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對比了幾個真理教弟子,朝露都自我感覺特好地認爲這些小嘍囉不是她的對手,因此對接下來的營救之旅瞬間多了幾分信心。
可是現在她正面臨着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尼瑪那什麼後山到底在哪裡啊?!
這魔教內部建設得跟個迷宮似的,她走走停停繞了幾圈,別說找那什麼白煬塔,就連回去的路都不一定認得清了。
又不能找人問路,不然準會露陷,這可怎麼辦呢……
看着前方錯綜複雜的道路,她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而且更糟糕的是就在這時她竟然看見夜叉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男子邊走邊說話朝這邊走來!
雖然前些日子有和夜叉接觸過,可這也不能代表她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閨蜜啊!要是被對方發現自己鬼鬼祟祟地混進了總壇,也肯定不會徇私包庇的吧……
提心吊膽地轉過身去繞到廊柱後躲起來,屏住呼吸等他們走過去好半天以後才躡手躡腳地晃了出來。
看來接下來的行動還是得小心爲上,誰知道這一路上會不會全是小嘍囉?難保不殺出來幾個像夜叉、緊那羅他們那種等級的大怪,她就是再有幾條命也不夠人家練手的啊~
不過剛纔這一驚嚇倒是給她帶來了不小的發現——從夜叉和那人的對話內容聽來,他們正是從後山那邊回來的,也就是說只要循着兩人相反的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心頭一陣暗喜,飛快繞過路旁的花壇認準一個方向就走。
半個時辰後,她終於來到了通往後山樹林的山門前……
不妙的是遠遠看見那邊山門底下站着兩個全副武裝的黑甲守衛,很顯然不能直接這麼走過去,她這身衣服也不曉得是幾等弟子穿的,萬一被識破可就玩完了!
突然想起臨出發前尹引送給自己防身用的藥粉,嗯~雖然不曉得具體是幹嘛用的,不過聽說可以用來防身?
好吧,那就試試看……
於是裝出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站住!”
被攔下是意料之中的~
“你是哪部的弟子,不知道這山門不能亂闖嗎?”兩個守衛怒氣衝衝地擋在前面,高大威武的身形在朝露跟前落下一片陰影。
藏在袖中的手掌捏了捏那包藥粉,然後擠出一絲狗腿的笑意,“兩位大哥,是緊那羅使者派我來的,他有東西落在後山了讓我去幫忙找……”不好意思啦眼影男,誰讓你長得這麼有特色讓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呢?
“那你有令牌嗎?”守衛甲疑惑地問道,看樣子並不怎麼相信朝露的說辭。
令牌?那又是個什麼鬼……
深怕說錯話的朝露手心出了一把汗,定了定心神,繼續狗腿地微笑,“令牌嘛,我當然帶來咯,不信你們……看!”
虛掩一招伸手掏出藥方朝那兩個正湊過腦袋來看的傢伙撒去——“呃啊!!!”
不懂那到底有什麼功效的藥方正中兩人的眼睛,反正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也算是達到了朝露的預期目標。
“哥們,對不住啦~”
陰謀得逞的某女笑嘻嘻地從兩個滿地打滾的守衛身旁繞開,屁顛屁顛揚長而去。
腳踩着崎嶇山路穿過幽深茂密的樹林,雖然再沒碰到什麼阻礙,可總覺得這一路上順利得太過詭異,心裡七上八下的始終無法平靜。
眼看着太陽快落山了,透過樹梢灑下來照亮林間小道的光線也十分有限,她不由得加快了腳程……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的嘈雜腳步聲讓她動作一僵,不會這麼倒黴吧!剛撂倒兩個人就被發現了,這是來了追兵嗎?
千鈞一髮之際只好憑藉還沒完全恢復活力的身體運起輕功跳上樹梢,尼瑪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後方山路上黑壓壓追來了一批人,要是剛纔沒注意聽很可能已經被逮住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不等那些人反應過來她拔腿就跑。
“人在那裡,快追!”
完了,被發現了……
不敢回頭,她腳底抹油了一般在飛躍過樹叢,心臟都懸到了嗓子眼。
本以爲今天這次行動異乎尋常的順利應該會有個好兆頭,哪裡知道背時的事情竟然在後面等着,現在可好,後面追兵來勢洶洶,她該往哪裡逃啊!
