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直感？”
聽到這裡，旌離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小暗，即使對他來說中途打斷別人算不上禮貌的事，可相比起聽到的這個詞彙，旌離覺得就不太重要了。
“你說的超直感，莫非是最近幾十年來陸續出現的超能力者有關的那種奇異能力嗎？”直視着小暗的眼睛，旌離一字一句地問道。
也不怪旌離會感到驚訝，因爲那件事如果沒有科技革命的存在的話，恐怕會是千百年以來最爲震驚世界的事情之一！
衆所周知，在薩塔洛斯世界之中，想要變強自古以來只有兩種途徑，一是鍛鍊肉體，二是修行魔法，絕無例外。雖說史詩級之上的強者們更多地喜歡使用法則能力對戰，但要知道，能夠使用法則的前提也是必須通過以上的兩種修煉方法之一達到史詩級才行。
爲什麼科技的崛起會讓整個世界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那是因爲自從中世紀後漸漸嶄露頭角的科技力量爲人們揭示了一條不需要修煉肉體和魔法也可以變強的途徑！
這件事的意義極其非凡，畢竟無論是修煉肉體還是魔法，都關係到一種叫做天賦的東西在裡面。如果靈脈的生長不合適，就不能學習某些派系的魔法；如果資質平平，學習魔法的進展會非常緩慢；如果性格軟弱缺少進取之心，同樣也難以在武技上取得進步；更有甚者，某些武技還要求特定的身體狀況。
相比之下，付出與回報基本成正比的科技之路就顯得更爲誘人了。
隨着“湮滅黑暗的拂曉”事件結束後，原本彼此很少來往的各個大陸漸漸加強了交流，世界更是有着朝一體化方向發展的趨勢，更有龍淵組織維持着世界的和平與穩定。這一切對人們自身的實力沒有過去那麼高的要求，而且在科技革命之後，擁有更多科技知識的人更受到歡迎，綜合這些因素，無疑科技這條路更吸引人的目光。
換句話說，科技的出現打破了薩塔洛斯世界一直以來的傳統，給人們開闢了一條全新的途徑——這就是新的修煉方法出現所帶來的巨大變化。
而最近幾十年才陸續發生的超能力者事件，其實本質上與此相同！
根據龍淵的調查，這些超能力者雖然實力不算強，但是他們所擁有的超能力某種程度上居然與法則有着類似之處，而且他們在覺醒之前往往都不算什麼強者……有人預測，如果任由超能力者發展下去，或許有一天他們真的可以與史詩級甚至傳奇級強者一戰！
最重要的是，所有超能力者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都能夠掌握一種之前從來沒有被人們系統性地認知的能力，即“超直感”。
普通人所擁有的能力當中，所謂五感即是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而在五感之上還有精神思考的一種特殊感覺，這就是超越肉體的超感覺，那些擁有操縱能量、預知未來、粉碎事物、飛天遁地、念動力、讀心、幻術、精神控制等超能力的超能力者，都是超直感異常強大的人。
也就是說……如果能夠掌握這種感覺，就相當於獲得了第四種修煉途徑！
若不是科技革命方興未艾，加上超能力者的數量極少和**部門的掩蓋，只怕此刻整個世界都要陷入徹底的狂熱中了。毫無疑問，在科技這第三條路所帶來的熱潮還沒有消退之際，忽然冒出來第四條路的消息，不管對於什麼人都是莫大的誘惑啊！
更何況，這條路對於資質的要求比科技還要低：其實超直感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人人都有。舉例來說，某個時候人們忽然覺得心悸，他們就會意識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會發生，這其中起作用的就是超直感。
對大部分人來說，這種感覺玄之又玄，難以運用，這也是人們一直都無法系統性地認知超直感的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龍淵通過過超能力者的調查，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超直感實際上是可以訓練的！
“你……原來超能力者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嗎？”
毫無疑問，能夠做到剛纔那些事情的小暗，只有“已經掌握了超直感”這一種解釋。
旌離的聲音有些發抖，他並不是因爲小暗本身怎麼樣而發抖，而是想到了這之後的某些事……既然擁有超直感的小暗都可以與傳奇級強者對抗了，那他就真的是最強超能力者嗎？如果是，那其他超能力者的成長速度也會這麼恐怖嗎？如果不是，那最強者又到了什麼程度？！
說不定……這個世界會再經歷一番六十年的動盪啊。
當然比起旌離，小暗是不會想到那麼多的，他只是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對方的突然變化：“前輩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哦……沒什麼，你繼續吧。”猛然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旌離連忙搖搖頭，示意小暗不要在意。
“……好奇怪啊……”
時間再次回到過去。
距離那次刻骨銘心的經歷已經過去一年了，不提訓練中經受的諸多磨難和考驗，在麗塔老師的指導下，小暗終於完成了極限流的基礎課程。
這一天。
月上中天，小暗如同往常一樣閉目坐在磐石之上，安靜地吐息着，將自身融入周圍的環境。
這也是每日的課程之一，白天修煉身體，晚上則體會超直感的存在，進而掌握它。
此時小暗已經進入內視狀態，所謂內視其實是一種感覺，當人自身突破了極限之後，往往能夠進入一種玄妙的境界，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身每一粒原子，億萬顆原子匯聚到一起就可以看作是一個宇宙的雛形，與真正的宇宙蒼穹相同，由人的身體原子構成的這個宇宙也是不斷運動着的，支配它運動的規則就是人的意志。
