞞,有什麼事就告訴對方,別等對方去猜。”決定不再怪長若之後,我便忽然對明棋道。
其實回過頭想想,我與明棋會分開三年,何嘗不是因爲我們沒有對彼此坦白的緣故。
而明棋在聽到我這話後,先是面色一頓,然後對我點了頭:“好。”
明和十七年五月初八,齊昭儀齊夏芸忽然‘病逝’,可鮮少有人知道,其實在千里之外,她正以我曾經爲自己準備的陸家女兒身份活了下來。
明和十八年三月二十九,張良媛張淑月因得皇后孟青青歡喜而封爲異姓郡主,並於當年十月十六出嫁。
放張淑月出宮是我曾經原本答應過張淑月的,尤其在她願意聽我的話去接近長若,之後又蒐集好長若的證據,爲我扳倒長若拿出最有利的證據後,我便改變了原先打算讓她也以假死名義出宮的想法,而是直接讓明棋封她爲異姓郡主。
等張淑月和齊夏芸都出宮後,明棋的後宮便真正只剩我一人,明棋也再沒有納過妃子,就算後來有臣子建議他選秀,也被他壓了下去。
而我在之後的十幾年裡,便又爲明棋添下三子兩女,這樣豐盛的子嗣自是讓羣臣再無話可說。
明和三十六年,正值壯年的皇帝忽然宣佈退位,將帝位傳位於太子明謙,而先皇本人則帶着皇后孟青青周遊列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