她輕功本來就不見得有多好,再加上體內的藥性仍有殘留,剛跑了沒多久就累得氣喘吁吁,可爲了逃命腳下不敢有片刻停留,跑到最後實在沒辦法用輕功了,只好落回地面百米衝刺般向前逃奔。
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重心撲倒在地摔到一個斜坡上。
“啊!!!”
視線飛旋間,眼前的景象瞬間顛倒。
這一聲尖叫還沒喊完就順着陡峭的山坡一路滾了下去,飛快滾落的過程中腦袋磕到了石塊,劇烈的疼痛之後眼前一黑,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逐漸甦醒。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飄在了半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
四周的景色如同鏡花水月般飄忽不定,變幻無窮,與腦海中緩緩浮現的畫面重疊起來——碧海神淵?!
怎麼可能,那裡不是已經……
猛然回頭看去,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白衣翩躚的身影,隔着不遠的距離靜靜地看着自己。
“殊墨?!”
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想靠近過去看,可是這被無形浮力升到半空的身體根本不聽她的指揮,努力了幾次都只能在原地打轉。
懊惱地停留不前,眼巴巴看着對面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心頭的喜悅難以言喻。
那是殊墨,真的是他!
只見眼前白衣一閃,日思夜想的容顏就出現在了咫尺之間,她激動得全身發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攥住那勝雪的衣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壓抑已久的感情瞬間噴薄而出,她又哭又笑地撲倒在對方懷裡。
“……你該醒來了。”熟悉的嗓音依然是那清清冷冷的語調,聽不出喜怒哀樂。
茫然地擡起頭來,這才發現那雙本該如翡翠般碧綠的眼瞳竟然變成了和普通人一樣的純黑色,可直覺又告訴她眼前的人就是殊墨。
白衣青年低下頭來看向懷中的少女,淡漠如水的表情中泛起一絲漣漪,眼神也逐漸柔和了下來,“你從山崖滾落,情況很不妙。”
朝露愣了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殊墨,你是怎麼知道我摔下山崖的?”她不知所措地抓着對方的胳膊,深怕眼前發生的一切又是一場華而不實的夢境。
“……我一直在你身邊。”
什麼?!
她大吃一驚地瞪大了眼睛,原來碧海神說的都是真的……
“你、你怎麼不早出來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此時此刻她纔沒工夫管其他事情,她只想牢牢抓緊眼前的人,一輩子也不放開。
然而殊墨只是神情平淡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見到我,就說明你快死了。”
“……”
被這煞風景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什麼叫做她快死了啊?歷經千辛萬苦才見到面,不好好安慰她幾句,反倒說這種晦氣的話,這小龍男真是半點情趣都不懂!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她這麼狗皮膏藥般緊緊貼過來,冰塊臉的小龍男竟然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抱着!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揩油、吃豆腐了~這可是她過去做夢也沒敢想象能發生的事情啊……
“你必須儘快回到那邊世界。”見朝露一臉花癡樣地趴在自己胸前,殊墨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可已經陷入腦補狀態無法自拔的某女明擺着沒辦法以常規方式溝通了,他輕嘆一聲,擡起右手在朝露後腦勺上砍了一記。
被打到的朝露只覺得後腦一陣悶痛,緊接着兩眼一翻再次暈厥了過去。
“……”
……
“殊墨!”
猛地睜開雙眼從地上彈了起來,卻意識到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處亂石叢生的荒野,頭頂蒼茫的夜空中幾顆殘星顯得尤爲淒涼。
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腦袋像是被磕到哪了疼得厲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之前見到殊墨的經歷都是做夢嗎……
情不自禁地擡手摸了摸脖間的碧海靈珠,不,做夢不會有這麼真實的感觸!
茫然無措地碰了碰額頭上粘膩的液體,藉着月光看了看,竟然是一灘已經開始凝固的鮮血!難怪從剛纔開始就覺得頭很疼呢,果然是磕到了。
突然想起殊墨之前說的那句話,她的確是從山崖上摔了下來,可殊墨又是怎麼知道的?他說一直在自己身邊又是什麼意思……
太多想不通的問題糾結在心底,可眼前的情況又不容許她停下來繼續思考,萬一那些真理教弟子再追上來可就不好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先找找出路吧!
擡腳向前走了幾步,卻在看清前方的景象時目瞪口呆地停了下來。
那是……
只見在深沉的夜色盡頭立着一座類似祭壇的建築羣,慘白的牆面與黑夜的佈景形成鮮明對比,顯得陰森而詭異。k