而極限流的絕技之一，就是憑藉意志令體內的原子由原來的勻速運動轉變爲加速運動，原子加速運動勢必產生動能，億萬顆原子同時加速運動就會產生龐大的能量，這股能量從體內迸出來，就會使自己具備越原來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和速度，即“燃燒”——這也是極限流得名的原因之一。
不過，除了正常情況下的“燃燒”模式以外，極限流還有着被稱爲“碎裂”的另一種更極端的戰鬥模式。
所謂的碎裂模式，就是令這些原子瞬間加速至極限，通過不斷地相互碰撞產生極大的動能，這些動能迸出來就會產生令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但是一旦控制不好，原子們加速過了頭，碰撞後濺射開來，那麼作爲載體的身體也會瞬間灰飛湮滅。
因爲這種模式可以想象成星星粉碎的樣子，所以麗塔將其稱爲“碎裂”。
通過細心感覺，沒過多久，小暗就找到了這種感覺——不，應該說這種感覺找到了他，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如果說之前的靜坐是在講故事，這種天人合一的感覺就是一個忠實的聽衆，靜靜地坐在你身邊，神情專注地沉浸在你的故事之中。
漸漸的，小暗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了，當小暗想要通過思感與其溝通時，這股感覺似乎在躲避什麼，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就是超直感麼？”
睜開眼睛，小暗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的女性，輕輕地問道。
“看樣子你已經很熟練了，”麗塔點點頭，彷彿一點都不驚訝。她同小暗一樣席地而坐，美麗的容貌在月光下宛如月之女神，“這種程度的話，使用燃燒模式已經足夠了……”
“老師，那麼碎裂模式的使用，需要什麼條件？”
小暗沉思了一下，雖然說最近的練習中，燃燒模式的使用已經越發熟練，有時候甚至能夠打出極爲接近音速的攻擊，但他很清楚，這也就是自己的極限了。別說碎裂模式，就是麗塔老師當初的音速拳自己都做不到。
不過“極限”一詞在極限流裡是不存在的，這個流派的核心就是不斷突破自身的極限，所以絕對沒有極限的說法！
也就是說，之所以做不到，是因爲缺少了某些東西嗎？
麗塔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說道：“之前，你一直都是把心覺當做超直感的全部來進行修行嗎？”
“誒……難道不是嗎？”
迎着小暗疑惑的目光，麗塔微微搖頭：“當你對超直感幾乎一無所知的時候，這樣想是沒有問題的，甚至還會加快掌握心覺的速度……不過，那之後就要換一種想法了。”
“大多數的人們都知道，人有五種感覺：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可這是不太全面的，除了上述五覺之外，還有一些感覺存在於我們的身體和意識之內，我們卻不知道或不甚熟悉。這就是人的第七感覺——時間覺。
麗塔一邊說着，一邊像小暗之前那樣閉起眼睛。不過同樣的動作由她來做，就比小暗更加自然，簡直……就像是自然的一部分。
“這是超直感繼心覺後的更高層次，也是人除了聽覺、視覺、嗅覺、觸覺、味覺、心覺外的一種感覺，簡稱：時覺。”
“我們的大腦中有一個器官，以一定的頻率向神經細胞發送脈衝信號，這個頻率並非是一成不變的。我們都能夠感受得到，在愉快的時候時間過得非常之快，而在緊張情緒下，時間過得非常之慢。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正是該器官脈衝頻率的改變。而一個脈衝週期也就是人們能夠感受到的最小時間差別，只要發生時間差小於這個時間差，我們的直觀感受就會把兩個事件認爲是同時發生的，沒有先後之別。”
說着，麗塔再度睜開眼，“現在，你明白了嗎？”
“老師是說，想要發揮出碎裂模式的力量，就要在心覺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掌握時覺嗎？”
小暗握緊了自己的圍巾，銀灰色的眼睛裡明滅不定。
“沒錯。”麗塔的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閃過，“可惜的是，我並沒有修行這個流派的技藝，當初的音速攻擊也是基於我本身的強大才做到的。所以，我只能告訴你理論知識，具體要怎麼發揮出極限流的真意，就看你了……”
【龍淵總部，特別訓練室】
“總之，我的故事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小暗講完後，將杯中的水喝光，然後站直了身體，“啊，好像時間不早了呢，那前輩，我先離開了？”
看着小暗正準備離開的身影，旌離平靜的臉色再次浮現出一絲動搖，不過沒過多久，他就猛地起身，將手搭在小暗的肩膀上。
雖然這麼做可能很失禮，但是……
“前輩？”小暗回過頭，驚訝地看着表情更加嚴肅的旌離。
沉默了一會，旌離動了動嘴脣，似乎說了什麼話，但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更奇怪的事下一刻發生了，小暗先是愣了一下，才笑了出來：“什麼啊……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我的話，香草味的冰激凌很不錯呢~不過這麼一想，似乎草莓口味的也不錯，還有巧克力味的……啊啊，好難抉擇啊……”
“……小暗你，聽不見東西是嗎？”
正在滔滔不絕的小暗忽然停住了，他震驚地盯着旌離越發嚴肅的表情，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因爲我剛纔，並沒有發出聲音……”旌離的語氣更像是嘆息，“結合之前展露出的一切跡象，我大概能推測出來了：一直以來，你都是在讀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