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沒說話,左右那兩人也沒管他們,說罷,便直接機械般的轉身,自顧自的向前走去,一邊走,嘴裡一邊繼續喊道,
“來參加慶典吧!”
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任何聲音。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下一刻,衆人便沿着那兩人消失的方向,起身跟了上去。
很快,衆人便來到了一處廣場上,這是又一村裡面唯一的一個廣場,張恆他們來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整個村子裡面所有人都來了,整整齊齊的站立在廣場上。
每個村民之間前後距離一寸,左右間隔一拳,安安靜靜的站立着,不發出一點響聲,如果大學軍訓的教官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欣慰的。
但配合上四周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所有村民臉上那不知名的半臉面具,嘴角掛上的那抹詭異笑容,還有兩腮上的那抹腮紅。
一切便顯得有些詭異,沉默的詭異。
“叮鈴!”
鈴聲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緊接着,一聲聲木仗敲擊地面的聲音,形成一陣古老而又神秘的韻律。
衆人順着聲音看去,從村子裡通向廣場的道路上,一名披頭散髮的老者,手中拿着那柄木仗,木仗之上,掛着一個鈴鐺,隨着老者每一次的移動、木仗與地面之間的接觸,鈴鐺都會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這是目前這方死寂的世界裡,張恆他們所能聽到的唯一的一種聲音,而這道聲音就好像有着魔力般,讓人抑制不住的順着它看去。
事實上,這麼做的不只張恆他們五個人。
老者走的很慢,好像是腿腳不太好,所以這鈴鐺發出的“叮鈴”聲也一直持續了好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間,又好像是好久,等到張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人羣之中,和所有的村民一樣,前後距離一寸,左右間隔一拳,安安靜靜的站立着。或許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他臉上沒有帶着那副可笑的面具。
或許也帶着?但張恆身體沒有辦法動,他只能擡起頭看向遠處。在所有村民的最前面的位置,有着一方黑色石臺,漆黑的石臺就好像是用整塊的石頭雕刻而成,張恆回想了一下,這方廣場之前那幾天的時候,他也是有來過的,但那個時候這裡卻是沒有這方石臺的。
此時的石臺上面站着一名老者,便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和剛剛張恆見到的那個時候一樣,披散着頭髮,裸露着雙腳,臉上同樣帶着那副可笑的面具,只不過和村民們不一樣的是,村長臉上的那副,是一整張的面具,面具上帶着悲天憫人的表情,雙目緊閉着,就好像是不忍心看着這世間的罪惡。右手當中拿着那柄木仗,木仗之上掛着的是一枚鈴鐺,估計那便是這次的任務目標鈴鐺了!
此時的村長正沉默的站立在石臺之上,就和所有的村民一樣。
“叮鈴!”
又是一聲鈴鐺的聲音。
村長動了,右手拿着的那柄木仗往下用力一杵,兩旁的臺階突然涌上了一些人,左右各四名,兩個帶着面具的村民壓着兩名外來者。
金航生、海哥、西裝男還有女人,整整齊齊的壓跪在村長的身後,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那變態的笑,好像是在進行着什麼儀式。
張恆看着那臺上的四人,想要張嘴叫出聲來,但是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喉嚨就好像被一直無形的手給鉗住,只要他一旦想要出聲,這隻手便會瞬間用力,將他的喉嚨給牢牢鉗住。
但張恆卻又不想要就這麼放棄了,於是他越用力想要擁有自己身體的控制權,那隻手便也越用力,張恆那屬於自己的意識便也越飄散,直至張恆感覺自己好像死去,意識靈魂脫離了肉體的束縛。
這一瞬間,張恆看的更加明白了。
村長在那四人齊齊跪立之後,便緩慢的往後退了過去,站立在了第一個人的身後,西裝男哪怕是跪着的時候,身體也是跪的筆直。
“噗呲”
木仗筆直地穿過了西裝男的身體,一瞬間,鮮血好像找到奔涌而出的出口,順着那穿過身體的木仗流出,血液那特有的粘稠感,從木仗的仗尖滴落時,在空中勾畫出了一道屬於鮮血的劃痕。
空氣之中,那股鐵鏽的特殊氣味變的濃郁了起來。
石臺之下站立的整整齊齊的人羣,在這一瞬間也開始變的焦躁不安了起來,還好,所有的村民都還是知道恐懼的,他們的村長竟然殺人了!
“咕咚!”
突然,一道聲音清楚的傳進了張恆的耳朵裡面,這聲音張恆特別熟悉,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過年和小夥伴出去到街上去,聞到空氣之中蛋糕的甜甜香味,張恆他們總是會下意識的咽口水。
這道聲音越來越多,直到覆蓋了整個廣場,但是現在所有村民都還是沒有動,因爲村長還沒有動。
就在此時,石臺之上的村長,將木仗從西裝男的胸口緩緩抽了出來,西裝男的屍體重重的倒在了石臺上,粘稠的血液將他的身體打溼,就好像是給他刷上了一層蘸料,其他三個人好像對西裝男的死亡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在西裝男被洞穿了身體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和之前一開始的詭異笑容不同,這一次的笑容更多的是一種渴望。
緊接着,村長直接一腳,將西裝男的屍體給踹了下來,落入了下面早已等待多時的村民當中,而其他三個人身後的村民,也是學着村長,將他們面前的這個人給用力踹進了下方的人羣之中。
這一瞬間,人羣動了起來,無數的血花在黑壓壓的人羣之中綻放,沒有聲音,亦沒有慘叫。但就是這樣的無聲無息卻更令人膽寒。
半空之中,張恆看到自己的身體搶到了一條胳膊,原來他的臉上也是帶着面具的。現在張恆才明白,爲什麼村民都是要帶着一半的面具,原來是爲了方便吃飯。
村長看着石臺之下村民的瘋狂,就這麼直接盤腿坐了下來,身前不遠處,是西裝男留下的一灘血泊,臉上的面具悲憫着世人。
張恆同樣看着下方的瘋狂,張恆突然意識到了自己那一開始見到村民,那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是什麼了,那是小時候,離着孤兒院還有三條街的一家店,院長說,那家店是給死去的人用的。
那家店的門口,總是擺着兩個紙人,臉上帶着可笑的腮紅,一左一右,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